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维斯渐渐失去了直觉,脑子里最后想到的就是突然失踪的队长经常说过的一句话:“亚尔维斯,这次回去后我就要离开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这么安逸下去。”在四天以前,他们在奈特的带领下进入了迷梦山脉,留下一些看护营地的人还有昏迷不醒的莉雅。而当他们正式踏入迷梦山脉的那一刻也就是噩梦开始的时候,从刚开始出现的奇怪的野兽到后面层出不穷源源不断的怪兽恶魔,一个接一个的队友在他面前倒下再也起不来。他们只能不停地逃跑、深入,后路已经完全被堵死,前途是更大的危险。
于是当他们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还以为躲过一劫,所有的怪物都在外面怒吼却不敢进来。但队长却不这么认为,他说:“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没准这里面隐藏着更恐怖的存在。”也许被他不幸言中了,所有人包括队长、向导还有奈特先生都失踪了,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当时亚尔维斯只不过比他们慢了一步拐弯,就彻底和他们失去联系。然后,又是无穷无尽的怪物不停扑来,亚尔维斯不断地砍杀,但杀完一个后面涌出的怪兽更多。
最后,在不知道杀了多少怪兽后他终于筋疲力尽地倒下了,所有的光和声渐渐离他远去。他觉得很累,不想再挣扎,任由自己在黑暗里慢慢地下坠没有痛楚没有悲伤,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许我就在到达生命终点的路上。”亚尔维斯无奈地想着。
“亚尔维斯,亚尔维斯。”黑暗中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亚尔维斯的眼睛睁开了一丝,一个美丽大方的女孩在朝他微笑。
“安娜!我的挚爱!”亚尔维斯喃喃道,满怀的不可思议。
安娜点了点头,露出珍珠似的牙齿,她看起来又悲伤又喜悦,“亚尔维斯,我们又见面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亚尔维斯诧异地问她。
“你现在正在去往我的世界的路上,亚尔维斯。”安娜摸了摸他的脸,她的手没有一点温度,但也不冰冷,“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是的,我已经死了,再也没人可以分开我们了。”想起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亚尔维斯却是有点兴奋,“我杀了那个混蛋,安娜,但是我没有感受到一丝复仇的快感。没有什么可以与你相比,安娜……啊!诸神在上,这是多大的荣宠才让我们得以重逢!”
“不,亲爱的亚尔维斯,你还没有死。”安娜纠正了他的错误,“你还没有到达终点,你的路还很漫长,随时都会返回生者的世界。”
“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亲爱的。我只想陪着你,就像以前那样,生者的世界太多痛苦无奈了,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亚尔维斯说。
“谢谢你,亚尔维斯,但我不能那么自私,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安娜推开了他,“再见了,我的爱人,希望我们还能再相逢。”说完安娜往后退了几步,亚尔维斯想要迈开脚步去抓住她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一阵乳白色的光包住他全身。
“再见了,亚尔维斯,我们会再见面的。”安娜哀伤地看着动惮不得的亚尔维亚消失在眼前,回到生者的世界。
“你的愿望将会成真。”当所有光亮消失后一个女声从虚无中传来,“星光将照耀在你们重逢的路上。”
山洞里。亚尔维斯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黑色的眼眸漆黑如夜空却又似蕴含着无尽的光明。
“你终于醒了!”莉雅微笑着对雅尔维亚说,“我还以为不能把你带回来了。”
“为什么?”亚尔维斯失神地说,“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安娜,把我的安娜还给我!”他失控地朝莉雅咆哮着,拿起了丢在地上的剑劈向莉雅。
“你疯了吗?”莉雅灵巧地躲过袭击。
“你和当初的那个混蛋一样,都是来拆散我和安娜的,去死吧!”亚尔维斯怒吼了一声,红着眼再次挥剑劈向莉雅。
莉雅皱了皱眉头,低声嘟哝了一句咒语,右手指向亚尔维斯,亚尔维斯只觉得手中的剑突然间变得烫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火堆里捡起来一样。他大叫了一声,把剑扔出老远,只见那把剑落在地上接着又飞了起来,深深地插进岩石里。
莉雅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法杖一指,亚尔维斯便被白光变成的绳子捆了起来。“看着我!”她说。亚尔维斯倔强地想把头扭到一边,但头却鬼使神差地面朝莉雅。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魔力,好似众生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她的命令一般。
