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凭那些冥气留在体内,可能会令身体发生异变。这不是安莫所乐于见到的。
试着用最后一滴药水涂在手上,结果才刚碰到皮肤就消失了。安莫虽然可以隔着手套拿东西,却没有办法让药液直接碰触到手腕以上的皮肤。
还好嘴,口腔,食道和肠胃之类都属于可以保留“贴身”的范畴之内,否则若是她好不容易抓到了食物,开膛破肚清洗烧烤一系列前奏都做完了,甚至已经放在嘴里嚼碎吞咽下去,结果在经过食道的时候“嗖”地消失,被追回契约给转移到了城堡里……
小安同学黑线。男巫大人应该不会搞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吧……
想到把冥气排除出去,似乎需要一个中介物。不知道没有相同波长的物体是否可以用来做中介。
安莫拿一棵树做了实验。事实证明很有效,女孩体内的冥气源源不断地排往树身,那棵树很快枯死。小姑娘足足换了三棵树,才算把手掌中蕴含的冥气全部排出。至于渗透进皮肉间的一少部分,安莫弄不出来,只好算了。
弄完了这些之后,女孩的精力也几乎到了极限,但在这种地方休息是不可能的,她只有撑起身体,时不时地咬住下唇,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停留在这里。
安莫不晓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只记得,在第一缕阳光晃上她脸颊的那一刻,她终于走出了大森林,来到了一片碧绿的平原上。
平原上零零碎碎地分布着很多民家,远处可以望见一个不大的小镇,小镇后面还有一座半隐在山坳里的红色城堡。
又是座巫师的城堡,不知道这里离男巫大人的居住地究竟有多远。安莫猜测应该是有一定距离才对,一山不能容二虎,巫师们也都应该有着各自的统辖地区。
安莫从地上抓了几把泥往脸上抹了几下。不得不说,这种易容方式虽然狗血,但的确很管用,衣服也不用撕了,本身就够破烂的,再撕估计就露点了。
头发上全是血,安莫索性又往头发上抹了几把泥,再撩上些草叶处撸出来的露水,土腥味儿基本盖住了血的味道。
为了不把手套弄的全是泥,安莫是用胳膊将泥土糊上去的,技术含量相当大。总而言之,在艰苦的整容行动结束之后,小安同学胡乱吃了几颗之前从森林里找到的果子聊以充饥,续而便继续往前走。
那股引导之力在被她大肆运用之后,变得非常微弱,已经不足以蒙住她的两只瞳仁了,躲回到钥匙里继续沉睡。女孩也不在意,径自往前走,谁料没走多久,就被一群土匪截住了。
这些人已经盯了她一段时间,在确定这个小姑娘是孤身一人之后,他们便排好阵势,猛然跳出,正好把安莫围在了最中间!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兽人,他膀大腰圆,身肥体阔,大胳膊大腿大脸大鼻子,朝天的鼻孔里面可以塞进两只花皮球,兽族特征极为明显。他赤裸的上半身,身上纹着一条长相凶恶的喷火龙。只不过胸口处黑毛太多,红龙变成了黑龙。
兽人老大丝毫不浪费时间,把人围住之后就命令各位小弟:放迷烟!
安莫傻眼了,她以为这帮家伙欺负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直接对她施加暴力。只要一近身,她有自信把任何人撂倒!可是这个兽人看起来又肥又壮,办事居然这么不靠谱,对她放迷烟!
那帮土匪动作实在太快了。还没等安莫掏出匕首过去抓人质,迷烟就已经放出来了。可怜小安同学从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现在,实在坚持不住,闭气闭了一半,最终倒在草丛里,昏了过去。
众土匪没想到她晕的这么快,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动地方。那个小家伙的身上实在太脏了,就跟刚从稀泥里打过滚儿似的,他们实在提不起心情过去受罪。最后兽人老大怒了,指定了某个人,那人才不情不愿地过去。
于是安莫就这样被土匪先生们拖走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小姑娘发现自己被铁链锁着手脚,给扔在了一个狭小的木舱空间里。周围是水的潮湿与腥气,还不停地左右摇晃着。有很多女孩子都在这里,一部分抱着膝盖小声啜泣,另外一部分缩在角落叹气或发呆。
恩,看来那帮土匪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安莫在心里暗暗下了定论,胡乱揪过身边的一个没有哭,只是对着船板发呆的栗发女孩询问还要在船里呆多久。那女孩愣了一下,告诉她至少得晚上。安莫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只果子贿赂她,并向她拜托了一件事。
“麻烦你在下船的时候叫我一下好吗,船沉了的话最好也通知我下,我先睡觉去了,有些困。”
栗发女孩有些傻眼,她愣愣地接过果子,愣愣地看着安莫把自己缩成一个泥团,蜷在角落里不动了。没过多久,那里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安莫的鼻子稍微有些撞伤,平时的时候还好,可以自我控制,一旦入睡就会不自觉地发出声响,有些像是减轻版的抽风机,大概是因为鼻腔里淤积的血块以及残余冥气的原因。
一缕白色从她胸口的钥匙里钻出来,裹住了她的鼻子,声音很快消失了。一个瓶盖大小的肿块从她的鼻翼处被推出来,一直移动到右脸颊中间。而后那道光从她身体里钻出,飞快地没入了钥匙内。
安莫一直睡到傍晚时分。
栗发女孩没有叫醒她,她是自己饿醒的。肚子十分不给面子地咕噜咕噜叫,叫得小安同学也不好继续赖船板,只得一骨碌翻身起来,确认了一下手套和匕首都好好的在身上,各个部位器官也都完整地长在身体上之后,便从怀里摸出贴肉存放的果子和烤肉,自顾自地咬吃起来。
那肉在灼烤的时候比较着急,而且中途还有野兽来捣乱,烤的一部分焦黑,另外一部分却还是生的。安莫用匕首把一部分生肉和焦过头的削下去,只吃勉强可以入口的部分。不过即使是这样,周围的女孩们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恐惧。在小安同学大方地询问有谁要一起吃的时候,众人纷纷摇头,之前的那个栗发女孩甚至把果子丢回给她,恐惧的样子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
安莫摇摇头,自顾自地吃她的晚饭。这时候却听角落里一个嘶哑的声音道:“给我一块。”
安莫这才注意到,船舱的角落里还铐着一个女孩。她披头散发,身上的长袍到处是破洞,外露的皮肤上全是伤口,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伤势竟似比自己要重得多!铁链穿过了她的琵琶骨,把她的身体紧紧固定在船舱里。
别人都是随便用铁链锁住手脚,虽然沉重,却还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为什么只有她被固定在船舱处,还给贯穿了琵琶骨?
直接告诉安莫,这是一个危险人物,应当远离才好。但是看她落魄的样子,不给点食物又实在说不过去。小姑娘只好取出自己私藏的最后一块,也是最好的一块烤肉,本想扔过去,瞅瞅那个家伙的手脚都给铐在船板上,只用眼睛在乱蓬蓬的头发缝隙里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