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班主任找你!”
我正恍神之际,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突然走过来,温声细语的对我说道。
“哦,谢谢。”
学习委员一向对我爱理不理,但却是个十分效忠的一名班委,想必班主任真的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是午休时间,校园里格外安静。
班主任看见我站在门口,赶忙起身,笑容有些局促不安和讨好,“初夏,你来了?快进来坐!”
我瞥一眼眼底尽是愁虑的班主任,虽然她算不上是飞扬跋扈,但是对我一直不冷不淡,再加上上次那件事,隔阂肯定是会有,但是她的热情让我有点吃不消。
“初夏,要不要喝点茶?”
“不用了,我不渴,老师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马上该到上课时间了!”
“碍…那个,初夏同学,我知道上次那件事是老师做得不对,老师应该把事情调查清楚,不应该那样草率处理的…舒米的爸爸已经从学校董事会下台,舒米同学也将要被退学,可是,老师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初夏,你能不能跟冬至同学商量商量,不要让我丢掉这份工作,老师真的很…”
“老师难道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想不到老师居然能屈能伸到这种境界。
“当然没有!…老师只是希望,你能帮老师劝劝冬至同学,毕竟我们班只有初夏你,跟他最要好!”
我实在没有必要拒绝如此恳求我的老师,那样的话,我就真不是一个好学生了!
更何况...
“老师能把冬至家的资料给我吗?哦不,只要地址就好。”
我很少出远门,在这个城市里,如果一个人走在街上的话,东西南北我都不一定分辨的清楚。所以,我花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找到了这位于市郊山上的一处别墅。
“小姐,你要找哪位?”
黑色的雕花镂空大门缓缓被打开,一为五十岁上下的老人出来冲着我慈祥的笑着。
“我,想找冬至…”
“…你要找少爷啊?…不过少爷现在应该在休息,这样,你先进来好了!”
老人的笑,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将我心里的紧张逐一化解。
……
“小姐,你请坐,我去为你倒一杯茶来。”
“不用了,我,不渴…”
其实是真的不渴,但是看到老人那张布满暖暖笑意的脸,忽然声音矮下去不少。
“小姐不用担心,陈伯我不吃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伯乐呵呵的笑开,看来他认为他已经逗弄到了我。
“陈伯,是谁来了——?”一声好听清远的声音由远至近。
“啊,少爷你醒了,这位小姐说…”
“初夏?!”
在见到冬至的那一秒里,我感觉到眼角处有什么闪亮的东西在盈盈波动,它凝聚起来的硕大将我的眼眶涨的疼,但最后还是被我硬生生的给逼了下去,我应该扑过去捶骂他、数落他的,但是,真的,在那么一瞬间,我想,我永远都不想去骂他,就算他犯了什么样的大错,我都要原谅他,他美好的就像最纯洁的天使,美好的让我有些胆怯考虑是否要染指……
“冬至!”
我将一切情绪收藏好,大大的笑容绽开在我脸上,我想我笑的一定十分诡异,因为,我看到冬至的嘴角在抽搐。
冬至家的阳台真的很宽敞,很温暖。柔和的光束懒散的洒在我和冬至的身上,像是盖着一层轻柔的虚如飘渺的被子。
我享受的闭上眼睛,枕着冬至垫在我后面的软垫上。
冬至突然伸手来挠我,我知道他肯定想要数落我,我故意不睁开眼,然后似是炫耀一样:“冬至,你不要跟我说话哈,我现在闭着眼睛,什么都听不到!”
“…”
“冬至,你不要挠我——!冬至,我要翻脸喽!冬至——!”
我气呼呼的坐起来瞪他,他虽板着脸,但是看得出来,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初夏,你怎么逃课?”
“那总比已经逃了一星期的某人强多了!”
“我请过假了。”
“我是老师特批的!”我也理直气壮起来。
“?”
“班主任说学校让她辞职,她说这件事你可以解决的?”
虽然大概的已经猜到,但是难免不再一次问清楚点。
“然后你就傻傻的一路找过来了?初夏,不要做这种傻事。”
“我也知道啊,可是这样我才能拿到你们家的地址啊!”
