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交的地方,就会有拥挤的人群,不管夜班、白班。走遍中国各个城市,从一线到二线再到三线,从来如此。
浪漫的一天结束了,伴随着深深的疲倦。只想找个地方坐会儿的他们,却仍要接受在公交车上站一路的现实。车厢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你甚至不用抓扶任何东西,身体却也能稳稳的站立——被车厢里的人卡住的效果。小然与小雅被紧紧的挤在了一起,紧密的空间中,除了南昌傍晚特有的闷热,还有些许躁动。
小雅已经昏昏欲睡,困的直点头。而小然知道,此时,她不能睡。闷热的傍晚却还时时从车窗里吹进些许清新的空气。而浑身汗水的人如果再昏昏欲睡,那必然导致身体免疫功能进入休眠状态,被风一吹,汗水蒸发带走热量,结果是——发烧。
“小雅,小雅?坚持下,睡着了会感冒的。”小然关切的唤着打哈欠的小雅。
听到小然的呼唤,小雅抬起睡眼惺忪的脑袋看了眼小然,顺势就趴到了小然的肩膀上,紧紧的靠着放心的睡了起来。没奈何,小然只能一只手牢牢的抓着扶手,使自己的身体稳定,另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小雅,尽量让她稳定,能安心的睡觉。不过这姿势也实在是够吃力,非常人所堪。小然此时,感觉是痛苦的,但也感觉到些许快乐。
渐渐的,小然的一直胳膊开始力竭,并且有着轻微的颤抖。但小然实在不想因为换一只胳膊而弄醒睡着的小雅,是的,他不舍得。看着怀里的小雅,憨憨的睡态,就像是看着一个可爱的婴儿。思绪正在散乱,全身的注意力都开始慢慢集结到那只酸痛的手臂。正在小然开始感觉撑不住的时候,突然脖子上一阵异样的感觉传来,嘴唇轻轻触碰肌肤的感觉。
是小雅的吻!吻在自己的脖子上。低头看肩头,小雅难黑亮的发辫正透发着柔和的光。小然突然感觉心跳剧烈的加速,嘴唇发干,只想,只想做些什么事。但,他最终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却感觉疲惫的手臂再次充满了力量。
若干站点,若干街道,熟悉的景点渐渐浮现。
“也许这是一段不错的旅途。”望着远去的公交消失在路灯的重重阴影中,小然揉着麻木的臂膀这样想。
“到哪儿了......”小雅揉着惺忪的眼睛问着。
“到家了,小猪。回去冲个澡,小心感冒了。”小然拉着小雅向校门口走去。
“同学,请出示一下您的学生证。”门口的一位门神说道。
说来幸运,小然刚上大学正赶上非典横行的一年,免掉了军训之苦。但是进出学校却要出示学生证以辨别身份,外校学生禁止入校,这就是所谓的封校。大学要封校,那一般是扯淡,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看,要说有什么实际效果那还真是等于无效。但有时候碰上些脑子不开窍的二愣子当门神,那真得绞尽脑汁的想些办法去应付。而小然恰恰没有带学生证的习惯,所以就这方面的麻烦不仅遇到过,还不止一次。
上次和欧阳他们一块出去的时候,进门口没带学生证。脑子一转把欧阳的一张请假条借过来拿在了手上。结果欧阳他们都过去之后自己被拦住。
“请出示下学生证。”门神面无表情的重复着那句话。
小然当时不知道那家伙是校卫队的。就形貌而言,身高比小然高半头,小然一直没搞懂,为什么南方也有这种基因突变的存在,长这么高实在感觉不太合适,更突出的是那哥们半边脸上是灼伤的疤痕,特征过于明显,那就好记多了。但不认识的人一眼望过去难免是会吓一跳的。
“那个,不好意思,我的学生证忘记带了,你看这个可不可以证明我身份?”小然小心翼翼的递上去那张假条。
疤脸同志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细审玩每一个字,确定系主任等等玩章子的领导属实,又仔细的端详着小然的脸研究半天。弄的小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关在笼子里被观赏的猴,但自己是个大一的蛋子,本着暂时谦虚做人的原则和心虚不宜动怒的观点,小然流着汗水忍受着考验。反正就是张假条,上面也没有相片,核对也核对不出来的。
“叫什么名字?”疤脸怀疑的问道。
“欧阳可宣”小然自然不会傻到拿着别人的假条自报家门,玩假的,当然要玩全套。
“你也叫欧阳可宣?”疤脸依稀记得刚过去那位也是这个名字,不过人家是拿学生证的,可信度高一些。
小然有些慌了,“完蛋了,要露馅,早知道应该让欧阳走我后面的......”心里胡乱盘算着,却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情急之下,小然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你个死疤脸。”
“没错,有什么疑问吗?”小然反问道。
“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刚过去一个欧阳,又来一个欧阳?”疤脸不依不饶,打算把钻牛角进行到底。
“一样就是一样,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打电话把我们辅导员叫过来指认一下吧。”小然装作发怒了,怒视着眼前的疤脸。
杀人的眼神着实把疤脸给下了一跳。疤脸同志估计也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打算找点乐子,眼看小然摆出玩命的架势,那真是玩不起,何必呢,都是出来混的,还没人发工资,没必要死掐。这点觉悟疤脸还是有的。
“过去吧。”思虑片刻后,疤脸让步。
而眼前,小然手上既没学生证更没假条,可真就难办了。而眼前的那位门神左脸上明晃晃的灼伤疤痕更让小然心虚了。
“怎么了,没带学生证吗?”小雅问。
“对,忘带了。”小然回答。
“对不起,根据规定,没有学生证不能进入学校。”疤脸貌似忘记了小然,但小然却是熟知他的脾气的。
“小雅,你先回去,我有办法的。”小然把小雅推进了门口。
“真的吗?”小雅站在里面问。
“真的,我有办法,你先走,回去了给我个电话。”说着小然用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小雅犹豫了一会后,最终离去。送进去了小雅,小然开始盘算自己该怎么办,指望眼前的疤脸突然发善心是不太可能了,瞧那副真门神假碉堡的姿势,一看就不是那么好忽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