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故事,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会在哪里结束。接下来你们看到的,或许是这个故事的全部,或许只是故事中的一小段。
天边的云低低垂着,一个少女骑在奔驰的马上,猛烈的寒风卷起她的斗篷,扬起她的长发,后面紧紧跟着几个黑甲骑士,黑色的马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每当它们的骑士要靠近女孩时,它们都会浑身颤抖起来。“快到圣地去,我的娜莎,这样我们就安全了。”少女低声地对她的马儿说。
娜莎听到这话又开始发力狂奔起来,但后面的黑骑士还是如影随形,步步紧逼。一个甲士拿起了套索,挥舞着追了上来。抛出的套索被强风吹偏,少女竭力催赶坐骑向前方疾驰。前方出现了一道河流。
“飞奔吧,娜莎!前面就是圣地了!”少女夹紧了马的肚子,身子低低地伏在马身上。追击者开始追上了她,他们伸出手准备抓住马上的女孩,但到来最后的关头总会被女孩险而又险地避过去。
马蹄踏进渡河,溅起无数水花,一瞬间女孩还有栗色的小母马都湿透了。寒风加上冰冷的河水让女孩全身颤抖起来,但她还是努力抓紧马缰,嘴里不知还在念叨着什么。一些追兵更加疯狂地追赶起来,但也有些不知道在顾忌什么,一到河边就停止了追击。
少女一口气跑到小河对面那显得有点阴森的森林里,勒马而立,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些追上来的骑士。小母马喷着粗气,一点也看不出疲倦,和主人一样冰冷地注视着那些异类。
“哧”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黑甲骑士化成灰烬消失了,跟在后面的人赶紧刹住,但还是有几个收不住冲劲,连人带马彻底化为虚无。剩下的那些人挥舞起手中的兵器,向着森林里的女孩嘶吼着。
“你永远也逃脱不了王的追捕的!”一个黑甲骑士声嘶力竭地喊着。
“娜莎,走吧。”毫不理会那些人的气愤,女孩一夹马肚,隐入了黑暗的森林。
消融的雪水从耸立的大陆之巅帕拉雪山上顺流而下,穿过隔绝之路蜿蜒向东方流去,来到终年迷雾朦胧的迷梦山脉,汇聚其他水流变成了卡拉奥大瀑布然后拐了个弯奔腾向黑暗森林外围。流水冲刷着河岸,混杂着微风从远山带来的春之气息汇入里沃斯河。
残留着积雪的大街上还遗留着节日的气息--托里斯大陆的圣灵节刚刚降下帷幕,人们都在相互谈论着节日里遇到的趣事。小商贩们喧闹着穿梭在大街小巷,光艳明丽的少女们结伴而行,而诺克城的中心广场也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
风吹过那些想要进入圣埃克斯学院的孩子,来到被曲折的里沃斯河环绕的诺克城某条阴暗小巷上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旅馆,要不是那块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牌子的提醒,几乎没有人会去注意到这家小店的存在。不过,对于诺克城的居民和从事某些职业的人来说,这间小旅馆的知名度并不低于圣艾克斯。
在这间叫做迷途的小旅馆里,住的都是与暗黑职业有关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讲,这里就是暗黑战士,暗黑法师们的交流中心,除此之外,其他人根本不会轻易进来,也许说是惧而远之更为合适。传闻中,这些暗黑职业的人都是以杀人为乐的恶魔,小旅馆也成了他们心目中的活地狱,关于这里的流言更是五花八门。
在这间旅馆的二楼餐厅里,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站在餐桌前,地上躺着几具焦黑的尸体,还有一个苟延残喘的男子。
“生存还是死亡?”福林把剑抵在男子的喉间。
男子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接着变成为了一具尸体。
“我不喜欢杀戮,但假如只有鲜血才能换来和平我将毫不吝惜我的屠刀!”福林在尸体上蹭干净了剑,便离开了这家小旅店,老板站在门口朝他鞠躬,接着叫人进去清理尸体。
福林走在诺克城的青石路上,初冬的雾气在街道上慢慢消散,里沃斯河上传来的号角声,和着远方钟楼的钟声,在诺克城的上空回响着,灰色的鸽子在天空自得地飞翔,小贩们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沿街叫卖。
圣埃克斯就在诺克城的东方,学院教导各种科目,魔法、武技、建筑、军事、谋略。学院欢迎所有人的到来,只要你有足够的天赋或者金钱,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学院学习,学院也不能教会所有东西,有些古老的技艺早已失传。
福林站在学校那雄伟的、由秘银与高超炼金术结合铸造而成的大门,那上面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连起来就成了一个有关学校历史的故事,学校四面的墙上或刻着勇士向各种怪兽挑战的情形,或是聪明无比的魔法师与敌人斗智斗勇。传闻,在这些雕刻下面隐藏着一个强大的魔
“太了不起了,只可惜这些技艺已经永远消失了……”福林转过头,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对着他一脸惋惜地说。
