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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远嫁

一个时辰后,外边传来三姐敲门的声音:“麟腾起床了!”

楚麟腾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含糊的应道:“知道了。”等了一会,楚麟腾出去,看到家里人已全部坐到餐桌前,楚云凤看到楚麟腾出来说:“小弟,坐过大姐身边来!”

楚麟腾看到身上穿的大红大紫,眼圈却红红的大姐,心里不由的一酸,坐了过去。

今天的早餐也比往日的丰盛很多,但是楚麟腾看着不断给他夹菜的大姐,心里却说不出的堵得慌,往日里本来都挺喜欢吃的东西,到了嘴边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只随便吃了几口,楚麟腾便起来说:“吃饱了!”楚云凤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任由楚麟腾回屋去了。吃完饭后,楚奋强说:“二丫头,三丫头收拾一下。云凤,回屋稳稳心情,估计在有两个时辰,韩家的人差不多就到了。”

楚云凤进了里屋来,想到刚刚楚麟腾的表现,明明是有事瞒着她。她从小看着楚麟腾长大,楚麟腾心里那点计算,她一眼就看得出来。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况且今天以后不知道哪天才能见面,还有点事要交代。一这样想定,便出了门来,走到楚麟腾门前一推门,诧异了一下,门居然反锁了。看来自己所想也没有错,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说:“小弟,开门!有话和你说。”

在说回到房间后就一门心思扑到木雕上,想在姐姐走之前把东西做好。刚开始没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传来大姐的声音,楚麟腾犹豫了一下,把东西收拾好过去把门开了,看见大姐走进来,楚麟腾问:“大姐有什么事吗?”

楚霞凤正色道:“小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楚麟腾吓了一跳,赶忙低头道:“没有!真的没有。”

楚霞凤盯着他,半晌叹了口气道:“不想说算了!从小你要不想说的事,谁也问不出来,只要不是什么坏事就行了。”说完,手似乎在怀里掏着什么说:“小弟,今天大姐就要走了,这个是在爹娘给我的嫁妆里发现一块还算不错的玉,这段时间请人雕琢了一面玉佩出来,你拿着吧,大姐不在的时候有这个在你身边保佑你····”一语未尽,便哽咽起来。

楚麟腾一看是一块一寸大的玉佩,上边挈着两行字,一面“长命百岁”,一面“辟邪消灾”,在两行字下边又刻着“楚麟腾”三个字。楚麟腾看了不由的眼圈一红,方后悔刚才还瞒着大姐,便说:“其实我也有东西送给大姐,是这个。”说着把那个还没有雕刻完的木雕拿了出来。“但是还没有雕完!本来想给大姐一个惊喜的。”

楚云凤一看,呆了一下,那眼泪更是“刷”的一下就出来了,不由的蹲下去抱住楚麟腾说:“小弟···!有没有做完没关系,小弟有这份心意,大姐就很高兴了。”

而听了这话的楚麟腾却不由难受起来说:“不,大姐等会,马上就做好了!”

这时楚云凤走到楚麟腾的身边,默默的看着楚麟腾专心雕刻的模样,心里百感交集,想着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面的家人,不由呆在哪,这一刻能多看一眼也是一种幸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楚麟腾手里拿着那个木雕转过头来望着大姐,口气忍不住颤抖,道:“大姐,我做好了,你看!”说完把那个木雕递过去。

楚霞凤看着手里的兔子,蓦然想起孙家的兔子来。又看着楚麟腾满手的伤疤,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拉着楚麟腾抱在怀里,用手亲亲抚摸着头道:“难为你了小弟····”一句话说完,竟不知道在该说什么,只是任由泪水滑落。

楚麟腾这时才放松的依偎在大姐的怀里,心里彻底的放松下来。

半晌,楚云凤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我走了以后,小弟你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爹娘的期望,不要在让爹娘担惊受怕,还有,以后要听二姐和三姐的话。不要忘了你给大姐的承诺,将来一定要中状元····!”正说着,心里凄凉顿生,心想自己还不知道可不可以亲眼看到小弟高中。

楚麟腾说:“大姐,不要伤心,小弟一定不辜负大姐期望,大姐放···”这时外边出来楚奋强的声音:“大丫头,准备一下,韩家的人就要到了。”

