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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悍马车撞飞了拦在路上的半截树干,又碾过了一个明显的水坑,整辆车却不见减速,反而颠簸着向前飞驰,最后陷在一片泥泞的深沟之中,后轮几乎被整个架空。
“嗤嗤!……”
极速旋转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甩出了无数的泥浆。但是悍马车还是无法脱出深沟之中。
姜军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转头对徐嫚说:“你先在车上等着,我去想办法把车弄出来。”
“算了吧,你不是说只有五公里的油嘛。现在跑了也有四公里多啦,我们还是下车步行得了。”徐嫚拎起手边的背包,推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姜军急忙道:“那怎么行?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啊!”
徐嫚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十分认真地说:“我是怕自己一会儿会死在你糟糕的车技之下。”
姜军半张着嘴,最终也没有辩解什么。他也记不清刚才到底撞了多少障碍物,有多少次错把油门当成刹车。反正汽油已经快要耗尽,他也懒得费力去把这么沉重的家伙弄出来。
就在他想要跳下车去追徐嫚的时候,车里收音机却再次响了起来。
“希望之音,这里是希望之音。”
姜军已经迈出车外一半的身体,又重新收了回来,徐嫚也乖乖地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据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自从末日降临,目前地球的陆地已经足足减少了二分之一,人口更是急剧锐减,经过初步估算,地球目前幸存人类在十亿到二十亿之间。紫月的诡异出现,加上银河季候的改变,各种生物的基因都不同程度发生了改变。此外,战斗、杀戮、惊恐,诸如此类的极端情绪也有可能导致基因核酸的不稳定,而松散浮动的基因组织可以让身体从虚空吸收未知的能量,导致身体组织异变。”
姜军和徐嫚全神贯注地听着,偶尔两人通过眼神交流,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和侥幸。地球的陆地减少了二分之一,人口更是锐减,这样的消息怎么会让人不震惊,当然,同时也会感到极大的幸运和上天的眷顾。
姜军曾直面天灾降临的一刻,更能体会那种天地倾覆的恐怖与无法抵抗。
“目前出现的新物种暂时被我们归为三大类,突变兽、异化人和进化者。突变兽是基因发生突变的动物,通常具有极大的攻击性,也变得非常嗜血和残暴。异化人则是一部分基因突变的人类,他们的基因突变产生了崩解,身体的很多部分会完全失去人类特征,而且变得冷血嗜杀,视人类为天敌。进化者也是基因突变的人类,不过他们经受住了突变时的基因动荡,保留着人类特征和思维。与常人不同的是,进化者在觉醒后眉心处会开辟出识海,进而凝结能力种子,产生出自身的超能力。现在希望之光基地已经拥有凝结两枚能力种子的二级进化者,而……”
“嘟嘟嘟嘟嘟……”
希望之音的声讯再次受到干扰被打断,车载收音机发出一连串的单音节,回响在车厢内。
“你是进化者?”徐嫚盯着姜军问道。
“应该是吧。”
“几级?”