“…”
“冬至,我是不是很坏?”
坏到‘利用’老师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好像已经变得越来越奸诈了!
“没有,你没有很坏,只是特别坏而已。”
“好吧,既然你也这样说,那我无话可说了,对了,冬至你生病了吗?为什么白天也在睡觉?”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陈伯跟我说的话,而且,冬至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哈,这都被你察觉出来啦!其实我只是在偷懒而已,趁着这个病假多休息几天啦!”
“真的吗?”
他明明在闪躲些什么,但是脸上却是一片坦然。夕阳已经变得渐渐橙黄,他白皙的肌肤被映衬的更加透明,也将他的逞强映衬的如此滑稽!
“当然了!你没有看见你每天都在被我欺负吗?!这样的人怎么会得病?!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吧!”
“…那你明天就来学校上学啊,我天天都让你欺负!”我听不到我的声音是否是有一点颤抖,但是左边的胸口却在一点点的慢慢下沉。
莫名而来的酸楚,似是潮水,翻涌而至,我不知道一向什么都不在意的我,为什么要那么敏感,仿佛能看懂冬至隐藏下的难以言喻究竟代表着什么。
“初夏。”
“只要你每天都来上学,我就天天让你欺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然的话,拉手也可以!”
“初夏…”
“真的!”我拼命的点着头,虽然他看不见,但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我心里的恐慌,“冬至,你来上课吧,我一定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出事,我用我的生命保证!
我一定很没有出息,因为我又哭了,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哭的泣不成声,明明冬至很健康的在我面前坐着,可是我却哭了。莫名的恐惧慢慢的从某个角落里升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初夏…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个爱哭鬼?”
“什么?”
“爱哭鬼。”他伸过手来,在我脸上摸索着轻柔的拭去泪水,“你以前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哭的吗?”
“才不是!…冬至你一定要让班主任辞职吗?而且舒米也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而且那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重,冬至,可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没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听从于别人,除非情非得已。
舒米的爸爸是校董,而对于老师来说,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打工的,要想挣足可以生活下去的钱,必须要看人的脸色。
“…好,但是舒家必须从董事会撤台,至于舒米,初夏,我一点都不想让她在你的周围生存着。”
原来我一直都幸福着,因为有妈妈,因为有冬至,所以我一直都很幸福。那天我们一起坐在阳台上,看着夕阳一直缓缓、缓缓地下沉,直到墨色将天空染的不剩下一丝空隙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冬至,你不用送我!”
已经走到了黑色的大铁门口,陈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而冬至却依然固执的牵着我的手。
“不行!这么晚的天,你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
他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了我,将我的手拽的更紧。
“再等一会儿,司机马上就来了!”
“那你直接让司机送我回去就好了!”这么晚,冬至肯定要休息了,今天他的脸色很不好,虽然后来逐渐有了些血色,但那都有异于正常人。
“初夏,你是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他突然轻皱起眉。
“当然不是!我今天来已经打扰到你休息了,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啦?再让你送我,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嗳~~”
“初夏,听话,我送你回去,还有,不要对我觉得不好意思。”
“冬至…”
话未说完,一辆车缓缓地在我们面前停下,陈伯上前拉开门,他并不多话,只是看着我们微微笑着。
“走吧!”
我被塞进车里,冬至随后便坐了进来。司机先生从前面的后视镜里不明深意的看了我们一眼。
冬至的侧脸有一种阴柔之美,像是被特意制作出来的陶瓷娃娃,优美的线条、再加上肤如凝脂,我想,冬至的妈妈一定也很美!
“对了,冬至你爸爸妈妈呢?为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猜你妈妈应该一定很漂亮,你的爸爸呢?应该也很英俊,所以他们才生出了这么完美的你!”
我的身体离冬至很近,话刚说完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他浑身一怔。
我莫名的看着他,他的嘴唇失了颜色,如同脸颊一样苍白!
“冬至?”
“初夏…我的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