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月亮爬了起来，星星也张开了眼睛。
今天比较晴朗，月光柔和地铺撒在大地上，今夜的视线还算清晰。
若是平时，茶馆的老板，早就打烊了，可是今天他是又急又怨。
全是因为华歆这个官儿，坐在他的茶馆里，不肯走了。
华歆的头猛点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捧起那已经凉下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虽然是粗茶，但也能解下心中的堵慌。
他实在太累了，所以才不经意地睡着了。
他悠然地一叹，诸事烦心，又诸多不顺，守城的压力重大，让他几乎撑不过来。
华歆抬头看了看天色，弧形的月亮挂在半空中。
咦？奇怪了，这个时辰，华雄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赶紧唤来了紧跟着自己身旁的那个亲兵。亲兵看见自家大人一直在深思，思虑了一阵却又睡着了，所以一直不敢去打扰他。
他一直强撑到半夜，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现在听到大人在唤他，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就走过去。
华歆刚刚醒起，喉咙粘痰，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亲兵自己也不太清楚，看了看天色，又看去了茶馆老板那里。
老板被他一个眼神瞪过来，吓了一条，哆哆嗦嗦地回到道：“大人，现在已经是已经是近丑时了。”
丑时，即两点左右的时刻。
华歆听了，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喃喃自语：丑时，应该要出发了！可是现在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罢了！再去一趟看看！
华歆霍然站起，却兀然发现脚有点发麻，站不住。亲兵看见他趔趄了一下，赶紧抢过一步，去扶住他。
“大人，我们是要回去吗？”
华歆摇摇头，道：“不！我要再去一趟军营！”
“啊？”那个亲兵愣了一下，但是华歆已经走出去了，他也只好从匆匆跟去。
茶馆距离兵营并不远，绕过一个弯就到了。
兵营门前，依然有两个士兵站在那里，但已经不是华歆上一次来时看见的那两个。
而且他特意留在这里的亲兵早已不见人影。
华歆心中一懔，有种不好的预感升了上来。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还是没看见自己留在这里的那个亲兵。
华歆咬了咬牙，说道：“你随我闯营，我就不信华雄敢拿我怎么样！”
说罢提起衣裾，一副毅然决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的亲兵看见自家大人如此，自己当然也不能落了气势，赶紧调解了脸上的神情，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可是，没想到，那两个守卫根本就没有为难华雄，他们都认得参见华歆，两人微微一躬，恭敬地道：“华参军。”
唔？华歆看到这两人的恭敬表情，愣了一下，才迟疑地问道：“华雄将军何在？”
一个小卒回道：“华将军已带领人马，于半个时辰前，出了军营。”
什么！华雄如被雷轰，心中闪过一道道的白屏。
两个小卒看见华歆震惊得失态的样子，不禁面面相觑起来，然后只是略略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赶紧低下头来。
华歆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大人物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失态被别人看见了，很难说会不会恼羞成怒，所以还是装什么都不知道，最为安全。
华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明明已经布置了几个人去看住城门，又留下了人在这里看住兵营。
但是，现在看来，半个时辰前出发，华雄应该早已出城了。
想追？他一介文官，能怎么追，追上了，又济什么事情。
他始终不明白，华雄为什么要出城？是为了夜袭敌人，还是为了出城投降？
如果是为了投降，不可能就这么带上士兵冲出去的啊，就不怕人多嘴杂，泄露了出去？
如果士兵们都是他的心腹，那又何必半夜出城呢？干脆和刘辩来个里应外合算了，就像长安城失守时那样。
华歆想了许多，却也理不出头绪来。
突然，一个人影匆匆冲军营里走了出来。
这是华雄的一个副将，负责留守兵营，管理善后的事宜。
他刚才看见了兵营外有几个人，这么大半夜了，平时百姓是绝对不会来到这里的，更不用说是半夜了。
所以心中觉得奇怪，于是就走了过来，看看情况。
副将走近了，才认出那人是参加华歆，他行了一礼，才问道：“不知华参加深夜造访兵营，有何见教？”
这个副将虽然级别比华歆低很多，但他不属于华歆统属，而且士兵大多数都看不起文士，所以对华歆也不怎么客气。
华歆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下，才问道：“你是何人？”
那副将一脸不满，但也不能太下华歆的面子，他只好不耐烦地回答道：“末将是华雄将军帐下的副将，敢问参军深夜来访，所谓何事。兵营之地，十分慎重，末将不得不谨慎些！”
华歆没有理会他的无理，他眯着眼睛，问道：“你是华雄副将，既然如此，你且和我说说，华雄将军为何深夜私自领兵出城？”
什么叫私自！副将一脸不满，他可是明白的很，华歆虽然有监军之职，不过其实也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士兵，更主要是被握在华雄的手里。
但是上级问起了，他也不能不回答，一脸傲然地说道：“将军带兵，夜袭刘辩军营，破营之后，立下大功一件，自然会回来！”
哼！华歆一听这话，心中的无名火顿时燃起，他破口大骂道：“什么立功！如此荒唐的行为，亏他想得出来！”
不骂还好，一骂起来，副将的火气也上来了，他一时忘记了身份，针锋相对地说道：“将军做得没错！你这个书呆子，就只会怕事，不懂得抓住战机。你没看见城池外面多少刘辩军的尸体吗？他们战力已疲，现在大营定然空虚没有防备，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攻破他的大营。而不是想你说的那个样子，一味的死守！”
“荒谬！”华歆气得脸色发青，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