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稍稍松了口气,在水月跟前,扶着她的膝盖说:“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向你证明,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我真的是清白的。”
可以相信吗?应该相信吗?
“我承认,如果今日是别的女子抱着孩子要我负责,我可能不知道真假,但是心语的孩子,我可以发誓,绝对不是我的。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麒麟恨不得拔光自己的头发,向水月明誓,只要她有眼中有一丝的怀疑,他早晚都会掉光头发的。
水月鼻子酸酸地问:“你拿什么证明?”
“我?”麒麟想了半天,哑口无言,确实没有人可以证明,总不能等孩子长大了再来分辨长相吧,万一那孩子长得像心语呢,那他还是百口莫辩。“对了,滴血验亲。反正我坦坦荡荡,没什么可怕的。等心语的孩子出生了,我们就滴血验亲。”
“没有用的。”水月轻声地说:“滴血验亲在我们那已经被证实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很多亲生父子的血没办法融合,非亲生的血反而融合了。”
“什么什么科学依据?什么意思?”麒麟忽略到这个词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我不知道。”是的,水月自己也不知道。她爱得够坚定没错,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得太盲目。
“既然这样,除了找出孩子的父亲,让他和心语亲口承认,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水月,相信我,这一次就好,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并没有欺骗你。”再过些时候,他要把新仇旧恨一起清算清楚。
水月自言自语:“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一次,两次,三次,她都败在了麒麟的桃花眼下,只要看到他眼里的哀伤真诚,她就忍不住想要拂去他的忧愁。可是同样的一次、两次、三次,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凶光,嗜血,无情,她已经混乱了,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相信我,就这一次,拜托了。”麒麟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日后再有别的女子找上门,这样的话你还是得跟我说一遍不是吗?”水月很想推开他,奈何浑身使不上劲,只有任由他抱着自己,忍受心里的排斥。
麒麟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听过了你的故事,现在也是时候跟你说说我的故事了。二十多年前,镇国府首位将军,也就是我的爷爷病逝,爹是府里唯一的男丁,理所当然地世袭了爵位,奉命出征,因为是独子,奶奶极其溺爱,从小就舍不得他吃一点苦,所以爹的武艺平平。第一次出征,他就在敌军的厮杀中损兵折将,幸得爷爷的旧部拼死保护,他才得以逃出生天。当时我娘二八年华,因家中贫困,流落青楼成为当地有名的歌姬。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身受重伤的爹。疗伤期间,两人互生情愫。”
水月感觉到麒麟的拥抱紧了紧,他说:“爹回到府里以后,禀明了奶奶,要娶我娘为妻。因为娘的出身,奶奶抵死不同意,我爹只好暂时将已经怀孕的娘没名没分地安置在府里。后来,皇上赐婚,爹娶了朝中重臣赵顾的女儿为妃。没多久,娘生了个儿子,成了整个镇国府的长子。年过半百的奶奶喜欢得不得了,将那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对我娘的态度也渐渐有了转变。谁知道好景不长,几年后那个孩子夭折了。奶奶将一切归罪于我娘,觉得是她命薄,注定一辈子享不得福,还连累她的宝贝孙子夭折。为了繁衍子嗣,她做主替爹娶了几房妾室,凤家这才陆陆续续有了几个男丁。三年后,娘生了我,难产死了。爹气我,便将我扔给奶奶抚养。奶奶临死之前,不要我陪在身边,便又让爹将我送到终南山去了。我想告诉你,我从小就发誓,将来我娶的女子必定要是我凤麒麟自己挑选的女子,就算不爱她,我也有责任保护她。而我长子的母亲一定要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这些年纵使我再放荡,我都很小心,不让她们怀上我的孩子。”麒麟省略了很多辛酸的过往,还不到时候,他不想将那些丑陋的事说出来。
水月心里难受,却有口难言。他为何要告诉她这些,令她心里更加堵得慌。
“水月,你心里是有我的,不要把我推开。”麒麟看着她的眼睛,近乎恳求。
他读懂了她的眼神,他竟然读懂了她此刻心中的想法。许久,她才说:“解开我的穴道吧。”
“这说明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了是吗?”他一脸欢喜,抓着水月的手肘,迫不及待地问。
“嗯。”就算是为了他早年夭折的哥哥,为了他苦命的娘,为了他和她一样不甚开心的童年。只是她惊讶,惠贤王妃竟然不是他的亲娘。
解开她的穴道,麒麟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呼吸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拥抱,水月的眼睛望向窗外的昙花,禁不住感叹两人的爱情,但愿不是昙花一现般短暂。
麒麟抱着她,暗暗发誓,不久就会将真相呈现在她面前,他一定要找出那个男人。心语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如果她真的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一定不可能隐瞒得天衣无缝的,他就不相信那个男人自此都不再出现。以心语的头脑和胆量,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丑事的,一定又是那个王妃在背后搞鬼。惠贤王妃二十几年前就为了让二哥,她的亲生儿子世袭爵位害死了他的亲哥哥,害死了他娘。二十几年后因为二哥不争气得罪了太子被发配戍边,她又把脑筋动到了他的身上,意图操纵他的人生,真的是太无耻太可恨了。难道她真的以为今时今日的赵家还有能力保护她,任她为所欲为吗?赵家在朝廷中确实风光了多年,但那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赵家没落,凤府风生水起,他不曾主动出击,她却得寸进尺,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