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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生死一线

“扬溢连,念!”刘彻环视一周,目光炯炯,兴奋而又炽热。

“诺!”扬溢连领命,清了清他那鸭公般的嗓音,缓缓念道:“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皇上圣明,宇内皆定,四海升平!然匈奴无知小国,逆天犯怒,屡屡侵犯我大汉边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天怒人怨,实该诛之!以显我大国神威!

今闻圣上欲与匈奴和亲,雁门一郡,兵民一心,闻此消息,无一不捶胸顿足,扼腕而叹,皇上圣明,当知我天朝上国仓禀丰实,府库饶财,移风易俗,黎民淳厚,不会轻言战事,但,如若有人胆敢玷我国威,辱我国主,臣定当折戟沙场,誓死捍卫!

臣杨铭斗胆直言,此和亲之事,有辱国体,万万不可为!圣言道:‘君辱臣死’,所以,和亲之事,还请圣上三思!

匈奴小国如胆敢再犯,我杨铭必将身先士卒,雁门军民必将奋力一战!以保我大汉江山!

臣以为,方校尉所言尽道出我大汉子民之心……”再接下来,就是方天翔当天站在点将台上的一番豪言壮语,方天翔的这一番话,刘彻是早已看过的,但此刻听来,还是感到热血非常,当扬溢连念到接下来的那首《精忠报国》时,不只是刘彻,大殿之上,众人无一不动容!就连极力主张和亲的窦婴,嘴角也都抽搐了几下。

不得不说,方天翔所说的话给人心头一捧的感觉,犹如那平静的湖面落下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不,这比喻不恰当,应该是好像那平静的海面,忽然间狂风大作,掀起滔天巨浪!

这时候,大殿之上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就是那个匈奴使者了,看众人的眼神,仿佛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匈奴使者一阵心惊,那方天翔不过是只言片语就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同感,把这些人早已腐朽得不堪一击的人的热血激发出来!要是让他在汉庭为官,那还了得?

还好,他就要死了,这个时候,方天翔也差不多要人头落地了吧?

……………………………………………………………………………………

宫门外,杨馨看着日头不断地慢慢爬升,不禁心急如焚,卫青都进去快一个时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消息!眼看午时将至,方天翔就要人头落地了,她岂能不急?

“杨小姐不用担心,方大人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不会这么不开眼的。”王老爷子也不知道改怎么安慰她,但见她来回度步、神情着急的样子,还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杨馨心里还是担心的要命,可也知道现在即使自己再怎么担心也是于事无补的,只得停了下来,说道:“王爷爷,你到这日头毒辣得很,你还是先到那边大树下休息一会儿吧。”

老爷子摇摇头,他一个老头子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只能站在这里陪她一起等!乞求苍天怜悯,圣上开恩!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名宦官,那名宦官来到宫门外,开口说道:“是谁来传的民愿?陛下传他上殿!”

杨馨赶紧上去,说道:“是我们。”

那名宦官看了她和老爷子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陛下传召,你们跟我进来。”

说完,便慢悠悠地往宫里走去。

看着他那优哉游哉的步履,杨馨蛾眉一阵紧缩。

“这位大人能否走快点?”杨馨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出声说道。

“恩?你要是急的话,自己去啊。”那名宦官不怀好意地说道。哼,两个不识好歹的穷鬼,还真是浪费洒家的脚力!

以往他去传信,哪个不是好言好语、金银玉帛相送来巴结他的?这下杨馨不但不给好处,还不知好歹地嫌他走的慢,他心里自然不乐意了。

见杨馨那着急的神色,那名宦官不但不走快,还故意的放慢了脚步!

杨馨心里气苦,真想上去把这胯下没鸟的东西掐死来解恨!

