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三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跑出了衙门,一时不知该往那里去好,她在城中转了一圈,他几次想去衙门口等自己的哥哥出来,他很想知道朱振华的想法,可是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去打听消息,有几次走到离衙门口不远的地方又打转回去了。
此时在尴尬的气氛中,衙门大堂上的众人相互推酒让菜。忽然,朱振华问钟灵辉道:“恕在下冒昧,请问范将军,自你随你家指挥来道赣南闽西以来生活如何啊?”
范汝豪一怔,乘着喝酒的时候,急速思考:“这个姓朱的怎么突然问这个?有什么弦外之音吗?”
朱振华追问一句,似乎是不给范汝豪思考的时间。
“恩,”范汝豪道:“自随我家指挥来道赣南闽西生活那自然是过得好些了。”
“好些了?”朱振华微微一笑,追问道:“范将军所言的好些了是如何个好法?是衣食无忧,还是醉生梦死?”
“呵呵,”范汝豪心中骂了句脏话,嘴上却道:“自然是衣食无忧。”
“真的吗?”朱振华问道:“范将军今年高寿啊?”
“高寿?”范汝豪道:“在下今年才二十九,何来高寿啊?”
“哦,”朱振华一脸自失的表情道:“恕在下眼拙,依范将军所言,你那眼角的鱼尾纹那便不是岁月流逝的痕迹了?”
范汝豪反问道:“依总制大人之见那是什么的痕迹呢?”
“是酒色过度所致吧!”朱振华说这话的时候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
范汝豪的私生活被朱振华一言说中,心中又惊又恐,但脸上却无一丝流露,更没有任何言语,他唯恐言多必失。
“以在下猜测,”朱振华继续道:“范指挥此刻必然已然率军到了赣州附近了吧,对吗?范将军。”
范汝豪更没想到这个一直满面热情的朱总制会一言道破军机。他听了朱振华的话差点脱口问出是如何猜中的,但他还是将话咽回去了。众人见了范汝豪的表情,都知道到朱振华必然是猜中了,都想问朱振华是如何猜中,却又不便。
范汝豪见军机已泄,对朱振华道:“总制大人,你确实有过人之处,家兄有意来您这里,只是众将还在犹豫,又怕你的兄弟们不能相容,倘若总制大人能有容纳豪杰之度,我必劝家兄来投奔您。”显然,范汝豪这些话有的是冲着穆天奎说的。
朱振华紧紧抓住范汝豪的手道:“老弟,咱们都是太平军,别说什么投奔不投奔的话,你回去后千万告诉范指挥,我诚心诚意等着他来!我愿意和他联起手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定,一定!”
穆天奎听了这话,“啪”!猛的一拍桌子,起身拱手道:“我有点喝多了,先告退了!”
朱振华知道穆天奎是不满意自己接纳范汝杰,但是看着穆天奎现在的举动,他还是很感谢穆天奎的,以穆天奎的脾气,现在翻起脸来,那才是让他难堪尴尬。
酒饭过后,朱振华将范汝豪安排和陈玉成一起休息。陈玉成和范汝豪走了以后,陈坤书迫不及待的问朱振华道:“总制,你可真厉害,说得姓范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你是怎么料到范汝杰在赣州附近的?”
朱振华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是猜的,诈他的,我看那范汝豪如此年青眼角便有了鱼尾纹,便料定他好酒好色所致,以将看帅,我料那范汝杰也必定好酒色,三妹跟我说过,范汝杰有三个老婆,如今闽西一带皆赤地千里,唯有赣州,因为南通广东,北达吉安,人烟稠密,物产丰饶,也只有这个赣州一带能供给范汝杰所要的美女美酒,才能养兵。”
众人听了都微微点头,朱振华想了想道:“你们都打起精神来,第一,不能让范汝杰小看了咱们,第二,防着他突然袭击。”
李世贤惊讶的问道:“大人,说范汝杰会袭击我们?”
“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无啊。”朱振华道:“首先,他为什么要来我这里?第二,赣州离咱们这里并不远,范汝豪为什么说假话骗我们?第三,他过去曾经企图杀害大当家的,这次不得不防他有别的心思。”
众人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但是又觉得朱振华的话有道理,朱振华又道:“但是,我们的原则是团结第一,和范营的人马会师后千万不能让范营的将士看出任何我们对他们的防备,你们都要给我记住,团结是咱们走向胜利,最后推翻满清的重要条件,没有团结,什么都是浮云。”
“啥叫浮云?”谭绍光问道。
“呃——”朱振华想了想道:“浮云就是空的的意思。你们先去忙吧,我要去看看我们的大当家的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说罢,朱振华离了众人,出了衙门,往穆天奎的军营去了。
朱振华领着丁家兄弟三人刚出衙门走没多远,看见穆三妹正一个人走在街上,仿佛是在想什么问题想得出了神。
“妹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朱振华喊了一声。
“我......”穆三妹一愣,醒醒过神来,看见了朱振华,不知怎的就一下子羞红了脸:“没......我没做什么啊?”
“你看见你哥了吗?”朱振华问道
“我哥?我哥不是在县衙大堂吗?”穆三妹一脸茫然的回答。
朱振华满脸抱歉的道:“哎,刚才我让大当家的不高兴了,他饭也没吃完,气呼呼的走了。”
穆三妹一听这话,心一下子凉了:“让我哥不高兴了,难道是朱大哥没答应我哥的条件吗?”
“妹子,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话怎么也不答应我啊?”
“没,我没想什么?”
“走,和我一起去军营找你哥,将话和他说清楚。”
“好......那走吧。”此时的穆三妹心中充满了失望与埋怨,她埋怨哥哥不该冒失的跟朱振华提那个要求,现在使得她进退维谷,不好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