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姐弟大喜过望,没想到陶勿闭着眼睛在李纯胸口随意摁压,就把一个濒危的病人抢救回来,对陶勿除了感激之外,更多了点莫名的尊敬和畏惧。
畏惧不仅仅因为感受到陶勿阴沉着脸闷闷不乐,整个人笼罩在肃冷之中,更多的还是对陶勿匪夷所思能力的畏惧。
在姐弟热切的呼唤声中,李纯双眼中蒙着一层白翳逐渐淡化,开始有了点神采,微微张开嘴唇蠕动,只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对一旁袖手冷对的陶勿巴扎了一下眼睛,这个暗示陶勿看懂了,是感激的意思。
相对明月松间平和悠长,燥热气息本质上更加霸道,只是在运用时竟然能巧妙如斯,不仅瞬间让李纯心脏骤停,丧失一切行动能力,而且侵扰的几处手足少阳,还导致李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发声,甚至连手脚比划的能力一并限制住了。
“我父亲怎么样了?”即使救护车已经停在院外,李筱依然先征询了陶勿的意见。
如果是陶勿自己经脉受损到这种程度,要恢复到完好状态至多要调息个把小时,但普通人到底要多长时间,陶勿也估不准,只能摇摇头说:“大概一个月到二个月就能开口说话了。”
“怎么可能?”李炎一直在屋内,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外力的入侵,到现在依然认为是父亲情绪激动之下,心脏病突发而已,又不是脑溢血之类损伤大脑的重病,怎么会不能说话。
陶勿已经帮助李炎驱散燥气,现在只是一般的身体损伤而已,但现代医院里各种治疗方法和设施,最多能帮助李纯适当的提高自身的回复能力,一个月已经算很快的了,陶勿一想到解释就头疼不已,更干脆直说:“你老爸是被人暗算的,等恢复后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姐弟俩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还是李筱见过世面,想了个办法,托起老夫的上半身说:“爸,陶先生说的是真的吗,是的话你眨两下眼睛。”
还别说,这个办法确实管用,李纯虽然精神不振,还是飞快的眨了两下。他虽然没有半点修为根基,但至少学过斗数寻龙,对于天地间各种气息的感应比普通人强,刚才突发状况确实是有外力入侵导致。
“是谁?”李炎勃然大怒。
这下可好,李纯眨也不是,不眨也不是,恼怒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我马上报警!”李炎掏出手机正要按下。李筱却注意到老夫脸涨得通红,不停的巴扎眼睛,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刻制止李炎拨打报警电话。
“爸,你是说不要报警?”李筱心思细腻,很快领悟了老父的意思。
问完后很明显可以看到李纯整个人放松下来,瞪大眼睛很慎重的眨眼,生怕一对儿女看不清楚。见李炎放下手机后,这么一折腾一阵疲乏袭来立刻昏睡过去。
陶勿见李筱的办法不错,心里也准备了几个关键问题,没想到老头说昏就昏,没给他留半点机会,暗忖只能等到医院缓几天,等老头有精神了才能继续询问。想到医院,陶勿觉得脑中有一道念头闪过,细究起来却总也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等到看见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在李家阿姨的带领下走进门,灵光一现,想起精通医术的文佩沙如果在场,说不定能很快治好李纯的伤势。只不过想归想,要求文佩沙特意赶到濮阳一趟太不现实了。
医护人员把李纯抬上担架,李筱姐弟忙前忙后跟随去了医院。虽然父女间关系不怎么样,但在生死关头,血浓于水,心中的芥蒂早被李筱抛之脑后。
既然神秘人物暗算的时候没有下重手,现在也没必要陪着,陶勿独自一人留在书房内无所事事,转悠了一圈,这间屋子作为书房和陈列室不算小,只是没有特别的地方能让陶勿多留意,最后又回到了所谓的名士桌前。
陶勿用指节敲击木桌,发出细微的咄咄声,总觉得还有一条重要的线索没有理清。沉思许久也没个结果,目光停留在桌上李纯用毛笔勾勒的西水坡陵墓草图上。
少年的胫骨大约倾斜十度,指向蚌壳龙角位,阴地天门化九幽,幽关一开白露留,以上就是李纯送医前留下的最后线索。配以傅言所赠四句偈语,现在能确定天门之后与陶埙其他部分有莫大的关联。
但问题更多了,李纯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大儿子,与拓跋如何进入“九幽”?天门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李坤身亡?拓跋显然取走了李纯看到的另一块陶片,那么自己手中的陶片是黎志明从何而来的?
一时之间陶勿脑海中充斥了无数条疑问,思绪混杂剪不断理还乱,暗自可惜西水坡遗址已经不复存在了。实际上李纯没来得及提起,李炎也疏忽了,当地政府近几年为了拓展考古旅游业,在西水坡水库重新动工,恢复了一部分遗址原迹。
陶勿此刻有太多的疑问,如果得知遗址部分复原的消息,那么肯定即刻前往夜探颛顼遗迹,寻个究竟。现在考虑整个遗址已经被水淹没,底部还覆盖上混凝土,看不出什么动静。而真正的遗址虽说平移到新遗址馆内,但天象地脉显然是不可能在馆内复制过去。
同时陶埙片内的造化气始终未能再起共鸣,无法为陶勿指引方位。
最重要的是暗算李纯的人物,显然不只是为了教训老头一顿,而是有着确切的目的。让李纯封口,无法点明关键之处,不就是希望陶勿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正好落入神秘人的算计之中。
还有一点疑惑,陶勿觉得不容易参透,神秘人物为什么不直接杀人灭口干净利落,而心慈手软仅仅只是让李纯闭嘴……
几番思虑之下,与其被人牵着鼻子走,陶勿决定不如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