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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山村秋雨

回到家的周逸免不了被冉冉一阵埋怨,没办法,谁叫他故事讲到一半就离开了呢。周逸只能承诺下次给她带一个兔子玩偶,冉冉这才算放过他,不过故事还是要讲的。

好在《爱丽丝梦游仙境》并不算太长,周逸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将它全部讲完了。冉冉听得十分认真,显然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了。

“哥哥,你说爱丽丝是真的经历了那些神奇的事情吗?世界上有穿背心的兔子吗?还会掏出怀表?”冉冉显然对童话里的故事充满了好奇。

“当然,这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在哪个角落真的存在着这样神奇的兔子!”周逸原本想说这只是个童话的,但想到空间的神奇,就改了口。

“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爱丽丝一样,经历这么多奇妙的事情!”冉冉羡慕地说道,“不过,现在我要为我的兔子准备一件小背心。”

冉冉说完,又去折磨那可怜的兔子了。

周逸对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就任她玩去了。他走到院子里,抬头望了望天,发现天空愈加阴沉了,厚厚的云层好像要一直压到地上。风吹的越加猛烈了,院子里大槐树的枝条随着风左右摇摆着。“看来是要下大雨啊!”周逸自言自语道。他不禁为还在外头的父亲担心了。

好在周逸的父亲终于在大雨降临之前赶了回来,拖着一小板车的稻子。在他回来后不久,大雨就降了下来。

“还好我回来得早,不然这些稻子就没用了。”父亲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庆幸道。

“是啊!这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好多人家的稻子还没有收完,全在地里呢!”母亲接茬道。

周逸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知道,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父母所关注的,只有土地,粮食。而他却是插不上话的。

这场秋雨下的真是很大,哗啦啦的,就像是天上往下倒水。雨幕已经将外面的世界全部遮挡住,只能看见近处模模糊糊的影子。院子里的植物倒是一改往日萎靡不正的模样,尽情地享受着雨水的滋润,个个都精神饱满,翠绿欲滴。

至于喜欢在雨天里撒欢的鸭子此刻却是没了撒欢的心情,全都躲在低矮的鸭棚里,是不是的还叫上两声,似乎在感慨这雨下得真大。而平时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儿们都不知道飞到哪儿躲雨去了,此刻却是身影全无。

连日来的暑气在这场雨的冲刷下却是消散的一干二净,空气中开始散发出泥土的芬芳。周逸走到门口,深呼吸了几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却不快。一顿饭的功夫,大雨就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偏偏就是停不下来,真是秋雨多缠绵啊!不过鸭子们倒是极喜欢这样的天气,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鸭棚里跑了出来,在小湖里嬉闹,倒是增添了不少生气。

院子里的两株桂花树不是到什么时候开放了,也许是昨天太过匆忙,没有多在意,又或许是天气太过燥热,以至于桂花的香气没有散开。而此时,浓郁的桂花香随着清风在整个院子里弥散开来,似乎是要向人表明自己的存在。

问到这浓郁的桂花香,周逸不禁想起了香气扑鼻的桂花糕。算算日子,也要到重阳节了。重生之前,周逸每年的重阳节都会享受到专业大厨精心制作的桂花糕,那香味,真是叫人闻则生津啊。

记忆里,周逸的母亲每年的重阳节都会亲自制作桂花糕,取材自然是院中的两株桂花树了。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记忆中的周逸每次都吃的狼吞虎咽的,想必不会太差吧!

可惜的是今年的桂花糕周逸是没法吃到了,因为今年的重阳节是在星期一,学校可不会为了重阳节而放假。

周逸很喜欢这样的天气,秋高气爽,外面还下着小雨,让人从心灵到身体都觉得舒爽。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会泡上一杯清茗,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听着雨水落在窗户上发出的清脆声响,一遍品读着周国平亦或是余光中的散文,有时也会拿上一本现代诗集,轻声地诵读上两句。

当然,现在的周逸可是没心情去追寻情调了,但这却不妨碍他对秋雨的喜爱。他撑着一把伞,走出了院子。他想看看,这浸润在细细秋雨中的南方小村,又是什么样子的。

村里的小路已经铺上了一层石子,倒是不用担心走得一身泥泞。路上现有行人,即使有,也是行色匆匆。也是,这些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该看过的早就看腻了,哪里还会有心情像周逸这样闲逛?还不如在家里干点琐事,估计周逸的父母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整个周家村说大也不是很大,约有百来户人的样子。这些人家大都住的平房,有楼房的人家还是少数。主要是因为这些人住惯了平房,觉得这样方便,避免了上上下下的麻烦。

