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赵欣馨与陶勿毕竟是因为相处过,甚至还“同居”了一个晚上,有种没来由的信任感。杨平能和傅言攀上交情,对一些匪夷所思的人物和现象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何况陶勿的大名他早已经从赵欣馨口中听过不知道多少次。远方又有一辆列车缓缓开进候车站台,杨平眉宇间满是忧心,即便陶勿真如他所想,万一有个意外,可能不仅是是几条人命,而是几十条几百条了。当机立断,追上躲到老远一栋房子后探头探脑观望的调度长,准备找他交涉封锁车站,后续列车至少要多隔开几个股道,出现意外才能把人员损伤财物损失减低到最低程度。
只留下赵欣馨独自一人,费心琢磨陶勿刚才有意无意的眼色。她开始还把陶勿当作是普通混混而已,经历过抓捕黎志明一案,内心深处竟然相信陶勿是去制服劫持人质罪犯,而且相信他能做到。身为一名工作不超过两年的刑警,赵欣馨头脑一热,趁车厢内劫犯的注意力都被陶勿吸引走的时机,一个箭步跳上车,在车厢连接门外依靠遮蔽物掩藏身形。
赵欣馨对陶勿目的的猜测准确度一半都没到,陶勿可没准备见义勇为,勇斗劫匪,他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回来取行李的,不说双肩运动背包和个小行李箱都是易清嫣帮他买的,里面还有份资料可是她花了好几小时折腾,这要是在这里被损毁了,别说到濮阳了,就是先到安阳都是两眼一抹黑。
果然是之前坐在陶勿身边的青年男子,身上穿着件已经磨出油光的布夹克,夹持着小姑娘,拉链拉下露出内衬里的半截木管,管线缠绕在手指关节,怒吼之后见陶勿不为所动,才注意到他不是便衣警察或者车站中的工作人员,而是之前毗邻而坐的那个小子。陶勿不像刚才杨平自然有一股正气,即便是普通警察身上都很难看到,所以劫犯连瓶水都不肯让那老头送,当然也是因为从窗帘缝隙中发现杨平和几个警察站在一起交谈,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上车的时候歪打正着认定那就是前来处理劫持人质的警察。
“怎么是你?想干什么?”劫犯认出陶勿,没有刚才那么紧张,毕竟靠在一起乘坐了接近两小时的车程,算半个熟人,对陶勿的戒备心理没有看见杨平登车时那么强烈,他做梦都想不到,现在还有人敢留在车上,更离谱的是那个人竟然对现场情况视若无睹,还在朝他这边走来。
瘫倒在车座上的少妇原本风情万种的娇俏面容一脸焦虑,用花容失色形容再恰当不过,见到陶勿大摇大摆的接近同样露出错愕的表情。她不是没有机会在旅客拥挤混乱的时候逃下车,只不过怎能丢下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管,她对眼前阴郁还有点帅气的男子突然出现表现出极大的惊疑不定,讶异为什么会有人主动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求求你,救救孩子。”少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带着哭音对陶勿哀求道。
小女孩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哭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双手无力拉住劫犯的胳膊,安慰起少妇:“妈妈别哭,我一点都不怕。”
只不过陶勿接下来说的话,让劫犯和少妇都是一愣。
“我的行李。”陶勿指了指劫犯头顶的行李架。
劫犯极度震惊后,不怒反笑:“草,老子见过不要命,没见过你这样为了行李连命都不要的。”
“站住……”劫犯看陶勿又走了两步,急忙喝止,狐疑的抬头看看行李柜,问:“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去给老子拿下来。”后一句是冲着少妇说的。
少妇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心理素质算不错了,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崩溃。站起来才觉得手脚发软,浑身冒着虚汗,波拉了几下没有把行李柜打开,不仅女儿危在旦夕,碰上个要行李不要命的闹剧,真觉得自己要崩溃了,直接瘫倒在地上嘤嘤抽泣,又担心惹怒劫犯,只能拼命压低自己的哭声。
“妈妈别哭妈妈别哭。”小女孩瘪着小嘴眼眶醮泪安慰道。
“草,死娘们太废物了。”劫犯骂骂咧咧,如果是陌生人如此接近,他情绪早应该失控。偏偏这个男子上车后就和自己坐在一起,怎么也不像是作伪或者有另外的企图,他不放心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瞅,远处楼房顶上影影绰绰不少人影晃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警方正在布置封锁和狙击点。不能再墨迹了,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岂能这么和身边三个人同归于尽,左思右想后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对陶勿吼道。
“自己过来取,立刻滚下车,老子活腻味了,敢乱动一起死。”
陶勿微微颔首,走进座位,除了避开地上的少妇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个金狐狸行李箱,一个AD运动背包,不是顶级的,他和易清嫣都不太在意钱,但这些最少也花掉了易清嫣一小半积蓄。
“叔叔……”小女孩呼唤一米多远外的陶勿一句。
“闭嘴!”劫犯一阵紧张,胳膊发力,手掌上青筋暴出,他情绪激动下下手没个轻重,小女孩顿时被卡的满脸红紫,小腿乱蹬,想想才六、七岁的孩子身子多娇嫩,少妇一见女儿吃苦受罪险些昏厥。
陶勿心里一颤,他确实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人世间太多的破事屁事惨事,哪有功夫顾得了那么多,但小女孩这一句叔叔,却让陶勿有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不经意间与小女孩即使惊慌也保持纯净童真的眼神对上,更有种不敢与之对视的心悸。
“拿了东西还不快滚!”劫犯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劲,声嘶力竭的喊道,手指间已经抑制不住轻微的颤抖。
被呼来喝去这么多次,陶勿火气腾一下上来了,斜眼怒视着年轻的劫匪,“草你马勒戈壁,有种你找你的仇人去啊,折腾个小姑娘算个球毛!”他不是不想动手教训小年轻,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管线缠绕那么紧,即使下意识的反抗也有可能引爆雷%管,就算他没事,这么近距离两母女肯定要见如来去了。
劫犯没料到陶勿竟然敢骂他,愤怒张着嘴却憋不出半个屁来,一时间头脑错乱,反而该怎么办是好。
躲在车厢连接门外的赵欣馨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她认定陶勿是去救人,哪肯放过这种千载难逢,一瞬即失的机会,急中生智,顾不上脏从身边的乘务员收拾的垃圾袋内,掏出个易拉罐丢进车厢内。
片刻的宁静被易拉罐在地上滚动的叮叮咣咣声打破,劫犯大惊失色,条件反射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
陶勿叹了口气,比他叹出这口气更早的是向劫匪靠近了一大步,一只手扣住劫犯缠绕引线的手掌,死死压在雷%管上让其无法引爆,顺手捏碎了他的腕骨,另外一只手同时捏住了劫犯拿匕首的手腕,掰离小女孩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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