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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涟 梦-终

滴滴滴滴!我吓了一跳,幸好忍住没有出声。

啪!的说一声,一只白皙的手臂从阿涟的被子里伸了出来。她摁掉了闹钟。

“嗯~~~~”她皱了一些眉头,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双玻璃般的眼睛露了出来。

她懒洋洋地坐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她起身走向墙上挂着的日历,在白花花的空格子中,只有一处用鲜红的笔圈了出来——是今天的日期——不,应该说是今天。

她似乎有什么活动。我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是如何黄好衣服洗好脸化好妆的,我一直都没有抬头看。我时不时地听见头顶上传来十字先生的哼笑声,不知是因为好笑还是别的原因。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似乎无动于衷。这个男人果然是人如其表,看到女孩子的私生活也并不会慌张。他似乎发觉我正在看他,低头窃笑:“笼生君啊,已经好了呦。她正在吃饭呢。”

我惶惶恐恐地抬起眼睛看,眼前的场景又卧室变成了客厅。难道眼前的场景是随着阿涟的行为而变化的?

阿涟似乎吃完了,她走到穿衣镜前面打量着自己。可能是要约会吧,我想。以前学堂里比较漂亮的女孩去“约会”的时候都是打扮的像现在的阿涟那样。阿涟看起来非常光彩照人,亮粉红色的裙子和蝴蝶结衬托出她雪白的肌肤和金亮的发丝。啊啊,真的是一个洋娃娃呢。我不由得紧闭了一下眼睛。我有些害怕看见她的样子,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血有肉的“人”。我自己也不明白,有幸近距离欣赏如此美丽的人,我却产生了恐惧。我为什么会害怕,我不明白。也许正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才会害怕吧。

阿涟在镜子前面站了一阵子,左转一下,右转一下,用手捋了捋前额发,做了很多动作之后貌似终于满意了,夹着包出门了。

“我们也走吧。”十字先生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背。我想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能有什么作用,于是我决定保持沉默了。

我们走在阿涟的身后,她从家里出来拐了几个弯之后进入了繁华街。街上的人很多,他们仿佛都看不见我们一般,目不斜视地从我们身边穿过。我困惑地望了一眼十字先生,他回复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我们在梦境里。”又是这样说。一句梦境就能够解释所有的疑问的话,那我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构造是在是太过于单调了。来到书屋的一个月来,我对十字先生唯一了解的地方就是他从来都是避开重点说话,或者说是过分地委婉,再或者就是像遛小狗一样遛人而已。无论如何,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谜团,他怀揣着多少秘密和信息,我不愿意去了解。我将视线转移回阿涟的背影,她直径向前走着,波浪般的长发一飘一飘的。

她一直走的很快,大概走了15分钟左右的时候,她的步伐慢了下来。目的地快到了。

“嗨,早啊。”一个高大的男生对我们——不,应该说是站在我们前面的阿涟打了一声招呼。

这个人是她的恋人吧,我想。眼前的这位男孩看似非常友好,他毫无保留地对着阿涟展现着他的笑容。阿涟抿嘴笑了笑,“早。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来呢。”

“呵呵,那就好。”

很正常的对话嘛。啊啊,我并不是期待着有什么意外的发生,难道我专门透过梦境穿梭到阿涟的生活里,就是为了看她如何约会?

“那我们今天去哪吃午饭?”他们似乎已经在讨论吃饭的问题了,难道我们还会跟着他们去餐厅里?

“啊啊,我朋友给我推荐过一家店,我吃过觉得还不错,今天就带你去那家。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体贴的好男孩呢,想得真是周到。

阿涟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一脸犹豫的神情:“嗯~~~?我哪里都好,就听你的吧。”

我们真的一路跟着他们两个人来到了一家颇有情调的小餐厅里。十字先生借着别人都看不见自己在店内走来走去,走到卖点心的橱窗排除一副顽皮小孩的笑脸:“哇哇哇哇!我最喜欢吃这家的蛋糕了!!!”……还是不要管他了。似乎我已经适应了“梦境”,我走到阿涟和其恋人坐在的桌位的后面一张桌子。

阿涟这样看来就是一位平凡的女生,和恋人在一起会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吃到美味的食物会连连赞叹其佳味。这一个阿涟,不同于我在书屋里见到的她,活泼开朗,很有“人”味。她之前那样的举动,暴躁的情绪,以及初次见面时的违和感,完全无法从现在的她找到在书屋时的影子。

“好吃吗,阿涟?”

“嗯,很好吃呀。你好会选地方。”

“哈哈,其实是我朋友推荐的。”

啊,我在这里看着人家吃饭聊天做什么呢,这就是梦境的正确使用方法?我渐渐的觉得自己很蠢,这样不就像是一事无成的落魄小子妒忌生活滋润幸福美满的情人?真是可悲的想法,我不由得开始厌恶自己。

“咦,阿涟……?”