房子都还是老式的房子,周逸估计这些房子都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有的甚至存在了两百多年了,主要以木石结构为主,显得古风盎然。屋顶的瓦片经过雨水的冲刷变得焕然一新,乌黑的瓦片上甚至泛着青光,无不彰显着它悠久的历史。

走着走着,周逸就走出了村子,眼前突然一亮。这时一条通向山里的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小径。是村里人上山砍柴或者采山货的时候劈开的小径,约有二三十公分宽,此刻经过雨水的浸泡,显得泥泞不堪,周逸也就没有继续走过去。

周家村背后的这座山其实是一段山脉中的一条支脉,山倒不是很高,约有两三百米的样子,不过绵延数里,是南方不多见的山脉。周逸只知道村里人都称它为“茅山”,想必和那座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的道教名山有些关系吧!

烟雨朦胧中,整座山被一层薄薄的雨雾所笼罩,完全看不真切,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墨绿的轮廓若隐若现。

既然没有上山的打算,周逸只能返回,向村子的东面走去。村子的东侧是一座小型的水库,据村里老一辈的人说,这座水库还是那个特殊的年代,村里的人一担土一担土的建出来的,整个工程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就完成了。这个记录放到现在可能不足为奇,有了机械设备的帮助,即使是时间再缩短一点也能完成,可是当年却完全靠人力就完成了这样的壮举,可见当时农民的建设积极性有多么的高。

现在这座水库基本上已经弃置不用了,只有在大旱之年才会开闸放出一些水来提供灌溉,所以村里就将它承包给了一个外地的水产商人。好在这只是一座小型的水库,要不然还真是没有人来承包。那个商人平时是不来村里的,只是派了一个人帮他管理这片水库,那个人就住在水库边搭建的小屋里。

也许是认为下雨天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那个管理的人也没有出来,小屋的门紧锁着。周逸只是在水库边驻足了一会儿,看了看被雨水打得斑斑点点的水面,以及不断在水面上露头呼吸的鱼儿然后就离开了。

这座水库在没有被承包之前是大家钓鱼玩耍的好去处,夏天非常炎热,就有不少毛孩子跑到这里游泳消暑。只是后来有人在这个水库里出了事,从此大人们都将自家孩子看得很严,不允许他们到这儿游泳。但是对于那些钓鱼爱好者来说却没有影响。

早些年的时候,有人在水库里投放了不少鱼苗,经过多年的繁衍生息,水库就成了钓鱼者的好去处。这一除了常见的鲫鱼,鲤鱼,鲢鱼,鳊鱼外还有凶狠的乌鳢,也就是常说的黑鱼,甚至连甲鱼都有。

村里有个人叫周国盛,是个打甲鱼的高手。他能够在岸边就能看到甲鱼浮头换气的动静,然后将手中的甲鱼枪甩出去,因为前端的铅砣比较重,可以甩出很远,这时候他就会看好铅砣的飞行轨迹,当看到差不多到甲鱼换气的地方时,就用手止住转动的盘车,铅砣就会落下,运气好的可以直接将甲鱼砸晕,再通过鱼线上一排的甲鱼钩将甲鱼勾上,然后拖上岸来。

前些年还看见周国盛拎着甲鱼枪,带着小札凳,骑着摩托车到处找地儿打甲鱼,那年头的野生甲鱼可没有现在来的贵,他也只不过将这当作爱好罢了,并没有以此为生。但这些年却很少看见他出门打甲鱼了,一来是年纪比较大了,二来则是现在野生的甲鱼越来越少了,全被人们用各种工具捕捉殆尽了。

“让它们休养生息,莫要打光了,以后可就看不着咯!”当别人问他现在野生甲鱼这么贵,为什么不继续打甲鱼的时候,已经六十岁的周国盛总是这样答道。没想到号称“甲鱼杀手”的他竟然是个朴素的环保主义者。

不过老一代的捕猎者大都是像他这样的吧!从东林叔那儿,周逸知道老一辈的猎人们都自动遵循着“三不杀”:未成年的小兽不杀,怀孕的母兽不杀,通灵的动物不杀。

和现在一些为了利益,不管是不是珍稀物种,不管是否濒危物种,都照样滥捕滥杀的人相比,这些老一辈的猎人才真正配得上“猎人”这一称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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