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儿与佣人一直在家里候着没有歇息。-
待到白亦尘他们一行人到刘兵家的时候,赵云儿踱着的步子总算是停了下来,便急忙迎了上去。-
见刘兵脸色不算好,她就将所有的焦虑咽下了肚子,看向后面的几个人。管家邹平背着个女孩。那女孩脸色苍白,两辫麻花辫子已经扯散,脚上似乎受伤,但是已经潦草地包扎过。女孩大大的眼睛略微红肿,贝齿咬着下唇就那么望着白亦尘及白亦尘怀里抱着的女子。白亦尘的神色却是出奇的平静。他看起来及其疲惫,在望向自己怀里的女子时又是那么温柔,仿佛就要滴出水来。再看那怀中的女子,黑色裙边烂了,看样子是被扯烂的。浅蓝色布料的上衣起了褶皱,环扣也掉了几颗。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但她双手却是紧紧地拽住白亦尘的领边,没有要放开的迹象。-
赵云儿心里也猜到了个大概,她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吩咐佣人招呼客人休息。她朝刘兵点了点头,用眼神告诉他什么都安排妥当了,不必挂心。-
“亦尘.......”刘兵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好把它咽下。这话似乎是太多了,哽得他脖子粗了起来,双眼也就通红了。-
“帮我照顾好子璐,我先带小夕下去休息了。”白亦尘始终没有抬头,说完就抱着叶夕径直走向自己常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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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尘房间的门被推开。子璐赤着刚刚包扎好的脚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她就那么望着白亦尘,在用热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叶夕脸色的污痕。动作轻得就像是在呵护世上最贵重的珍宝。-
子璐没有说话,依然盯着白亦尘,似乎就要把他盯出一个洞。白亦尘回头,望着子璐。起身走过去把她抱起,又放坐在床沿上。-
两人默契地不开口,子璐也就一直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直至她眼底的雾气朦胧了面前蹲着的白亦尘眼里的懊恼、自责与疼惜时,她才放声痛哭出来。双手不停地拍打着白亦尘。-
“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若不是你无缘无故玩什么失踪,若不是你那么晚才到,小夕她也就不会.........”忽而她又像意识到了什么,收回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将声音压了下去。只剩抽噎。两人的目光也就随着这句话都移到了叶夕的身上。-
床上的叶夕睡得很不安稳。她将被角紧紧拽住,额头上的汗珠随着她纤细白嫩的小手关节泛白而越来越多,泪水也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好看的眉毛也扭成了一团,忽然呜咽出声不停地摇摆着头。-
白亦尘疾步上前握住叶夕的手,拭去她额上的汗渍,轻声道:“夕夕,不怕。我在这儿,咱们回家了......乖.....”-
子璐终是看不下去,也顾不得脚板的疼痛啜泣着向客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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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求你!放了我.........白亦尘!亦尘......救我....不要走.....救我......”叶夕半眯着眼睛不停地哭喊,每一声就像是在用铁锤狠狠地砸着白亦尘的心脏。他一直保持着的平静,在这一刻塌方了、瓦解了。每一声回音也都游至心脏后汇集成一条河流从眼里宣泄而出。夕夕,我会一直都在。在你身边,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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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夕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她眨了眨还有些朦胧的双眸,开始观察着房间。一丝阳光自窗口照射进来,她马上用手遮住。好累啊,这是哪儿?-
圆形吊灯,红木家具,米色窗帘、天蓝色的被褥,清新的空气里似乎有自己熟悉的味道。这里比梦里的炕头要漂亮许多许多。梦里?炕头?叶夕想着就要起身,这时门被推开了。-
白亦尘端着赵云儿刚炖好的鸡汤,准备进屋叫醒叶夕喝下一些。见叶夕已经醒来,他邋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正准备过去扶起她,喂她喝汤,叶夕惊恐地却往后缩了回去。-
