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镇东七煞
半个月后,林东只身走在东岭镇外,挥别远处送行的小乞丐众人,向着东雪城走去。
半个月前,小乞丐怕林东二人被赵府家丁认出来,一直没有让二人出门,林东挂念父母的安危,无法再待下去,今日一早林东就找到小乞丐说明去意,小乞丐没想到林东会走,意外之下再三挽留,想让林东加入雪花帮。
林东婉拒了小乞丐的好意,却看出李松有意,想着一路上的未知的凶险,也不忍心让李松再陪他冒险,就帮着小乞丐劝说李松留在雪花帮中,只身踏上了前往东雪城的路程。
临走时,小乞丐将他之前上缴的十几个铜币又还给了林东,还给他准备了一些食物,其他小乞丐听闻林东要走,也一起赶来送行。
他想着自己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到东雪城时,父母一定早就到了,正在等他一家团聚!甩头丢弃掉萦绕在脑中不好的念头,加快脚步,急行而去。
几日后,一条岔路口远处,一名七八岁的男童身穿宽大的皮袄急行而来,神色间带着一丝疲惫和淡淡的伤感。此人正是赶路而来的林东。
林东看着眼前的一条大路和一条小路,毅然朝着小路走去。东岭镇到西岭镇再到东雪城之间有一条官道,官道平缓好走一些,而另一条小路却不需要经过西岭镇而直接到达东雪城,是一条近路。
这是小乞丐去东雪城总舵参加雪花帮每年一次聚首会时走过的路,小乞丐得知了林东急切去东雪城的缘由后,考虑再三告诉了林东,这条小路会快上三五日,不过小路之上会有土匪强盗出现,土匪强盗一般也不会拦截年龄弱小的乞丐,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无事。
林东只身一人,不敢大意,一路上小心行事,路上倒是也有一些行人,有了行人就有酒水铺,除了在一间酒水铺补充了一次干粮外,他一路急行,没有再做多余的停留。
这一天傍晚,他来到一处酒水铺外,天色阴暗,估计晚上会有大雪,不再适合赶路,路上没有找到适合过夜的地方,就寻思着要不要在这酒水铺外面凑合一晚上。
酒水铺并不大,由五个帐篷组成,中间帐篷内一名年老的掌柜和青年伙计,帐篷外面摆放的几张桌子,几名江湖侠客打扮的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喝酒,远处树桩上拴着几匹白马,林东站在远处观察了许久,眼看酒水铺快要关门了,才走上前去。
掌柜的看见一个小乞丐走过来,怕影响了几位侠客喝酒的兴致,就拿了一点剩饭走出来想打发走这个小乞丐。
林东看到掌柜端着一碗残羹剩饭出来,自然明白掌柜的意思,还没等掌柜开口,就说明了来意。
掌柜思索了片刻,给林东安排了在了马棚过夜,他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一来,他怕林东在这里耍赖吵闹,这些江湖侠客脾气古怪,若怒了这些人可不会有好果子吃,万一把他也牵连进来就太不值得了,二来,林东头发上有一缕彩色的布条,这可是雪花帮弟子的身份象征,他在此地经商多年,自然知道雪花帮,帮里都是一些乞丐,一旦有雪花帮弟子受到欺负,召集来附近的乞丐,以后这生意就别想做下去了。
好在这些雪花帮弟子也不会提出一些特意刁难的为题,看到林东对能在马棚过夜而再三道谢,他留下一碗剩菜残羹,吩咐林东不准靠近那些江湖侠客,就回去继续盘算今天生意的盈亏了。
林东看都不看眼前的剩饭,坐在比较干净的一角雪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大饼啃了起来。
他也只能等到掌柜的收摊之后才能躲进帐篷里,吃完大饼后,呆坐无事,倾听起那几名江湖侠客的谈话来,四五米的距离并不算远,仔细倾听的话,几人的谈话内容林东也能听清八九分。
这几人一身江湖打扮,每人装束又有不同,应该不是江湖帮派的弟子。坐在上位的粗眉浓须的中年壮汉举起酒坛大口的喝了一通,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坐在中年壮汉下首的一名黑纱遮面的女子阴柔的说道:“大哥,这黑风寨实力如何,此举我们有多大胜算?”
