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火,烤鱼,吃饭。又点了了一把火,把先前的火堆移开在烧暖的地上垫上干草,就是今晚的夜宿地。宁如昔提供技术指导,莫尘冰付诸实际行动。两人在树下做完了一切,安静的看看夜空的月亮,是在是无聊,只好闲扯。
“要是明天找不到出路要怎么办啊?”火光闪烁,莫尘冰望向蜷缩成一团的宁如昔,宁如昔眼皮也不眨一下,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哼,要真找不到,我就捂一堆湿树枝放浓烟,要还没人发现,我就把这山给点了,看林业局的来不来救火!”“这样也可以吗?”莫尘冰额上冒出一滴冷汗,会不会判我们个纵火罪啊……
“你的伤还好吧?你的手可是画画的……”莫尘冰还是不放心。“换你条小命还是挺值的。”宁如昔一脸流氓气,“小子,你给我记住,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姐我要求也不高,要是以后姐这手上的活计不吃香了,你可要好好地养活我啊!”虽然知道宁如昔是在逗他,他还是忍不住认真的点点头,“一定一定!”养你一辈子我也是可以的啊……
“这还差不多……”宁如昔满意的点点头,眼睛垂下,“莫尘冰,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没必要耿耿于怀的,如果在为已经失去的东西垂头丧气的时候,失去更多才是最让人后悔的呢……”
她难道失去过什么吗?气氛有点凝重,莫尘冰不想让她落寞下去,忙岔开话题,“我说,你好像知道的东西特别多啊,连野外求生都知道!”“那是!”宁如昔顿时扬头做趾高气扬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宁如昔啊!”“切,忽悠谁啊?我还不知道你了?”莫尘冰给她个白眼,“不过,宁如昔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越接近你,就越觉得你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吗?应该是无法理解吧?”宁如昔忽然低头一笑,想起了依然的责问,“是啊,有什么女生会五六岁就开始去学什么武术?有什么女生会十几岁想玩乐队,就立马去做了还一直坚持?有什么女生会都快成年了,都还没有真正无话不谈的死党闺蜜?有什么女生会不喜欢咖啡厅电影院,而喜欢一个人画画弹琴练武?有什么女生会一面安静沉默秀丽,一面疯狂闹腾……”
“只要是我喜欢的事,付出再多努力,牺牲再多我也愿意,甚至自私到不顾身边的人的感受!”她絮絮叨叨,忽然又是嘲讽的一笑,语气隐隐透着落寞,“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会长成这样,这样互相矛盾,这样自以为是,这样肆意妄为。最可笑的是,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从来都不认为这是不对的,从来都是自私的不愿去改变。明明知道这样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却还是不肯停下来!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好不容易有了朋友,还是隐藏自己,还是那么自私的肆意妄为……”
火光摇曳中,宁如昔半张脸都埋在膝盖里,眼睛里一片黝黑,沉沉的看不到边际。又是那样孤立倔强的自我保护姿势。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周围的人在想什么……
如果是真正自私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感受?莫尘冰想告诉她,可她却好像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沉默着忍受着,不管是谁都只能在她身边徘徊,走不进她的心里面去……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想了解一个人。她的过去,她生长的地方,她的家人,她的一点一滴,在自己遇上她之前,她是什么样子的,是怎么成长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谁伤害过她,谁爱护过她,让她变得这么倔强这么勇敢?明明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怎么会这么勇敢的保护着身边的每一个在乎的人……
他记得,每一天,她都在练习武术到满头大汗;他记得她在练习唱歌时,为了曲子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哼哼;他记得她在画画的时候,常常是一整天忘记吃饭睡觉。可她从来都是满脸笑容,一脸轻松,让人忘记她为了这些做了多少努力,忘记她其实是非常非常的喜欢她做的每一件事,就算没人理解,她还是在坚持,一直在坚持。就算受了委屈,她也只是在深夜里,一个人安静的哭泣,从来不抱怨……就是这样子的她,在人前只露出一脸没心没肺的灿烂的笑容,才会让人忘记她的努力和汗水,甚至不顾她的感受去责备她啊……
好想抱住这个小小的身子,告诉她,不用这样也可以的,不用这样也是可以的,不用自责,不用觉得自己自私,已经很好了,足够了努力了,不用什么都闷在心里面,在别人面前哭出来也是可以的,不把脆弱的一面隐藏起来也是可以的,自己的心情说出来也是可以的,也是会有人能理解能包容的……
脑子里叫嚣着,怜爱涌上心头,莫尘冰神使鬼差的伸出手,环抱住宁如昔的半边肩膀,温热的身子传递了温暖,宁如昔有些茫茫然的转动脑袋,声音微微嘶哑,“嗯……”她转过头,莫尘冰这才看清了她一直埋在膝盖上的脸颊上挂满了晶莹泪珠。“哭吧,哭出来会好些的,没关系,我明白的。”莫尘冰心中温软一片,手抚上宁如昔红红的脸,都把脸哭红了,真可爱。然而手触上宁如昔的脸,只觉入手滚烫,不似平常的体温。莫尘冰心中一跳,忙摸摸自己额头,又摸摸宁如昔的额头,心中顿时苦笑,我说嘛,她今天居然会这么脆弱,这么在自己面前哭泣,原来是……
莫尘冰脱下外套,给宁如昔披上,又把火堆拨旺。宁如昔挣扎着睁开眼,高烧已经让她有些迷糊了,全身发烫,可是这里没有被子保暖只会烧得更厉害的……
“水。”声音已经嘶哑一片,莫尘冰忙用手给她捧了点喂下。怎么办,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啊……清凉的水入喉,宁如昔清醒一点,努力睁大眼睛,想着办法。莫尘冰忽然心中一凛,再这样烧下去,嗓子,她的嗓子会,会毁掉的啊……
“再升一堆火吧。”宁如昔指示着莫尘冰忙活,“把衣服撕几块,用水打湿,敷在我额头上。”
莫尘冰忙完,火光中,凉意还是不断袭来,宁如昔打个寒颤,身子却滚烫如火,。莫尘冰心一横,索性把她抱进自己怀里,“要不你先先睡睡?”“不行的啊……”宁如昔苦笑,“睡觉我的体温会降低,更抵抗不了这寒气的……”她嗓子已经疼痛不堪,“你还是跟我说说话,让我不要睡着吧!”“好。”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好这样了,莫尘冰把怀中人抱得更紧。
半响,“你的嗓子……”莫尘冰欲言又止,他都知道的事情,宁如昔唱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心中一阵酸涩,“都是我害了你!”
“又来了啊……”宁如昔说话困难,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一片,“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磨唧唧……”
“如果如果真的,你的嗓子……”莫尘冰不知道怎么才能说下去,那么爱唱歌的人,那么天籁一般的歌声,如果真的被自己给……
“呵,我是真的很爱唱歌的啊……上天赐给我这样,这样美好的声音,我真的很感激他……唱歌的时候我很快乐很快乐,这就足够了……如果这次真的没有了,我也是会很难过的,但是但是我觉得我换了更有价值的东西,我很划算的呢……只是这次又要对不起‘半面’的大家了,我自私了这么多年,嗬,莫非这是报应……”
“不是这样的!宁如昔,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如果我没有不理解你,生你闷气,不喝那么多酒的话……”莫尘冰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报应吗?但是,就算是再来一次,自己也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的啊……难得自己不自私一次啊……宁如昔苦笑着,闭上眼,彻彻底底的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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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温情。嘻嘻。接下来再继续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