楚云凤一听,抹了抹脸上的泪,早上刚上完的妆现在又全乱了,不由的走向自己的屋里,楚麟腾这时也跟了过来。

楚奋强面无表情在大厅里坐着,毕竟是自己抚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远嫁。心里正在盘算自己到底是难过还是高兴的时候,村里一些听说楚奋强嫁女儿的人吃过早饭后,都陆续跑来道贺,观礼。楚奋强只能拿出所有精神劲显的自己非常高兴,春光满面的和各位村里的乡亲父老聊天。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这时门外有人呼喊,迎亲队伍来了。楚奋强一听赶忙跑到里屋,喊了一声,又回到大厅去招呼客人去了。

楚云凤赶忙走到自己的屋里,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张妈的声音:“恭喜楚老爷,贺喜楚老爷,可谓珠联璧合,天设一对。”接着又听到父亲哈哈的一笑说:“这回可是多亏张妈了,这点东西是给张妈你的。”接着,外边鼓,锣,笙齐响。楚云凤赶忙补好妆,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盖头一盖,坐在床边。

不多会楚霞凤和楚心凤进来了,说:“大姐,他们现在吃饭呢,估计吃完就准备走了。”

楚云凤应了一声,在也没有说话。楚麟腾此刻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知道几个姐姐是不是如此。一时房间里寂静无声。

半晌,楚霞凤首先道:“大姐,去了哪边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别往心里去啊!记得如果可以,时常回来看看!”说完,掉过头去,暗自抹眼泪。

楚心凤和楚麟腾一看到这种情况,早就泪如雨下,失了语言。

又过一会,严氏推门而进说:“二丫头,麟腾,扶你姐姐出去吧!”一句话说完,话到最后竟也有点哽咽。

楚霞凤和楚麟腾听了,赶紧抹了抹眼泪,过来搀扶起楚云凤一步一步走出去。这个时候外边的礼乐更盛了,出了大厅在众人注视与啧啧声中缓缓的走出家门。这个时候张妈早已把停在院门的轿帘打开。楚麟腾和楚霞凤搀扶到轿子门口也放了手。这时楚云凤转过身来对送出来的楚奋强和严氏颤抖的说:“爹!娘!以后保重,女儿去了!二妹,三妹,小弟!大姐走了!”此刻楚云凤虽然有盖头,看不到其面容。但那带着哭腔出来的声音确实每个人都听到了。楚家上下无不被这一句话催的泪流满面,注视着楚云凤登上花轿。

“起轿!”张妈的一声呼喊,让楚麟腾回缓过来,不由对着轿子喊道:“大姐!你也保重!”

望着花轿渐渐的远去,楚奋强这时才知道自己也是不舍的,不由和严氏相望一眼,老泪纵横!

楚麟腾早已泪流满面,和两个姐姐早哭倒在那里。看到尘土飞扬,渐行渐远的一行人的背影,楚麟腾这时蓦然想起一首诗来:

古道凄别被余晖,相知怎奈愿相违。

夜来月伴花羞去,晨起云分雨隐微①。

忍见尘扬影将去,休言泪染花亦非。

好凭风送哀哀意,知会卿推耿耿扉②。

虽然听徐老师说这是写情爱的,不免和此刻的情景不符。但楚麟腾不由叨念了一下。读到最后两句时,伤感于意境相仿,不由的泪若倾盆,拗倒在那里。

在说村里人看到楚云凤已经嫁出去了,回来也倒劝慰了楚奋强一会,人也渐渐散了,楚家姐弟也直接回屋里歇息了,此刻大厅里都留楚奋强和严氏默默的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半晌,楚奋强转过头来缓缓道:“我们没有做的不对吧?”

严氏一听,哽咽道:“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什么对不对的,也许这就是命吧。”

楚奋强听完叹了一口气道:“和二丫头,三丫头收拾一下家,我也累了,回去歇会。”说完耷拉着苍老的背影,缓缓回屋去了。

注释①:双关,云分:云本有说话之意,又有“云雨”分别之意。隐微:隐约变的细微

②:流水对,好:第四声。尾句双关,既有“知会你”的意思,也有“知会情”之意。扉: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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