听到男生以外的声音,我抬头看了过去。又是一对看似情侣的一男一女站在阿涟她们坐在的餐桌旁,头发齐肩的女孩——刚才叫了她名字的女孩,有些吃惊地看着阿涟。

那位女孩立刻切换成一副友好的笑脸,“好久不见了,你们也来这里吃饭?真巧啊。”

又来了——这种不自然的感觉,无论是阿涟还是那个女孩,她们之间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氛是——尴尬。

“嗨,好久不见了!”打破这种气氛的人正是阿涟的恋人,他似乎没有摸清楚情况,很大方地向她们打招呼。

一下子三对一了——阿涟单独一个个体,那个女孩,阿涟的恋人,以及女孩的恋人三人为一个整体。阿涟默不作声,她又变成人偶了。那三个人聊了几句之后,女孩和她恋人貌似准备离开,女孩又是一副有些尴尬又小心翼翼地对阿涟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用餐愉快哦。”

她们离开了。坐在她对面的男孩阳光地笑着,“真是不容易啊,她也终于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对方你也看到了,条件挺不错的。就说那么好的女孩一定会有好的对象的。你这个好朋友也总算是放心了吧?”

男孩吸着茶杯的茶水,憨厚地笑着继续说:“她一直都太害羞了,那个人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让她不那么紧张。不过还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句话想一个引擎一般,阿涟猛地抬头:“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在生气,尽管她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此刻的她,是非常愤怒的。

男孩有些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挺久之前了,大概两个月之前吧。她总算是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了,还真的挺为她高兴的。她那么好的女孩,真好奇之前怎么会没有人注意她。不过现在好了。咦?她没跟你说么?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那么好,你早就知道了。”他的话很有效地给阿涟正在旺烧的怒火上浇了一层油,啊,她好像快要爆发了。

咚!“好烫!”她打翻了茶杯,流出来的茶水迅速地浸透了洁白的桌布,没有被吸收的水顺着桌沿流了下来滴到了她的手上。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眉眼皱在一起。“啊啊,你在干什么啊!没事吧?你别动,我来擦。”对面的男孩好像被吓了一跳,马上抽了两张餐巾纸擦拭。

“她是怎么得到那个男的?”

“是男的先看上她的呀,我不是说了么?”

“那个男的看上她哪一点啊!她用了什么手段……!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资质!怎么可能……”

只见刚才为止都和蔼可亲的男孩忽然站了起来,之前宛如春风的表情已褪去,换来的是一脸的严厉。

“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是你的朋友吧。她可能是没有你漂亮,但是我认为做恋人的第一条件不是建立在外表这种表面事物上的吧。难不成你也是因为外表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的?”

“啊……不是……”阿涟又变成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的脸,她有些委屈地看着男孩。

“走吧,我去结账。”男孩大步走开,留下阿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

“哈啊啊~~~真是一场闹剧呢。”

“哇!十字先生……,您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冷不丁的出现的十字先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哈哈,看够了吧。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阿涟回到家里。用力地把包摔在床上。她看起来气急败坏,而且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的样子。

真是受够了,她想。刚才在餐厅里,她确实有所失态。她为了那个女孩一时激动,没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毕竟今日的事态是她预料到的。她现在的这个恋人,当时她费了一番功夫才追到手里,为了减少多余的竞争对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男孩的事,以免有人也起了念头。餐厅的女孩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阿涟和她做朋友主要图的是一个安全。那女孩无论是样貌,才智还是气质都逊于她,因为阿涟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今天看到她和优秀的男朋友在一起时,她吃了一惊,但更多的是不满和不忿。

(她那种的,随便的一个都行了!她根本就是太不【适合】和那种人在一起了!那种级别的男生的对象,怎么地也应该是我。她,根本就不配有这样的结局……!)

咦,结局?阿涟顿了顿,她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无题的书,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一片空白的封皮印着大大的两个字——她的名字。

“您说反射?”我和十字先生一人一只冰棍,我从梦境中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

“是啊,那本书就是她自己的反射。也就是她自己的事。夺走了别人幸福的同时又在妒忌他人得到的幸福。书里讲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她自己应该没有意识到吧,她痛恨的那个女主角其实就是她自己。但是她自己又不肯承认这样的事实,所以只好对着一个虚拟的人物乱发脾气,后来甚至把这种情绪带到现实生活中。”他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咬着没有了冰的木棍。

“她一直就那样纠结在自己的世界里,混混吞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可能一直都没有人指出来吧。不过又有谁能够察觉到她隐性的一面呢?除非是个神通。”

神通——我看到了十字先生身后的画卷——拥有者雪白躯体的神兽,白泽。它也许能够看到阿涟挣扎的一面吧?

“那——‘精神太空虚了才会这样,自作自受。’”冷冷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发言,巳酉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这两个人怎么都走路没有声音啊……

“哈哈哈,巳酉!真是精辟啊你!”十字嘻嘻嘻地笑着,好像刚刚讲了一个笑话似的语气。

“吃早餐了么?”巳酉淡淡地问我。“啊啊,还没有。”话题转的太快,我一下子结巴了。

“那一起做,帮我好吗?”

“啊啊,当然好。”

我走在巳酉的身后,感觉自己还像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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