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小安同学岂有拒绝之理?她立即答应了老人的请求,并获得了一身粗布长袍和一个小仓库作为睡房。
这个镇名叫红樱桃小镇,属于樱桃红女巫的管辖之地。老头儿的名字叫杰·汉森,是个木偶师,靠着制作各种小器具为生,他店里的小助手前段时间被巨嘴鸟叼了去,正好安莫过来,填补了这个缺口。
汉森老头觉得小姑娘人很聪明,手也灵巧,居然能想得出这种方法对抗巫师的咒文契约,虽然需要冒着变成秃子的危险,倒也算得上是别具匠心,够资格当他的学徒。
不过这种笨拙的方法到了他这里可是行不通的,小姑娘用头发和布料代替手上皮肤的做法固然值得称赞,但缺点实在是太多了,手艺也拙劣得可以,这种东西拿出去可别说是他老汉森的学徒做的,简直不要太丢人啊!
“布料剪裁不妥,形状乱七八糟,折叠方式不规整,缝制的方法也不对。材料搭配完全不像话,而且浪费了太多头发,照这样下去,等你的头发用光之后,你是不是要割下自己的肉做手套?”
第二天一早,安莫在帮忙搬运一个木头柜子的时候,手套磨破了一个大洞,不过可能因为那个柜子不是属于她的原因,虽然手指头触碰了一下,却没有消失。这让安莫不仅又升起了继续探索契约内条款漏洞的想法。不过别人的东西就算没关系,她自己的物品还是一碰一个准,所以不能大意。
在补手套的时候,安莫遭到了老汉森的指责,在这个老人的语句中,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不过这的确是事实,安莫必须得承认这一点。
老汉森也没有多说什么,丢给她一张羊皮图纸,让她照着里面的方法做东西。
安莫抓过图纸一看,里面竟然都是各种不同的手套制作方法,包括皮质手套,布质手套,厚手套薄手套分解成小小的图形清楚地演示,旁边还有文字解说,甚至有各种不同的针脚说明。
“材料屋里有很多,以后你没有事的时候就不停地做手套,一直做到我满意为止。”老汉森道。同时指给她墙角的箩筐,里面堆满了各种布料,皮革,甚至还有一些金属盔甲碎片。
另外的箩筐里则堆满了各种线,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其它的箩筐里还有各种半成品,看的安莫眼花缭乱。老汉森找出了几只成品手套给她,让她可以拆开自己研究针路。
老汉森给她找来的针也大小不同,其中一根足足有她的胳膊那么粗,安莫觉得那针的针尖估计都比手套面要大了。
女孩能理解老汉森的苦心。如果找不到解除契约的方法,她的下半生可能都得靠着这副手套生活了,如果照着她这么祸害,估计用不了两个月,她就得成秃子。
如果想要让手套用得时间长,材质是非常重要的,当初在巫师家的城堡里,连点吃的都难弄,更别说做手套的材料了。现在在老汉森这里,安莫才算是真正享受到了平静的生活。
老汉森经营着一家木偶店,店里出售各种精巧的小器物,包括挂钟,灯烛台,一些雕刻着奇怪动物的杯子茶壶,以及另外一些安莫叫不上名字的小东西。除了这些,也有一些精致的小型木偶娃娃,卖给附近镇子里的小姑娘们。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卖不上价钱,勉强糊口而已。
老汉森基本上除了在院后做物品,就是出门去溜达。安莫经常看见他扛着个鱼竿出门,一去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几条比手指肚大不了多少的鱼,扔给安莫让她炖鱼汤。小安同学每天里除了给老头做饭,看店之外,就是不停不停地做着她的手套。
把那只破了洞的手套补好之后,老汉森就不让安莫再剪她的头发了。事实上小姑娘也发现,当她帮老汉森搬运东西的时候,即使不用戴手套,东西也不会消失。但是当她拿起针线缝制手套的时候就不行了,所以安莫做手套是必须戴手套的。
也亏得她耐性好,天天做这么枯燥的事情,竟然不会觉得厌烦。其实说实在的,这种无聊的工作虽然枯燥无味,但每天的生活却很平静淡然,安莫很喜欢。
她向来都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红樱桃小镇是个很奇怪的小镇。镇子里的每个人都要在身上佩戴一只特制的樱桃,否则被卫兵看到的话就会给赶出去。这种樱桃据说是樱桃红女巫特地给大家配发的,为的是辨明敌我身份。樱桃红女巫不喜欢她的领地上有外人入侵,如果想在她的领域自由行走,必须缴纳一定的入境费才行。
安莫是个外来户,自然没有女巫大人配发的红樱桃,不过老汉森可是个手艺不错的手工匠人,没用两天就给安莫作出了一只樱桃,外面涂上鲜亮的红漆,染上小姑娘的手心血,佩戴在右肩膀处,跟其他人的一模一样。至于里面的魔法咒印,这种东西是红女巫用来控制小镇人民的,没有比较好,而且一般情况下,不遇到黑巫仆的话,是不会有人发觉异常的。
安莫刚来的时候全身脏兮兮,脸和头发上都是泥和血,根本没有人看清她的容貌,现在全身洗的干干净净,穿着簇新的粉袍子白围裙,谁也认不出她就是当初那个半夜敲门的小逃犯。
老汉森把安莫介绍给他的邻居街坊们,说她是他卧床多年的小孙女,近日突然好转,所以可以出门来了。奇怪的是,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竟然没有半个人怀疑,大家纷纷对老汉森表示恭喜,并很快接受了安莫的存在,亲切地称她为小安,纷纷拉她去自己家吃晚餐。小姑娘捧着一堆人送的干酪熏肉,实在有些转不过弯来,老汉森却对此不屑一顾,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告诉安莫:
“别说我说你是我孙女,就算说你是我儿子,他们也照样会这样的。那些人,根本就是没有脑子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