但理智告诉她,自己不能这么做,否则不但救不了方天翔,自己也要被判刑。所以,她只好狠狠地跟在他的后面。

好容易三人才走到大殿,杨馨扶着老爷子,三步并作两步,在群臣的注目中,快速走到前面来,跪下说道:“民女杨馨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刘彻看了她一眼说道。

“谢陛下。”

“朕来问你,你可是和方校尉一起去阴山的?”

“是的。”

“嗯,不愧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刘彻赞赏地点了一下头,又问道:“阴山之行,方校尉果真死了么?”

他听扬溢连带回来的消息说方天翔战死阴山,心里不免遗憾,但还是不太肯相信,所以现在他再次向杨馨确定一下。

刚才卫青只顾着说这长绢之事,并没有把方天翔的事告诉他,所以,方天翔没死之事和将要死之事刘彻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听到刘彻这话,窦婴心里一震,心想,这下要糟了,这叫杨馨的女子肯定是要把方天翔的事情说出来的,以他对刘彻的了解,一旦听闻此事,肯定要下旨赦免的!但愿张汤那边的动作能快点吧。

果然,听到刘彻的问话,杨馨抬起头来,回答道:“回陛下,方校尉并没有死,只是……”

听到方天翔并没有死,刘彻心里一喜,可是杨馨后面的“只是……”却是令他一窒,急忙问道:“只是什么?你有话但说无妨!”

“诺。”杨馨这才急急地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嚯”的一声,在听完杨馨的话之后,刘彻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什么!你是说方校尉此刻正被押至刑场,要问斩了?”

“正是,陛下圣明,陛下开恩!”杨馨见刘彻大怒,看来自己猜得不错,陛下确实是对方天翔青睐有加,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的!杨馨当即跪了下来,为方天翔求情。

一旁的匈奴使者见势不妙,难道这个方天翔要被赦免了?

果然,马上就听到刘彻怒声喝道:“混账!这事是谁办的?廷尉呢?张汤呢?”这个时候刘彻才发现廷尉府张汤不在场,今早他就接到张汤的请条,说是要监斩,所以早朝就不能来。当时刘彻还以为不过是一个普通案子,就准了。刘彻没想到张汤要斩的人竟然是方天翔!

龙颜大怒,底下的大臣们个个噤若寒蝉,窦婴的嘴角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来人!笔墨伺候!”刘彻大袖一挥,一身宽大的龙袍转了个漂亮的弧度落下,刘彻重新又坐回到案台前。

旁边的扬溢连见陛下盛怒,哪还敢怠慢?利索地把笔墨传了上来!

刘彻摊开一道圣旨,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却突然把手里的笔给扔了看得众人又是心里一惊,这位爷要干嘛?

杨馨心里也是一跳,不知道刘彻为什么不写了?难道他不打算赦免方天翔了?但当她听到刘彻接下来的话时,不禁心里大定,同时也是一阵震惊,因为,为了救方天翔,刘彻竟然动用了虎符!

“卫青何在?”刘彻扔了手中的笔,大声地叫道。

“臣在。”

“你带上朕的虎符,马上去刑场把人给朕救下来!”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能号令天下兵马的虎符,此刻刘彻竟然用它来救人,众人岂能不震惊!但同时的,心里对这个方天翔既是羡慕又是妒忌,在朝里为官数十年的大有人在,甚至三朝元老的也有那么几个,可有谁能得到过皇帝这样的青睐?

刘彻并没有理会一帮大臣的议论,把虎符交到卫青的手上,说道:“时间紧迫,朕特许你在宫中策马!务必要把人给朕带回来!”

“诺!”

接了虎符,卫青快速地退出了大殿,向外面奔去……

众大臣又是一阵心惊,刘彻的话听得他们心里一跳一跳的,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刘彻连破两例,他们想不心惊也不行!

杨馨更是感动的无以言表,当下一拜到底,当真的做到五体投地。

“谢陛下天恩。”

……………………………………………………………………………………

刑场。

烈日当头,人山人海!

看着断头台上跪着的满身伤痕的方天翔,李青木等人心里一阵愤怒!好几次沈星一和韩石等人要冲上去都被彭勇给拦了下来,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可轻举妄动!

