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永新城里的锣鼓就被敲得震天价的响,把全城的百姓都弄醒了。百姓们都走出家门,来到街上,相互打听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太平军战士走过来说道:“快到城外去,咱们太平军的头领要给大家发粮食了。”老百姓一听要发粮食,那就甭提有多高兴了,有的拿着簸箕,有的拿着米袋,纷纷往城外跑。
果然,在永新城的四门,朱振华命令李世贤都设立了粮食发放点,每个发放点都有一百名士兵在维持秩序,每个粮食发放点还有一个太平军战士站在高处滔滔不绝的讲道:“我门总制大人已经将满城地主的土地都没收了,其中几个罪恶深重,身上有人命官司的地主和淸妖的县太爷蒋少文明天一早就要在菜市口开刀问斩,我们总制大人准备把地主的财产、土地都分给大伙,今后大伙就不愁没饭吃了。”
一个七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头步履蹒跚的走到那个演讲的兵士的面前道:“你们总制大人真的发土地给俺们穷人?”
“真的,您老不信就往这里看,这是俺们头领新近制定的土地法。”一棵大树上贴着朱振华亲自制定的《土地法》(其实他是抄袭的当年毛爷爷在江西根据地是颁布的土地方)。
“老汉不识字......”
“那我给您老读读。”接着,那个兵士扯开喉咙将《土地法》从头到尾的念了一遍。
一、按根据地内人口平均分配土地,凡根据地内百姓,无分男女老幼,一律平等,各拥一份土地;
二、以乡为单位分配,以免宗族势力干预;
三、以原耕地为基础,肥瘦搭配;
四、地主土豪,原产没收归公后,亦平等分配一分土地;
五、根据地籍太平军将士,皆平等分配一分土地;
另设太平军公田,由村民共耕,收获供作太平军军粮。
在那兵士读《土地法》的时候,本来十分嘈杂的粮食发放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这是关系到每一个永新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所以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侧耳细听。
当那个老头听问以后,仰天长叹道:“老天爷开眼了!”
第二天的一大早上,天还没有亮,菜市口就站满了老百姓。当第一缕阳光艰难的射透云层,照到大地上来的时候,百姓们见到六个兵士押着县太爷蒋少文和两个地主来到,每个地主的背后都插亡命旗,被拥推到刑场。在距离围观百姓不远的地方,正在将地主们的地亩田册、霸买的奴仆卖身文约等等,烧成一堆大火,纸灰飞扬。百姓围观得拥挤不透,个个称快,有不少人激动得流下了热泪。
从永新城的西街到刑场,街道上都站满了百姓。刑场上,每隔五步站一步兵,不让百姓挤近监斩台和台前的一片空场;刑场外圈,在拥拥挤挤的人群背后,每隔十来步站一个骑兵。监斩台的两边和背后,整整齐齐地站立着一层步兵、一层骑兵,步内骑外,肃静无声。
站在犯人左边的刀斧手用左手将犯人的辫子一提,同时喝道:“跪好!”说时迟,那时快,人们只看见阳光下三道白光一闪,三个人主的头颅飞落地上,三股鲜血迸出三尺以外。从刑场到城头,看斩的百姓们迸发出震天动地的齐声喝彩:
“好!!!”
三个担任行刑的这个刀斧手一齐向前两步,各自弯腰提起来被自己砍下的人头,走向监斩台去。遵照朱振华的命令,将三颗头颅带到永新东门的城门口,悬挂在城门之上,这即古人所说的“枭首示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永新城参加太平军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父母送来的,有的是妻子送来的,更有的竟然是爷爷送孙子来参加太平军。在永新的募兵处穷苦的农民排了一支长长的队伍。负责招募新兵的李世贤真想不明白,过去太平军在其他的地方招兵,那真是千难万难,娘哭爹叫孩子闹,就是不让自己的亲人去打淸妖,还说什么中国有个老传统,叫做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可是为什么永新的农民会这么踊跃的参加太平军呢?后来他问一个送丈夫来参加太平军的妇女道:“大姐,你知道吗?参加太平军是要和淸妖打仗的啊,打仗是要死人的,你知道吗?”
那妇女道:“知道,怎么不知道。”
李世贤问道:“那你就不怕......”
“呸,呸,呸,”那妇女跳起脚来骂道:“你这后生咋就不会说话呢?你们太平军刚分了土地给咱们家,老娘送自己男人来参加你们太平军是来保护咱家地的,老娘刚送他来你就咒他死,你安的什么心啊?”
那妇女这番话说的李世贤哑口无言。正好朱振华从这里过,拍着手道:“这位大姐真是懂大局,识大体,说得分毫不差。”
朱振华看那妇女约莫二十七八岁,服色微黑,大手大脚,一看便知是个农家女子。
那妇女两个眼睛冲着朱振华一瞪,道:“你少拍老娘的马屁!”
朱振华听了这话一愣,苦笑着不知怎么回答。又听那妇女道:“老娘没读过书,斗大的字不识的一箩筐,老娘只知道家里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年迈的婆婆,因为家里没地,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是你们那个什么红王来了,有人说他是普贤菩萨下凡,一来咱们永新就杀了狗官,分银子,分粮食,还分了土地,有了土地就会有更多的粮食,后来又听说阎罗寨阎铭坤派人去了南昌府,要请官军来打你们那个红王,所以我就把男人送来投你们太平军了,可是没想你们这个后生生着张人嘴却不会说人话,气死老娘了!”
“哈哈!”朱振华看着李世贤大笑,李世贤正要与那妇女理论,朱振华用眼色止住了他,对那妇女道:“那官军是来打太平军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是不是傻呀!”那妇女叫道:“咱家的土地是那位太平军的红王分的,如果官军把那红王给打垮了,那咱家的地不就又要被官军抢走了!你真是个傻蛋!你这么傻太平军怎么要你啊?看来咱男人还非参加太平军不可了,不然我看官军一旦打来,咱这土地非丢不可。”
“你......”李世贤一见那妇女骂朱振华是傻蛋,起身便要发作。那妇女的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见妻子要和太平军发生冲突,急忙劝阻。
朱振华道:“世贤,你要干什么!我不知道问问这位大姐,说错了被大姐指责两句也是恨正常的——”朱振华又笑着对那妇女道:“还是大姐有见识,只要大伙能够支持咱们太平军,大家的土地就可以万世不丢!”
在排队参加太平军的青年人和他们的家人,听了这话一起欢呼:
“土地万世不丢!万世不丢!”
“太平军万岁!”
“红王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