欧阳烈口中所说的倩儿就是欧阳烈的女儿欧阳倩。欧阳烈膝下无子,结婚多年才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欧阳倩年方十四,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活泼可人。欧阳烈视她如掌上明珠,百般呵护。欧阳倩从小接触镖局里的人,没什么傲气,但却也调皮的很。
作为江湖儿女,欧阳倩平时也爱舞刀弄枪。铁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碰见欧阳倩,从此被迷的七荤八素,指点功夫毫无保留,还总爱找机会和她在一起。何尚知道后经常开他玩笑,铁牛初始还气鼓鼓地作势要教训何尚,却总也打不过何尚,索性不再理会。
这次难得有机会和欧阳倩长时间接触,铁牛当然不会错过。这次试镖除了何尚之外还有其他三个略长几岁的少年一同参加。由于欧阳倩的加入,欧阳烈自然更加重视许多,破天荒地请血刀叟陪同前往。有了血刀叟,再加上铁牛和其他几位中坚力量,可谓是超豪华的试镖队伍。
血刀叟自加入威远镖局以来很少外出,静极思动,所以欣然应允。但他的主要任务是作为最后一道保险,不到紧要关头他绝不会出手,否则就失去了锻炼新人的目的。
月夜。
何尚还在准备着翌日远行所需的行装,大背刀横躺在院子里的青石台上,腰带上密密麻麻排满了擦拭一新的飞镖。整理妥当后,何尚满意地长舒一口气。转首瞧了瞧铁牛。这家伙洗完脚之后,就光着个脚丫子看着月亮发呆了很久,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喜怒哀乐走马换灯一般,不停在他脸上变幻登场。
何尚还未到情开的时间,自然很难体会所谓的儿女情长,只是觉得铁牛的样子好玩而已。眼看着铁牛的猪哥相越来越不堪,何尚抓起铁牛的臭袜子扔了过去。
“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赶快擦擦。”
铁牛伸手接住,机械地送到嘴边,正要擦忽然感觉不对,定睛一瞧,猛地掷了回去。
“呸呸呸,小孩子别捣乱。”
何尚闪身避开,说道:“大花痴,月亮里没有你的梦中情人,做点实际的吧,护花使者也要表现得好些再说。”
铁牛打了个哈欠,挪到床前,忽然长嚎一声,声音婉转高亢,又戛然而止,像被谁一把掐住了脖子。接着砰的一声,却是铁牛倒在了床上,不一会震天响的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何尚可没空理会铁牛,他对明天开始的试镖充满了另一种期待。他抬头望了望月亮,暗自对自己加油了一声。
翌日阳光灿烂,碧铺万顷。威远镖局的一行人,个个都充满了期许,显得朝气蓬勃,格外精神。血刀叟似乎也被年轻人的情绪所感染,面色比往常和蔼多了。他把手一扬,队伍开拔!
这趟镖由当地一位富绅所托,赠送些古玩字画给其好友。这些东西要送到思远乡,离大兴镇大约半月路程。
威远镖局的镖旗刚开始就亮了出来,“威远”两字赫然醒目。旗子右上角交叉绣着两个飞镖,飞镖周围满是亮眼的火红色,像是在燃烧一般,象征着威远镖局的招牌——火云镖。
每个镖局都有不同的口号,一般在地段比较安全的地方会喊一些较为威风的口号,含威慑和广而告之的意思。而在并不太平和强盗实力比较大的地方,口号就会变得相对比较柔和,尽量避免和强敌起大的冲突。
威远镖局自然也不例外,这次队伍实力远超以往,这自然是拜欧阳倩同行所赐,加上路线还算比较安稳,绿林势力不大,口号自然没有那么柔弱。刚出大兴镇,其中一个口号就喊了出来:长威镇远,镖全人安。
镖局这个行当,对一些大的山头,每年都会备上厚礼进行打点,其他的就要凭本事吃饭了。前两天,威远镖局的一行人都安然无事,常在外走镖的那些镖师都对此习以为常,但何尚等四个年轻人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虽然不希望碰见什么凶险的事,但如果一直这么平稳下去也达不到试炼的效果。
血刀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让众镖师退到后面,以铁牛为首,何尚等四人跟在后面。这种队形很快就显示出了效果,之后几天还真出现了小股的盗匪拦路。有的是真没看出玄机,真枪实干。有的则是试探性的,打着能抢就抢,点子扎手就开溜的算盘。
铁牛自然不会上前,他知道何尚的实力,往往把比较有实力的分配给他。何尚四人开始还有些紧张,没什么经验,差点闹出不少笑话,甚至有个参与试镖的少年被人虚晃一枪骗到,都挂了彩了。但没几次下来,所有试镖的人就都熟练多了。
尤其是何尚,初始大家看铁牛总是让何尚对付实力比较强的对手,还以为铁牛对何尚有意见而故意刁难,哪想到何尚从始至终都无惊无险。每次都是刀影翻飞,打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最让对手郁闷的是,何尚既不伤人也不放人,直到对手筋疲力尽,错漏百出的时候,才把刀影一收,放他离去。
作为刀底滚爬的江湖人士,虚招显然是不少人保命的本钱,但在铁牛看来却只能暗翻白眼了。别人不知,他可十分清楚何尚对这一点的免疫力有多么强大!没过几天,何尚“怪胎”的绰号就私底下传开。别说其他三个试炼的少年望尘莫及,就是其他镖师也暗自心惊,自忖恐怕自己对上何尚也好不到哪去。自然而然,为了保证试炼的整体效果,何尚已经很少有出手的机会了。
郊外的夜里分外宁静,这一天,威远镖局的人大多已经歇息,只留下几个镖师在周围守卫警戒。其中一名镖师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色,撑腰打了个哈欠。忽然远处一声巨响传来,震得他生生打了个激灵,连忙摆出守卫的架势。
这么大的动静,不用他嚷嚷,没有哪个人还能安睡如怡的。顿时间,刀剑出鞘声和呼喊声响成一片。正当大家还睡眼朦胧,昏昏茫然的时候,忽然听到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刺客!”
镖师们猛然清醒过来,迅速按照常规做法,这在威远镖局是经常演练的阵势。所有人迅速背对背围成一圈,刀口向外,将镖车重重围护起来。竟然让敌人跑到这么近的距离,实在是这些天太过太平松懈所致。
让众人奇怪的是,树上的动静并没有化为行动。威远镖局的人还未完全摆好防御,就听树上的声音越来越小,竟越传越远,分明是来人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