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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袭营

无边的黑暗再一次笼罩了整个草原。草原的边沿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星星峡,正是在这群山与草原交接之处。

此地因为地势险要,又是光秃秃的并无什么植物,平时人兽不至。但此时的星星峡外,数千营帐起伏连绵,营火烛天。一队队身着甲胄的士兵手执长戟来回巡逻。

时值夏初之际,今夜的天空却是无星无月。待得晚间,更是刮起了一阵大风。营中的火把被吹得噼啪作响。

月黑风高之夜,似乎,也应该发生点什么。

漆黑的草原上,“滴答滴答”的马蹄声响处,两匹快马飞驰而至。马蹄声在宁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两骑越过巡逻的士兵,直往大营中驰去。“又有新情报了。”一名士兵叹息道。今天的战报似乎来得甚是频繁,自从早上以来,几乎每个时辰都有数次斥候回报。

绘金大帐中,那名女将正支颐凝思,听得马蹄声响,不由得直了直身子。

“报。”

“报。”

门帘翻起,两名斥候冲了进来。

“报告将军,发现敌人踪影。”

“哦,在哪?”那女将军急问道。

自从早上传来那支援军失去踪影,她已便派出了所有的斥候前去追踪,但茫茫草原中,寻一支军队又谈何容易?能数次识破自己计谋的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自己连对方的位置也不知道,那么战争可要陷入被动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要在阴沟翻了大帆船,只要再等几天,峡内的敌军投降后,那支只有自己一半的军队可就翻不起多大的浪了。听到已然探得敌踪,如何不喜?

“敌军兵分两路,一路在我军往东南五十里处。”一名斥候答道。

“另一路则在我军西南七十里外。”另一名斥候也道。

“哦,”那女将点头沉思,心中满是疑惑,对手只有三万士兵,分开来不也更少了,能成什么气候?问道:“他们的兵力是怎么分布?”

“两边都是一万步兵和五千骑兵。”

“确定?”

两名斥候对望了一眼,最后都摇了摇头,答道:“只是猜测而已。他们的营地都是选择建在那些较为平坦的草地上,而且巡逻相当严密,我们不敢靠得太近。”

“那你们是如何猜测他们的兵力分布?”

“二十人一帐,那里的营帐有五百顶左右,而且两边都有专门为马设置的帐篷。”

女将军正待再问,忽然一阵狂风从营门吹进。狂风中,竟带着一股潮湿闷热的雾气。从掀起的营门向外看,只见远外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丝闪电的亮光。

营外狂风呼号,营房被吹得吱吱的声响传入了女将军的耳中。女将军心中猝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心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喝道:“吹号,点将。”

话声刚落,立时听得营外传来阵阵的呼喊声,“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

女将军急步冲出营门,顿见营头外火光冲天,数十个大帐同时起火。此时狂风正盛,起火的营帐都是在风的上风口处,被风一吹,附近的营帐也立时引燃。顿时间,人啸马嘶,乱成一片。

军中一乱,众将立时便跑了过来,那女将飞身上马,站在马背之上,极目北望,但见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些影子,那些影子正仗着风声急速赶来,若不细看,黑暗中定然以为那是乌云涌来。

“敌袭。别救火了,分一营将火势附近的营帐拉开,其余的随我迎敌。”女将军大喝一声,拨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挥,率先冲了出去。

众将领命,跟着呼喝混乱的士兵。但众军卒原本大多正在大梦之中,蓦然闻得军中起火,立时乱了起来,众将仓促间那能整顿?眼见敌军越来越快,眨眼间便已冲到营外。众将不敢怠慢,指挥集合了的士卒迎了上去。