还未等中年壮汉开口,另一名尖嘴猴腮的精瘦男子接过话头,目光淫邪的看着那遮面女子,说道:“七妹放心,黑风寨碰到我们镇东七煞算他们倒霉,待得了那五十个银币赏钱,三哥我带你出去好好享受享受。”
为首的中年壮汉显然是这镇东七煞的老大,皱眉对着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说道:“三弟不可大意,虽然我镇东七煞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不过那黑风寨也不是普通强盗,根据我得到消息,这黑风寨最近的行动有些古怪。”
镇东七煞的老大如此一说,其他几人也屏息静待下文,林东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镇东七煞的老大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看见了掌柜的和伙计都在帐篷内忙碌着,不远处一个小乞丐正在拨弄着眼前的剩饭挑选食物,并未在意,继续说道。
“根据我日前得到的可靠消息,所有被黑风寨拦截的客商旅队,十岁以下的随行孩童尽数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里面只怕有大秘密。”
林东听到这里心中一紧,他今年七岁半,不由得为自己担心起来。想要继续偷听一些关于黑风寨的消息,镇东七煞又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番,见天色已晚,匆匆散了场子,朝着帐篷走去。
林东见他们散了场子,帮忙收拾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也挂起了呼啸的北风,伙计把他领到马棚,就走了,林东钻进帐篷之内,一股刺鼻的臊臭铺面而来,熏得他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忍住恶心打量了一下帐篷之内,帐篷靠近墙角的位置放了一张破旧的大木桌,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在油灯的昏暗光亮之下,七匹粗壮彪悍马被环形拴在地上的木桩上,占掉了大部分的空间,粗大的木桩上放了一个盛满干草料的铁盆,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马粪。
他小心的绕过马匹,走到木桌处,木桌上随意扔着一些马蹄铁、钉子和一把小锤子。地上太凉,他检查了一下桌子,还算结实,就把这些工具和油灯推倒桌子一角,费劲的爬上比他矮了一头的桌子上,吹熄了油灯,裹了裹身上的皮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林东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冻醒了,帐篷外北风呼啸而过,在帐篷内可以清晰的听见。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刚想点燃油灯,听见旁边的帐篷内有动静,将耳朵贴在帐篷上倾听起来。
隔壁帐篷内的巫山云雨之事,终于在男子的低沉有力的一声嘶吼声中结束了。过了几息时间,里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林东仔细倾听之下,大概听出了隔壁帐篷内的两人是谁:镇东七煞的老大和那位黑纱遮面的七妹。二人又大概谈论了一番关于黑风寨的行动安排,也被林东听去了几分。
黑风寨常年盘踞在这条小路上,过往的客商旅队只要交些银两就能通过,就算拒不缴纳的,也只是会被强行搜刮一番,过往行人极少被杀死,最近黑风寨的行事狠毒,一旦出手,一个活口不留,时间一长,难免有漏网之鱼,这消息也就渐渐传开了,惹得官府大怒之下,悬赏清剿黑风寨。
林东也觉得此事有蹊跷,黑风寨以往的做法只是收些保护费,多数行商客旅也会选择这条较近的路线,无异于细水长流,现如今如此杀鸡取卵目光短浅之事,只怕消息传开之后,这条近路上的人会越来越少,究竟为何,他想不明白,镇东七煞老大分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
黑风寨定时有什么凭仗才会如何肆无忌惮,可这凭仗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事关林东的小命,他自然也十分上心。将镇东七煞的大致行动安排,记在心里。
第二日天刚刚亮,林东就早早的躲在了远处的山石后面,看到镇东七煞上路了,他远远的跟在镇东七煞身后。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路上厚厚的积雪步行艰难,没隔多久,他就被骑马前行的镇东七煞甩掉了。大雪过后,路上并无其他行人,眼前的大路太明显不能走了,他只好躲进路旁的松树林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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