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晚了,李世贤抽出腰间的马刀,第一个跳上了粮车,一刀砍中了刘虎的脖子,热血迸发而出,伴着寒风喷到李世贤的脸上。刘虎倒下的那一瞬间,朱振华一手扬刀,一手握枪,大喊一声:“杀呀!”
第二个跳进车阵里面的是唐有田,他一下子压到刘三俊的身上,一刀向刘三俊的头上砍去。那刘三俊也灵活,一个滚动,将唐有田掀开,一面连爬带滚就跑,一面大叫道:“开枪!开枪!”
此时太平军战士都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马刀,如狼似虎般冲进了车阵,一刀一个,杀的乡勇们哭爹喊娘。那些乡勇火枪手早就被冲的七零八落,谁还开枪御敌。
唐有田见刘三俊要跑,爬起来一扑,将刘三俊拉倒。刘三俊拼命的蹬腿要跑,陈坤书看见,飞起一脚,将刘三俊,踢倒在地,一脚踏在刘三俊的背上,双眼一瞪,那只微斜的右眼瞪起,使人觉得特别的恐怖,他冷笑一声:“想跑!”刘三俊回头看见陈坤书,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完了!”
唐有田爬起来,恶狠狠的一刀砍在刘三俊的脸上,刘三俊还没惨叫出来,唐有田又一刀砍在刘三俊的头顶上。唐有田他本想以刀将刘三俊的天灵盖削下来,可是刀不锋利,刀砍在了刘三俊的头上插着了。
刘三俊连挨两刀,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过眼睛,直流到嘴巴里面。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跑也忘了跑,只在地上打滚杀猪般的乱叫。因为刘三俊的剧烈滚动,血越流越多,他的滚动也越来越轻微,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了抽搐,渐渐的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时,韩守勋的骑兵已经分成三路纵队向车阵扑了过来。如果说朱振华从武昌带来的士兵对这些乡勇来说是精锐的话,那韩守勋的骑兵对他们来说那便是精锐中的精锐了。乡勇虽然众多,可是他们没有半分防备,没有半点的抵抗能力,又如何能低的住骑兵的冲击呢?韩守勋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着马刀,左劈右砍。他那屁股就好像是生在马背上一般,配合手中的马刀挥动自如,刀刀都砍在乡勇的要害上,刀刀都砍得鲜血四迸,刀刀都让某个乡勇身上的某个部分搬离了自己的身体。
“杀!一个也别放他们走了!”韩守勋纵马将一个正在逃跑的乡勇追上,轻轻一刀便削下了那乡勇的脑袋。
战斗很快结束了,到处都是四肢不全的尸体。朱振华喊道:“快,将战马都套上这些车辆,赶快离开这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十辆车子都被韩守勋套上了战马。韩守勋问朱振华道:“总制大人,去哪里?”
朱振华略想了想,喊道:“唐有田!”
“在!”唐有田杀得浑身是血。
朱振华问道:“再往南走是哪里?”
唐有田回答的很肯定:“前面是安福镇。”
朱振华又问:“哪里有清军吗?”
“这个......我不知道。”
“我现在给你一匹马,一个骑兵,立刻去安福镇探听消息。”
“小人遵命!”说罢,唐有田转身要走。
“等等,”朱振华喊住唐有田,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去了额头上的一点血迹道:“你给老子记着,我们太平军没有小人!”
唐有田没想到朱振华喊住自己会说这些,他的双眼不禁湿润。朱振华又道:“如果今天没有乡勇逃走,你的妹子就不会有危险,就算有人走了,告诉了阎罗寨的人你反水了,你的妹子也不会马上有危险,我会尽快攻破阎罗寨,让你们兄妹团聚的。”
唐有田今天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了,就算他觉得朱振华的话不能实现,他的心中也是暖暖的,他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朱大人,你放心,小......我一定将安福镇的情况摸清楚。”
唐有田走后,朱振华也立刻率领着人马,拉着三十几辆车子往南进发。
行了约莫五里路程,忽然,听见一声唿哨声。朱振华抽出马刀,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紧跟在朱振华身旁的盼秋吓的躲在朱振华的身后,偷看着四周的情况。
陈玉成靠近朱振华道:“总制大人,咱们可能被人给围住了。”
朱振华微微一笑:“看来是老子们这只螳螂在前,让别人给黄雀在后了。”
韩守勋喝道:“所有的人都给我下马。”韩守勋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他知道被敌人围住时骑兵不能骑在马上,这样容易成为地方火枪手或者是弓箭手的活靶子。
这时,只听的往南去的路上一声马嘶。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匹骏马人立而起,马背上的骑手红头巾,红衣衫,红披风,隐约看见那是个女子。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涌出来一二百人,人人手中都拿着弓箭、长矛、砍刀一类的武器,从衣着上看既不像乡勇更不是官军,都是些农民打扮。
那骑手缓缓向朱振华这边过来,站在朱振华身后盼秋看那骑手分明是个媚眼如丝,娇艳欲滴,头上包着红色头巾,乌黑的秀发犹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间,身上披着红色斗篷,腰上挎着腰刀,娇艳中更显英武,英武中不失娇媚的美貌少女。
那少女骑马走近朱振华,轻盈的翻身下马,笑着问道:“大哥,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们认识吗?”那少女走近朱振华的时候,谭绍光、李世贤和陈坤书三人拦在朱振华身前,以防不测,朱振华轻轻将他们推开道:“她如果有心杀我,刚才我们便都已经死了。”
忽然,那少女单脚跪在朱振华面前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你这是做什么?”朱振华想去扶那少女,可又觉得不妥当,手忙脚乱的道:“我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是个男人,又不好扶你,快起来,快起来!”
那少女站起身来,拱手道:“恩人,我姓穆,没有名字,在家排行老三,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穆三妹。”
“我叫朱振华,”朱振华又介绍躲在自己身后盼秋道:“这是我妹子,叫盼秋。”
穆三妹轻轻的向盼秋点了点头,对朱振华道:“我知道恩人叫朱振华,还知道恩人要领着麾下的弟兄去赣南。”
“咦,你怎么知道?”
“听你手下的弟兄说的。”穆三妹浅浅的一笑,道:“我料想,恩人如果要去赣南,这是必经之路,所以就在这里等恩人了。”
“别一口一个‘恩人’的,我什么时候有恩于你了?”朱振华被她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糊涂了。
穆三妹微微一笑:“先不说这个,恩人,你和你的弟兄们都还没吃饭吧,我带了粮食和猪肉来了,大家先好好的吃一顿,吃饱了我带着大伙上山,等会儿我再告诉恩人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罢,穆三妹招呼自己的手下开始埋锅造饭。
此时雨已经停了。不一会儿,朱振华和他的每个弟兄都吃上了热腾腾的米饭,每人的碗里还有两块红烧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听见筷子碰击碗和吧嗒嘴的声音。
朱振华真的饿了,他吃得快,穆三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直看得朱振华都不好意思了,转过身躯背对着她吃。当朱振华放下碗筷的时候,他笑了,现场的吃饭声就好像一个大猪圈里群猪发出的抢食声。
吃饱喝足了,但不能糊里糊涂的吃饱喝足了,朱振华问穆三妹道:“穆姑娘,我什么时候有恩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