一时之间,喊杀之声,震动天宇。黑云国的近万骑兵首先冲了进来,凭借火势,刀挥剑舞,枪刺戟划,见人便杀。黑夜之中,两军混战,打成一团。

那女将见敌军来势猛勇,但却丝毫不乱。她知道虽然对手现在势大,但自己的兵力尤胜于他。只要自己组织起抵抗,便能轻易反败为胜。一面指挥部队迎战,一面组织惊惶的兵卒。

突然之间,敌军中冲出一名黑甲将领,手执手刀,奋勇冲杀过来。只见他手中长刀乱闪,数丈之内,众卒无一能挡,尽皆落马。有数名将军冲了上去,但都被其几个起落间便砍倒在地。

女将军大怒,见那敌将年纪二十还不足,却有如此好武技,料想便是三次识破自己计谋的那位墨言墨师长了。心中一动,指挥身旁的一名中年将领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竞天,他早上见满天云霞,便知今晚定有会起风下雨。俗语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竞天深得易老怪的记忆,对相云观雨之道也知之甚多,而且还能猜知风向和起风时间,于是便定下了这样计策偷袭。

他亲自带了数人前来放火烧营,而薛傲雪则领众军埋伏在远处,一见火起,便冲杀过来。

其时天色本暗,而且风声呼号,因而他们埋伏在远方,神风国的军队也没有发现。待得薛傲雪她们借着风声雷声冲近之时,敌人方始醒觉,但仓促应战,自然是处处下风。这一战,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放火时间,埋伏地点无一不安排得滴水不漏,而且战前功夫也准备得十分充足。是以那女将军虽智慧超群,但还是被竞天偷袭成功。

竞天打得正兴浓间,突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百忙之中那来得及细想?手中长刀往后一格。

“铛。”

震耳之声传了开来,竞天只感觉到手中隐隐发麻,心头暗叫一声“高手”,还来不及勒转马头,身后劲风又已扑至。只得挥刀又是一挡。这一次,手中所传来的力道更是大了一倍不止,只震得虎口剧痛,长刀险些脱手飞出。

竞天心中大骇,没想到敌营之中竟有如此了得的人物,自己倒也大意了。正要纵马前跃,忽听得跨下战马一声悲鸣,竟向前跪了下来。双膝冒血,呼呼喷着粗气,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原来背后偷袭之人力道奇大,竞天虽然硬挡了两刀,但刀上所传来的力却尽数传到了马的身上,竟把那战马的前膝震得粉碎。

竞天着地一滚,耳听得风声又至,自己躺在地上难以借力,不敢硬接。身形一缩,又滚开了数尺。那刀险险的掠过竞天的脸颊,刀气刮得脸颊生痛。竞天心中暗叫侥幸,这一下若是慢了半步,自己的脑袋瓜子非被劈成两半不可。左手在地一拍,身形倒飞丈许,这才看清那偷袭之人。

只见偷袭之人身着暗金色甲胄,满脸横肉,一道刀疤从左眉直至右耳根。黑暗之中,让人顿觉狰狞可怖。那人坐在一头高大的黑鳞马上,虎目怒视竞天,手中的柄黑黄色大刀连着手臂,竟是一名控金师。竞天识扫了一下,却感应不了对手的实际品阶,不由心中一惊,对方最差的也在五品之列吧!

那大汉一夹马腹,纵马直冲过来。手中的大刀却已然变成一柄手臂粗的长枪,枪头直取竞天咽喉。

竞天不敢大意,长刀一格,身形却是暴掠而起,借着那人一刺之力,向后倒飞数丈。身体一旋,砍翻敌军一名骑兵,,轻巧的坐到了那匹马上,一勒马缰,不退反进,冲了上来。

“好样的。”那名将军赞了一声,也持枪纵马,迎了上来。

铛!铛!铛!铛!铛!铛!铛!