“站住!你别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白亦尘真的来了,这一切也就并非做梦。该怎么办?叶夕慌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结冰,冷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颤抖得就像无奈要离开树枝在风中盘旋的叶子。她无助地环保双臂,试图能暖和一下。-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叶夕喃喃自语间,泪珠便随着的身体的颤抖一颗一颗砸落下来。-
白亦尘忙把鸡汤放下,一把搂过瘦小的叶夕,紧紧地抱在怀里。-
“夕夕,乖……”他此时才知道,原来语言有时候是如此苍白。想要说什么也都无从说起。只是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放开我!我脏!”叶夕挣扎着,想要摆脱白亦尘的钳制,可他适中的力度怎么也扯不开。她不要!不要白亦尘这般对自己。不要!-
“叶夕,你给我听着,你,是我白亦尘的!我不准你说胡话!不准你想这些!不准不好好生活!也不准……不在乎我…逃避我……”白亦尘说完后沉默了,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在这时候和她说这些的。-
屋里安静了。叶夕止住了哭泣,只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会不在乎?呵呵。这不过是个玩笑话!-
仿佛很久,叶夕沙哑的喉咙才平静的出声道:“我要洗澡。”-
白亦尘没有说话。他坐直身子,紧紧地望着叶夕。-
“夕夕,对不起......给我个机会……我只想疼你。其他都是次要,我要为你将来的幸福负责,所以,不要乱想……我要你好好的……只有感受到你的呼吸,我的天空才会放晴…你的心跳,也就是我的存活的机率……只想与你在一起……”-
不算宽敞的庭院中在此时是静谧的。蛐蛐儿也露出脑袋在那棵梧桐树下赏月。当一阵叹息传来时,它们都陆续住了口。
叶淑芬手持摇扇,莲步移到花坛旁坐了下来。
“夫人,您又想小姐了?要不我去刘家问问?”陈武见叶淑芬每日踱步在院子里,目光深锁在大门上,心里也就明白。小姐可是从未离开过那么长时间的,想着,陈武粗而黑的眉毛也皱了。
“是啊,这丫头可是从未离开过我那么长的日子,也不知道好不好?子渊子璐这俩孩子也没捎个口信过来;想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只是我今儿个眼皮跳得厉害,坐也坐不住......问问也好。”叶淑芬像是同意陈武的提议,却更像在自言自语。她说完话,眼神又望向了院子的大门。
“陈大哥,叶小姐和我们小姐去探望张老太爷了,怕是要明儿个才回呢。”小兰轻语道。
“多谢小兰妹子,那明天我们小姐回来,麻烦你告诉她,说是夫人挂念,让她回家一趟。”陈武说完转身准备回去回话,见刘府的车缓缓进了院子。他也没有动,就那么远远望着。
只见子渊率先下车,伸手扶着一双饱满白皙的手,刘夫人便款款下了车。小姐呢?陈武纳闷了,他转头望了望小兰,小兰自是明白,她轻轻摇首。
“刘小姐,叨扰一下,我们小姐没在车上?”陈武走过去,希望子渊能给他个答案。
子渊见是陈武,那个像牛一样倔的男子。她轻笑出声:“我说陈武,你这样跑来问我,难不成我会将你们小姐卖了?”
陈武自知自己刚才猛撞,悻悻地将头转向了一边,向刘夫人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小夕和子璐在后面的,我待会儿还要过去找她们。”子渊说完,不等自己母亲发出疑问便拉着她匆匆进了家门。
陈武听她这么一说,便打定了注意到会儿与刘小姐一同前去。于是,他走到车上,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小兰,二小姐还没有回来吗?”子渊问着身后的小兰,小兰的回答让她的心一阵慌乱,昨天一起出去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陈武都来要人了,那一定不会在小夕家。这该如何是好?
张琳凤见自家女儿焦急的模样,心下也跟着着急。“子渊,昨天她们说是要再找亦尘,会不会找到了在他家?”
“对!小兰,连线白府。”子渊想,也只能先这样了。
白亦尘见叶夕不说话,想到许是她允了自己。心里正开心。叶夕没有血色的小脸抬了起来。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白少爷,请放开我,若是可以,我想洗澡。”
白亦尘愣住,这样的叶夕是他陌生的。没有表情,眼神没有焦距,突然很怕她会出事。原来,说是出去静静,会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此刻,不言而喻。于很快他笑了笑回答好。不关其他,自己就想由着她、宠着她。
叶夕木讷地起身,木讷地下床,木讷地走向木桶。
望着叶夕纤瘦的背影,白亦尘的心被一条丝线勒进去,紧得不能呼吸。叶夕,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牵着你的手,一直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