带着怒火的褐色眼睛对上了黑色的眼睛,亚尔维斯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这个漩涡比他刚刚经历的死者之路还要幽黑。在这双眼睛面前,所有被深埋起来的秘密一展无遗,整个人完全被光亮照了个透一样,所有的怨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但亚尔维斯就像度过了漫长的几十年。
“现在,你该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莉雅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空灵,亚尔维斯突然间感觉很累,就像是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过一样,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陷入沉睡之中。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已经满溢着温暖的黄光,他的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力量,所有的伤痕和疲倦一扫而空。
环顾四周,才发现那黄光来自于一堆被点燃的篝火,莉雅靠着墙壁在看书,旁边倚着一把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法杖。
“你醒了?”她头也不抬地问亚尔维斯。
“是的。”亚尔维斯回答,然后想起了自己之前冲动的行为,满怀歉意地朝莉雅鞠躬道歉,“对于我的莽撞向您致歉,小姐。”
“你只是被迷惑了,不用道歉。”莉雅合上书,抬头看着这个上方,“这个山东充满了很多回忆还有怨气,就像我们经过的那个遗迹一样。这里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力量,它会利用你内心的渴望或者弱点控制你。”
“就是说我之前的经历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这个该死的山洞给我幻觉而已。”亚尔维斯痛苦地握紧自己的手,“它制造出了幻向,我还以为我看到她了,它还想让我杀了你。”
“是,也不是。当时你可以说是半只脚踏入了冥界,你看到的确实是她。所以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就算知道了我也会把你拉回来的,就算你在拿剑砍我一次也一样。”
“那你说我被迷惑了是怎么回事?”
“你恨那个杀死安娜的人----啊!别那么惊讶,”莉雅看着亚尔维斯诧异的样子笑了,“我对你用读心术了,就在你睡觉之前,不过别担心,我只看了你在亡者之路上的经历。言归正传,这个山洞里的意志无法引诱你进入它的陷阱,所以它只能采取别的方式对付你,例如在你和队友失散后把怪兽放进来,它确实也这么做了,但很遗憾这个计划被我破坏了。这种情况下无论换了谁都会不高兴,而这个时候它终于发现了你思想中的弱点,这个弱点已经冲破你身上的某种禁制,暴露在它眼前,你觉得它会怎么样?没错,利用这个缺点,让我们自相残杀。它让你的仇恨无限膨胀,遮盖住你的眼睛,掩蔽你的心灵。说实话,要不是我反应敏捷,这个计划说不定就成功了。”
“你说它无法引诱我?”
“是的,我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个。”莉雅拿出一个胸针,抛给亚尔维斯,“这应该是安娜送个你的吧?好好保管,它会庇佑你免遭厄运。”
“安娜!”亚尔维斯看着这个胸针哭了起来,擦了擦眼泪问莉雅:“我和安娜还能再见面吗?”
“我不知道。”莉雅皱着眉头回答,“死者世界有死者世界的规律,不到时候生者不能随意进入那里,死者也不能随便出来。如果她转生成新的生命你们也许能再见面,不过你们会相见不相识也说不定。”
“莫奈小姐,你肯定有办法让我找到她的,对吗?”亚尔维斯激动的喊道。
“对不起,亚尔维斯,对此我无能为力,我所能做的只有让你在重逢的时候不会错失她,只要你还持有那枚胸针。”莉雅同情地对亚尔维斯说,“好了,这个山洞的灵魂暂时被我催眠了,我们快去找其他人吧。”
亚尔维斯点了点头,默默拿起剑举着火把走在前面。
“亚尔维斯,你到我后面跟着,这样我没办法找路。”莉雅突然说。
“可是小姐,要是你有危险怎么办?”亚尔维斯诧异说。
“危险来自于四面八方,你永远也无法拦住所有。”莉雅意味深长的说,“所以你还是站到我的背后,帮我照看好后背比较好。”
亚尔维斯无奈地站到她背后,悲哀地想着找到队友时他们会怎么说,忽然,他想起了一个被他本不该遗忘的问题。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亚尔维斯问。
“骑士先生,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莉雅说,“我们也被袭击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希望只是因为我们不小心打扰了它们而不是其他原因……其他人都回小镇了,我放心不下你们就跑来了。”
“还好你来了。”骑士感激地说,“不过不知道奈特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别担心,如果他连这点小麻烦也应付不了就太丢人了。”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亚尔维斯和队伍失散的地方了。这里和山洞其他地方看起来没什么区别,都是些冰冷、僵硬的岩石,上面没有一丁点的痕迹。莉雅用手抚摸着石壁,不时念叨几句咒语,最后用东西在上面划出一些刻痕。
“闭上你的眼睛一直走,亚尔维斯,不要理会你听到或者感受到的,直到我叫你停下或者睁开眼睛。”莉雅回过头对亚尔维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