密如联珠的刀枪交鸣声响了起来,两人以快打快,仅一个照面间便已相互攻守数十招,但谁也不落下风。那刀疤将军越打越是吃惊,自已可是一名四品控金师,虽然说仅是刚踏入不久,但实力已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况且自己数以勇力著称,生撕活剥一头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竟能硬碰硬的接下了自己数十招而不败,好胜心起,竟不用控金术,以一杆长枪和竞天周旋对轰。

两人越打越快,竞天双眼变得赤红,那黑色的“卍”字形显了出来,全身骨骼啪啪而响,力量大了一倍不止。长刀并举,大呼酣战。

两人刀来枪往,又已拆了数百余招,见对方都是毫无疲劳之态,心下都暗暗佩服。

那女将军在远处观战,心头的惊讶不下于那刀疤将领,那墨言竟能硬接凌峰将军的数百招而不败,要知道,凌将军在军中有蛮牛之称,虽然只是刚升四品控金师,但即使是那些进入四品已久的控金师,也不敢跟他正面对放。但眼前的这位敌将竟做到了,而且,他还那样年轻。怎么不让她惊讶?

薛傲雪也在远处看着,见两人激战,竞天良久不能胜,心下不由暗暗担忧,一拍坐骑,也驰了上去。

她本是一名六品控金师,但在这些天中,因为竞天的帮助,已隐隐有突破五品之迹象。而且,她已熟练掌握了圣阶战技《万剑诀》的第一层“以一化百”,身外百来个晶莹剔透的小剑绕着她飞舞盘旋,一路冲来,当真挡者披靡。几个呼吸间,便已冲到竞天身旁。数百柄小剑化作道道流光,分袭凌峰全身各处。

凌峰大惊,作为一名四品控金师,他灵魂的感应绝不比竞天差,早在薛傲雪碧冲来之时,他便已感应到了,但没想到这名仅是六品的小女娃,却已进入了入微之境,而且所能控制的小剑不但多,而且灵活多变。不及细想,全身本命金属汹涌而出,一件数寸来厚的暗黄色有着许多墨黑色条纹的铠甲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仅留下一双眼窝。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如雨点的声响从凌峰的身上响起,寸许来长的小剑竟没入了一大半。

“好强的攻击力。”

凌峰心头暗惊,自己的本命金属可是墨纹铜,在《真金榜》上可是排名第二十的,但却被对方刺穿了大半,可知对主的本命金属不弱于已。若是自己的甲胄不是特意加厚的话,恐怕早被那百来柄小剑刺成筛子了。

凌峰大喝一声,体外金属立时化作两根尖刺,分袭竞天薛傲雪碧两人。

“嗨,嗨。”

两人分别拿出兵器格挡。只听得数声轻响后,又有数十根金属长鞭急扫而至。

“叮叮叮叮……”

三人混战,凌峰使上了接金术,实力大了一倍不止,劲风扫出,丈许内的士兵竟不能靠近一步。

“轰隆!”

一道碗口粗的惊雷刺破苍穹,漆黑的天际立时被雷光照得通明。雷声震耳欲聋,下面数万士兵的撕杀声竟被那雷压了下去。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许多着火的营帐被雨水浇熄,草原上黑成一片。大雨之中,丈许内已分不清是敌军还是自己人了。

竞天见战场上散乱的敌军已然渐渐的被组织起来,知道再打下去己方定然要吃亏。和薛傲雪碧对望一眼,眼里立时会意,躲过凌峰的一击,两人纵马往后便退。

薛傲雪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吹了起来。尖锐的哨声传出。黑云国的骑兵一声呼喊,勒转马头,向南退去。

见得敌军退去,神风国的将领马上挥兵追赶,但刚出大营,便见数十条绊马索从地上升起,当先那数百骑立时被掀翻在地,草丛中涌出数百名士兵,手中刀落,将倒下来神风国骑兵全部砍杀。砍杀完毕,便又有数百骑飞至,两人一骑,将那数百人接走。其间设索、杀敌、接应无一不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女将瞧得明白,见又有士兵追去,知道现在漆黑不见物,蓦然追去很可能会再中了敌人奸计,忙道:“鸣金收兵,别追了,回营。”

眼见敌人远跑越远,终于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女将苦笑一声,默然的回转马头,这一仗,她虽然能及时组织抵抗,使兵力得到保存,但这一仗却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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