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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鏖战黄沙

胡猛志和知秋两人虽喂服了疗伤丹药,又抹了红花金膏,但伤势太重,他们需要一段时间疗养。而且即便伤愈,也会修为大降,非苦修一段时间不能恢复。

“先送他们回雪云宗吧!”白飞飞道。

秦舞阳摇头道:“不,只用一人送他们回山即可,蛮族人正在攻城,我们必须从后面突袭蛮族骑兵,否则黄沙镇就真的会落入蛮族人手里了。”

白飞飞:“对方还有三个巫师,更有一个是白袍九段,知秋和利建侯一接手便一死一伤,如果只两人在此,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夕惕若道:“不见得,扎合奇最后使出那招虽然厉害,但此前你和胡猛志与他斗了如此久,他为何不使出来,偏偏我们杀了他们两名巫师后,他就使了出来,很简单,那招多半是比较难以用出,或者是需要以耗损巨大的真元或者耗损寿元为代价,无论什么原因,他短时间内已不足为惧。至于知秋和利建侯,他们那是因为被另外两名巫师牵制着,中了偷袭。要知道,我们化气期防御手段本就不足,一死一伤也不奇怪。”

夕惕若从一点线索便分析出大致情形,与秦舞阳所想不谋而合。

秦舞阳接口道:“所以,现在若是扎合奇落单,反而正是我们杀他的时候。若是我们死一人,伤两人,还把黄沙镇丢了,就亏大了。无论如何,要从他们身上讨回来!杀光他们!”

那胡猛志咳了一口血出来,咧嘴笑道:“秦师弟,现在说这番话,总算让我听得顺耳了。白师妹,你也不用管我们,我还没死呢,仙鹤便能带我和知秋师弟回初修村。你们三人一起去吧。杀,杀,杀,帮我们报仇,杀光他们!”

仙鹤带着胡猛志、知秋飞上了天际,秦舞阳等三人则朝黄沙镇扑去。

黄沙镇的战事陷入了最艰难的时刻。年久失修的城门根本挡不住攻城大军,被撞木硬生生撞开了北门。两军在北门附近展开了绞肉一般的厮杀。箭雨乱飞,刀枪无眼,尸体在北门附近堆成了小山。

张震手下伤亡惨重,可用之兵已不过三千,而且全部都推上了战场。城中壮丁也被组织起来在城墙上防守,未经训练没关系,只要知道拿枪往敌人身上捅,拿火油往敌人身上泼就好了!

但蛮族铁骑还有更绝的一招。他们以沙袋负土,骑兵往返,将沙袋仍在城墙下,竟然在三丈高的城墙下以土堆成了一个通往城墙顶上的斜坡。

大燕国兵士能坚持到现在,依靠的就是有城可守。

但若是城墙成为坦途,铁骑能直接冲进来,则黄沙镇无险可守,势必危矣!

蛮族大军领军万户达达尼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纵马在蛮族士兵们面前高声大叫:“草原的勇士们,你们是大地的宠儿,是长生天的子孙,你们生来就该奴役那些两脚羊。现在,让我们在落日下用弓箭和狼牙棒舞蹈吧,尽情收割南人的性命,铸就我们的无上荣耀!而到了夜晚,我们将以敌人的头颅斟酒,以敌人的鲜血解渴,抢掠他们的女人、财宝!传我军令,入城后,屠城三日!”

“杀!杀!杀!”

“屠城三日!”

“抢钱!抢粮!抢女人!”

蛮族大军喊声震天,这声音让城上的守军为之胆寒。那些临时被拉来的壮丁或许不缺乏血性和勇气,但毕竟以前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争,一时心志被夺。

霎时间,蛮族铁骑动了。

上万骑兵一起冲锋,沙尘暴起,铁蹄翻飞,整个城头都在颤栗。他们有如一道洪流,似要将整个黄沙镇摧垮。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都将一触即溃!

“怎么办?仙师们为何还未回来!”刘公公惶恐地问张震。

张震苦笑道:“只怕是回不来了,事到如今,唯杀身成仁罢了!”

他回头高举钢刀,大喊:“那些蛮子要屠城,要杀光我们的亲人,要抢掠我们的妻女姐妹,我们怎么办?”

“血战不退!”细柳营将士高声回应。

张震:“血战不退!”

“血战不退!”

“血战不退!”

“血战不退!”

……

城头低落的士气被张震调动了起来。在必死的局面下,兔子都会咬人,更何况人乎?“血战不退”的呐喊传遍了整个城墙。所有人身体都在颤栗。有惧怕的颤抖,也有因激动而产生的颤栗。

壮丁们死死地抓住手中的长枪,因为紧张,他们的手用力太过,以至于手指有些发白。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冲过来的骑兵,动也不动,生怕一眨眼对方就冲到了面前。

刺出去就好!刺出去就好!

对准他们的心脏狠狠刺下去!他们在心底说。

刺死这些王八蛋!刺死这些该死的蛮人!想抢我们的女人,想要屠杀我们的亲人,杀光你们!

漠北男儿,自小在风沙里摸爬滚打,风沙冰寒的磨砺,让他们骨子里从来就不缺乏血性。

洪流和枪林撞在了一起。

浪花飞溅。

溅起的,是鲜血,是生命的陨落,是大漠悲歌。

狼牙棒击碎了守城士兵的脑袋,身体。长枪扎入了蛮族人的胸膛,但巨大的冲击力,也将守城将士的身体撞飞,他们如纸片一样飞了起来。

“血战不退!”