“哦,是吗?”福林不咸不淡地说。
“你好,我叫伯恩.朗斯特。”伯恩伸出右手。
“福林.布莱克。”福林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握了一下他伸出的手。
“你来自哪里?”伯恩愉悦地问道。
“我不知道,”福林垂下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我的爷爷是一名流浪巫师,从小到大我都跟随他四处行走,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会到哪里去,现在他死了,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走了。”福林忧郁地说。
“不要让岔道把你带上异路。”伯恩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没有发现福林突然僵硬的身体,“你可以毫无顾忌地选择自己的道路,伙计,当然了,是正确的道路。”
人流忽然挤了过来,把他们冲散了,福林略微一愣,便跟上人流,挤进圣埃克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闪进一条小路。
巨大的雕像喷泉安静地伫立着,几个学生坐在喷泉旁,静静地聆听着老师的教诲,福林小心翼翼地穿过一个个关着门、不时传来高昂讲课声的房间,有时还会躲进阴影,高大的树木总会给他提供躲避探寻目光的场所。就这样穿行了许久,福林终于找到了地方。
漆黑的大门上留下岁月的印记,古老的雕饰已经变得斑驳黯淡,福林抬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
福林推开门走进去,偌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古怪的仪器,一个老人坐在书桌后面,整个人都被埋没在书堆纸张里。阳光从巨大的木窗外透进来,一只黑色的猫趴在窗台上,懒洋洋地瞄了福林一眼。
“好久不见,瓦伦迪斯。”福林轻声道。
老人从书桌后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他,“虽然不想失礼,但我确实不知道你是哪位。”老人眯着小眼睛,礼貌地说。
福林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捡起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交给老人。
“是你!”老人惊异地站起来,把书桌上的东西都弄倒了,“但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狼人想杀了我,”福林平静地叙述着,“我杀了他,然后把他的皮剥下来,披在身上。他们都死了,这一路上我走得不是很太平。”
老人坐了下来,眉头皱成,缓缓道:“我已经听说那些事了,很遗憾我做不了什么。”
“您无需做什么,只不过我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福林说。
“我不能答应你,”老人断然拒绝,“我必须为了学院还有里面的人考虑。”
福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眼光移到墙上的一幅画上,“她如果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认可你现在的做法。”
“我的女儿已经死了。”瓦伦迪斯悲伤地看着画中的少女,“还有她的女儿,可怜的孩子啊,还没有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回归死神的怀抱了。”
“而你,却对她们的死视而不见。”福林向前走了几步,“你已经为这个学院以及你自己招来太多的祸患了,而我,只是想把其中的一些带走而已。”
老人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蓝色的眼睛盯着福林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总要有人去做,”福林微笑着说,“而您,知道我是谁,这就足够了。影月的光芒开始消逝,某些比黑暗更加危险的东西又重新出现在大地上。瓦伦迪斯,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我需要你的帮助。”
“起誓,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老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
“不!”福林轻声拒绝,他直视着老人的眼睛,走到他身边轻轻伏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亲爱的……”福林的嘴巴微微一动,说出一个词组,轻得就像他害怕这个词组会带来什么灾难一样。
鲁伯特的眼睛猛的睁得老大,随即整个人像泄了气般瘫坐在椅子上,“你都知道了。”一片云彩遮住阳光,整个房间的光线也黯淡下来,“为什么会是你?”
“因为我是被选中的那个。”福林平静地说,“也是我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