“这次斩的又是哪个江洋大盗啊?”人群中,有人问道。

“你没看告示吗?这次斩的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他旁边的一人说道,“不过这人比那些江洋大盗更该死!”

“哦?告示我没看,看到这边挺热闹的就过来看看了。”那人又说道,“不过这人犯了什么事?竟然要比那江洋大盗还要可恨?”

“这人带着我大汉五百将士与匈奴作战,将士们全部战死,他却一个人逃了回来,你说他该不该死!”

“啊——”那人大叫一声,想是被方天翔的“滔天罪恶”所震惊,说道:“他确实是该死啊!这贪生怕死之徒,判斩首之刑实在是太轻了,应该判车裂!”

“不,车裂都还轻了,应该凌迟!”另外有人附和道。

“对!杀了他。”

一时间,民怨四起,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李青木心里一寒,就要过去把那几人砍杀于剑下。

彭勇拉了一下他,对他摇了摇头,不明真相的民众听风就是雨,人与亦云的人多了去了,他能把他们都杀了?

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真相大白于天下,到时候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人群中,刘建得意洋洋地看着断头台上的方天翔,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痕,心里一阵得意,让你嚣张,这下看你怎么死!

哈哈哈……

另一角,刘重、刘吉和窦威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三人心思各异,但却没有一个为方天翔感到不平,窦威就更不用说了,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他又怎么会为方天翔鸣不平?

“恭喜窦兄,贺喜窦兄,这都试第一名,想不得到陛下的青睐都不行了啊。”刘重不知是心有不甘还是怎么的,语气阴阳怪气的,比扬溢连的那张鸭公般得声音还要让人心跳。

都试的比试已经完毕了,接过毫无意外,第一名自然是窦威,只是这几天刘彻一直都在长乐宫,所以召见之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刘兄客气了。”窦威淡淡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刘重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台上,心里却想着绝色的杨馨,但想到那天她说的话后,刘重的面色便阴沉了下来。

哼,不识好歹!刘重心里冷哼一声,恨恨地想道。

而另一边,两名少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其中那年龄稍大点的女子说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一点也不为过!

“珈蓝小姐,我们回去吧。”这两人赫然就是和方天翔等人分开一段时间的加蓝和塔娜!这话也正是塔娜说的。

“塔娜,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好歹相识一场,就让我送他最后一场吧。”珈蓝,头也不回,目光痴痴地看着台上的方天翔。

分开了也有差不多半个多月了,照理说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各走各路了,可是,这半月来,珈蓝却是不止一次地想起过方天翔!

如今,物是人已非,再次见面的时候,不单是自己,就连他也是被绑在断头台上!

塔娜没有出声,当然,她也不可能丢下珈蓝一个人回去。

两人又沉寂下来,静静地看着,仿佛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热闹,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张汤抬头看看天色,此刻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正午已到,是时候行刑了!张汤觉得有点意外,窦婴曾经提醒过他,可能会有人来劫人,让他多带些人守卫,他也觉得此话在理,那天在校场上的时候,不是有人向自己拔剑,阻止自己带他走吗?

本来他以为半路上会有人来劫囚车的,而地点他也猜想会在醉仙楼、梦仙居这一地段,可是一路走来,并没发现异常,他押着方天翔一路平安无事地到达了刑场!现在都正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们放弃了?

张汤可不认为劫刑场比在半路上动手容易些,到了这里,劫人的难度比在半路上要难得多!所以他以为对方是放弃了!却并不知道这是杨馨等人早上作出的改变。

张汤拿起案台上的令牌,扔了出去,说道:“时辰到,斩!”

“哐当”一声,令牌落地时那微弱的声音在周围民众的欢呼声中,显得是那样的微不可闻,但台上的侩子手明显是听到了,所以,他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大砍刀,只要那么一息,方天翔就人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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