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说着，已经将阿然抱在了怀里。柳承云微微点了点头：“李况，你心思缜密，说的有道理。我也想带着天卓一起去。既然枯荣大师说我们两个才是缘殇剑的主人，或许我们要一起发现它。”
柳承云摸索着抓住了乌玛的胳膊，把他背在了肩头。李况见她虽然双目失明，背负一个小小的孩童仍然不在话下，便将阿然背在肩上，握住了柳承云的胳膊，扶着她一起朝山坡走去。
夜间的山风清冷无比，呼啸着卷过了山坡，吹得草木山石东倒西歪。柳承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李况身后，重伤之下，任是内力深厚，也冻得浑身都在发抖。李况见了，忙解下了自己的袍子，裹在了阿然的身上，又除下了身上的一件长衫，递给了柳承云。
柳承云倒也没有跟他客气，将衣裳披在肩头，轻轻叹了口气：“李况，其实你这人倒也不是很坏。等我们救了人，我想带你和阿然回蛟龙岛。你一表人才，武功又好，又是我师父的外孙女婿，他见了一定欢喜。你能继承海天阁的掌门之位，也并不逊色于做个什么晋王。你说好不好？”
李况轻轻一叹，微微摇了摇头。柳承云看不见，还以为他在考虑，默默将乌玛放了下来，自己倚在了一块石头上。然而她对着山风孑然枯坐了一会儿，忽然苦笑道：“我已经答应了枯荣大师，此次若能救下天卓，一定不会再阻挠他向佛之心…唉，其实他能够普渡众生，我应该高兴才对。昨天我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李况，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很傻。”
柳承云说完，倒也没有指望李况会回答，微微侧着头，迎着山谷空旷的冷风，似乎在用心思索着什么。她的脸色虽然黯淡，眼眶中也是血肉模糊，面颊上却有一点被大风吹起的红晕，几丝散落的秀发在耳旁拂过，勾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月光下玲珑剔透的肌肤，略微显露出了几分她年轻时的清秀妩媚，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平静。李况见了，忽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阿然，低声道：“前辈，等我完成了夙愿，阿然想去哪我就陪她去哪。你放心吧。”
柳承云听了，轻轻点了点头，扶着李况的胳膊站了起来。两个人在山坡上又走了一会儿，天色便慢慢亮了。李况见山谷中已经有几只山鹰借着清晨升腾而起的气流在空中盘旋，忙将阿然放在了草地上，自己攀上了一块巨大的峭壁，放眼打量。
柳承云却只是枯坐在那里。她将乌玛的头轻轻拢在怀里，仍然低头思索着什么。李况找了一圈，见峭壁下有一个小小的石台，似乎有山鹰筑巢其中，忙飞身而下。鸟巢里早已鹰去巢空，却有一截破布条被枯枝勾住了，和几根带血的羽毛散在一起。李况见与阿然衣襟上的一模一样，忍不住欣喜若狂，大叫道：“前辈，我找到了，原来就是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