“刚觉醒,还没有凝集能力种子。”
“是不是每个进化者都这么厉害啊。我怎么没有成为一个进化者呢?可气的是老爸还总说什么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唉!”徐嫚拎着背包,跳了出去。
姜军也下了车,向前赶了两步,追上徐嫚,抢过了她手里的背包,一边走一边打量起来周围的环境。
距离城市越来越近,建筑物也越来越多。这里正好是一座立交桥附近,坍塌的桥面和地面宽大的裂缝遍布四周,崩碎的水泥混凝土块大大小小星罗棋布。汽车相撞在一起燃烧留下的残骸还弥留着刺鼻的焦味儿。
四周的浮尘和迷雾把徐嫚的视力阻碍在五十米内,而姜军却能够毫不费力地看清二三百米以内的事物。
“来,我们走这边!”姜军拉过徐嫚,向着一堆混凝土块组成的小山爬了过去。
“啊?你……你干嘛放着好走的路不走,非要走这边。”徐嫚看了看足有三十米高的“小山”不解的问道,她本来张口就想说“你有毛病啊你!”,可是看着姜军的时候却不知怎么把话咽了回去,变得温柔起来。
“放心吧。你走前面,我在后面推着点你。”姜军不由分说将徐嫚推了上去。
混凝土块并不十分牢靠,加上有些颗粒状的碎石踩上去会打滑,走在前面的徐嫚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过总会在要摔倒的时候从后面伸出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揽着。
不一会儿两人就成功登顶。
“看,那条路就是你选的。”姜军手一指。
徐嫚从高处顺着看去,此时可以看到一条宽大的地缝,足有二十米宽。她此时也知道姜军的能力远超常人,对他能提前发现地底裂缝也不惊奇,呶了呶嘴说:“你厉害,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你突然变成乖乖女,我还真不习惯!”姜军笑了笑,然而笑容却在一秒钟后僵住,他双眼紧盯着前方,似乎是看到什么东西。
徐嫚听到姜军的揶揄,本来娇嗔着要发脾气,却正好看到姜军认真严肃的表情,顺着姜军的目光向前看去,除了灰蒙蒙的一片杂乱景象,再也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忙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姜军盯着前方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前面有点小麻烦,你自己注意点。”
徐嫚点了点头,却没有放在心上。既然姜军说是小麻烦,那就没什么好注意的。
下“山”的时候,姜军走在前面,徐嫚在背后小心地扶着他的背。两人很快就来到一条相对宽敞空阔的路面,前面是立交桥断裂的桥面和立柱共同形成的“丁”字型废墟。
“轰隆!轰隆隆!……”
这时天边突然响起了惊雷,原本就昏暗的天空压的更低,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一道道闪电就那么在头顶狂暴地肆虐着,仿佛要把天地都击碎,强光撕破了层层迷雾。
一道电光照耀下,连徐嫚也看到前方立交桥的桥墩下半躺着一个人。有了上次大巴车异化人的经历,再经过姜军刚才的提醒,她显然变得谨慎许多,整个人躲在姜军的背后。
两人来到桥墩前,才看清半躺着的是一个老妇人。她蓬头垢面,双手乌黑,眼睛里都是血丝,用一块毛毯遮盖着双腿。
看到有人前来,那老妇人明显眼睛一亮,哀求起来:“行行好,麻烦帮个小忙。我的双腿被石头压断,行动不便。能帮我把那边的包给我拿来么,里面有两天的干粮。”
徐嫚狐疑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挎包,一动不动,她并不笨,既然经过姜军的提醒,哪里还会这么轻易相信这老妇人的话。
姜军盯着老妇人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真的要我帮忙么?”
“真的,我会好好谢谢你的。可以把干粮分你一半。”
“那好吧。”他说道。
姜军走到那个挎包处,却并没有弯腰捡,而是飞快的用脚尖挑动跨带,把挎包整个踢到了老妇人怀里。
那老妇人看到姜军走了过去,本来十分欢喜,在看到飞来的挎包时却变得惊恐起来,“不!”她的声音沙哑而且凄厉,像是夜空中被枪击中的夜枭。
挎包在老妇人怀里炸裂,飞出了五六只两寸长的箭矢,全部插在老妇人的胸腹之间。
“你……你怎么识破的?”老妇人抽搐着,遮盖下半身的毯子滑落一旁,露出了健全的双腿。
姜军不理她,来到旁边一个废弃的石堆旁,揭开了盖在上面的油布。下面是一具少年的尸体,胸口插着几支弩箭,伤口还在不停流血。
“我看到你杀了他。”姜军说,他的语气有些冷漠,或者是麻木,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太多的凄惨,太多的尸体。
“咯咯咯……”老妇人突然狂笑了起来,荒草一般的头发颤抖着,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她盯着少年的尸体叹道:“可惜……可惜这么细嫩的皮肉,这辈子我是没口福啦。”然后狰狞地盯着姜军和徐嫚歇斯底里起来:“不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哈哈……哈……”她又喷了一口血,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吹响,这才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姜军看到那妇人拿出哨子就察觉不妙,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尖亮的哨音回响在空中,四周响起来嘈杂的脚步声。
“一会儿自己小心。”
姜军把徐嫚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