所有守城的人都冲了上去,用枪刺,用刀砍,用牙齿咬,用身体挡。鲜血在城墙上流淌,仿佛溪流一般。

刘公公在城楼处,看着不远处一具具尸体倒下,脸上露出了惊惶、痛苦的神情。

“你们守着我干什么!去,上去,杀那些蛮子!今日反正都是一死,咱家跟他们拼了!杀!杀死他们!”他猛地对身边的护卫们叫道,尖利如鸡仔般的声音在城楼上回荡。

这时,有眼尖的护卫突然叫道:“公公,那些蛮子的后方好像遇到了麻烦!”

刘公公细眯着眼睛一瞧,可不,蛮族大军的后方乱作一团。而且那股骚乱还在向城墙这边飞速突进。

“是仙师们回来了!”刘公公猛地叫道。

“挡住他们,仙师们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仙师回来了!”

……

声音在城墙上回荡,所有守城将士都精神大振。“仙师回来了,我们有救了,将他们赶下去!”张震一声大喊,钢刀泼雪似的舞动,将一个蛮族巨汉的头砍了下来,然后一脚踢下了城去。守城兵士们跟着齐声呐喊,“将他们赶下去”,拼着一口狠劲又杀了上去。

蛮族大军后方,秦舞阳三人有如一把尖刀,狠狠插了进来,势如破竹。白袍巫师并没有出现,秦舞阳猜测他们也许是被吓破了胆,根本没有回到大军中来。

然而,达达尼对他们并没有掉以轻心。他虽然率大军冲了上去,却仍留下了一只千人队阻挡三人。这只千人队也不近前厮杀,只以弓箭射击,显然是想要拖延他们的速度。待将城池攻下,便大势已定。

秦舞阳叫道:“这样不行!惕若,你带白飞飞去城上助大军守城。我去寻那领军大将杀了。”

“好!”夕惕若带着白飞飞,御剑升空,朝城墙上飞去。她目前真元有限,也只能带上一人。

秦舞阳一声大喝,拔步冲向了一千户。那千户也不惧怕,连射三箭,这才拔马逃走。但秦舞阳速度何其之快,远胜过奔马。那千户才掉转马头,秦舞阳便轻松拍飞三箭,追到了他身后。他凌空跃起,一脚将那千户从马上踢了下来,自己骑到了马上。千户落到地上时,已然断气。

秦舞阳哈哈一笑,纵马朝蛮族人军旗飘扬处冲去。那里护卫极严,又有军旗飘扬,分明便是领军大将所在。

奔马转瞬便冲出数百里。达达尼的护卫军慌忙冲上来阻拦。乱箭将秦舞阳的坐骑射成了刺猬。秦舞阳却已跃到了一骑兵的身侧,将那奔马抓住了后腿,旋转挥舞了起来,冲到了达达尼近前。

蛮族骑兵的军马大多体重超过两千斤。士兵们眼见秦舞阳手举两千斤之物仍如若无物,不由骇然。

这是怎样的怪物啊,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就是族内那些白袍巫师,虽然巫术厉害,但肉身也少有如此强横的。

但护卫军并没有退缩,他们齐齐冲了过来,试图用身体阻挡秦舞阳的前进。

秦舞阳招出了噬魂血蚁,对付这些凡人,噬魂血蚁正派得上大用场。“去吧,吞噬他们的血肉和精魂!”秦舞阳叫道。

士兵们纷纷落下马来,驯服的骏马突然狂奔乱窜。

“妖术!这南人修士在用妖术!”有士兵大叫道。

秦舞阳笑道:“妖术么,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妖术吧!”

他将死亡头骨招了出来,黑气狂涌,死亡的气息朝士兵们袭去,沾者立毙。

“这是澹台巫师的法宝!”

“天啦!澹台巫师被他杀死了!”

……

士兵们惊惶地叫道。

巫师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有如修士在大燕国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高高在上,不可战胜。而现在,不可战胜的巫师竟然被眼前这个南人修士杀死了,还被抢夺了法宝。

如果他们知道对付秦舞阳的方法,他们或许还会拼命,敢于拼命。但现在,巫师殒命,他们又没有任何武器能伤得了秦舞阳。他们开始惶恐不安!他们终于手软了,胆怯了!

秦舞阳有噬魂血蚁和死亡头骨开路,有如开水泼雪,霎时间冰雪消融,转眼间便冲到了达达尼百米之外。

“挡住他!”达达尼大叫,然后拔马便走。

护卫军们疯狂涌了上来,他们绝望了,但也希望用自己的死,来帮助万户逃走。达达尼是一军主将,如果他死了,则全军尽溃。

“走得了么?”

秦舞阳有如鬼魅一般,眨眼间便冲过了护卫军的阻拦。死亡头骨飞出去数百米,击中了达达尼的后背。达达尼被黑气包裹着,落下了马来,化作了一滩血水。

“万户死了!”

“万户死了!”

……

蛮族士兵们大惊。

城墙上,夕惕若和白飞飞的加入,让攻城的锋锐碎裂开来。

凡人再强,也难以同会法术的修士相抗衡,而且这并非数量够多就能解决问题。攻上城墙的蛮族铁骑被夕惕若和白飞飞尽情屠杀。眼见成功的果实已近在眼前,蛮族大军甚至都能嗅到了屠城的美妙味道。然而,这一步,却始终跨不出去。

当万户的死讯在战场上传来时,攻城的蛮族士兵也开始退缩了,并缓缓后撤。张震带领千余士兵追出了五里,斩敌三千,这才收兵回城。

“胜了!”

“我大燕,威武!”

“威武!”

夕阳缓缓落下天际,带着冲天血气。如蛮族领军万户达达尼所愿,日落之前,战事终于结束,只是胜利不属于他和他的勇士。而品尝胜利的大燕军民的背后,是尸骸蔽野,血流成河,怨恨满于大漠,号哭动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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