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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下山走走

一代高僧慈惠圆寂,天弘寺上下悲愤不已。三天三夜,众位僧人赤足而立敲着木鱼,唱着佛号,终夜不息。而作为慈惠生前的唯一弟子,年仅十二岁的衍之心灵上更是难以接受。

接二连三的痛失亲人,在他幼小的心灵上钩刻出了深深的疤痕,而当他从师兄衍空那里得知师傅的死是因为当初那场大战的结果,更是将所有的悲愤转化成了仇恨。

可是一想到慈惠临死前与它单独所说的话,衍之心里便矛盾重重。

“孩子,虽然师傅我这一辈子有些虚名,但一生中却从未以名分或是辈分压人。这五年来也是为师最快乐的日子,因为能看到你如此快速的成长,相信每一个师傅有这样一个弟子都是他的福气。”老和尚这时候已经很虚弱,这一生了无牵挂,到了最后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弟子。

“师傅。徒儿能够在您坐下才是福气。”

“好了,你先不要说话。”打断了衍之,慈惠继续说道:“为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对你还有太多的不放心。所以能交代的都要交代,也望你铭记于心。”

“是,衍之不忘师父教诲。”

“你这孩子天生根骨奇佳,若出生在寻常人家也罢,但你却生在龙津山庄,又被龙啸天所养。我观你的身体似乎被他改造过一般,异常的坚韧。料想你那义父也对你期望极高的。在我教授你的这五年里,刻意的让你去攻读佛法。老衲自然知道你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对高深的佛法不会有多么深刻的领悟,但你能够将它们全部铭记于心,将来也是有好处的,这些要你慢慢体会。”老和尚喘了喘气,就连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而你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接连突破,这份速度和毅力连为师也是钦佩的。但为师也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无量心经的修炼...

心中有所牵挂,你有着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这几年近乎不眠不休的修行。是这样吧。”老和尚何等阅历,岂会看不出一个孩子那小小的心思。

“师傅,衍之...衍之...”

挥了挥手,慈惠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为师知道你懂事,而且十分成熟,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似乎成熟得过分了。这在修行佛法上是一件好事,过分的执着在武道的修行上也会事半功倍。

可在你心中那个影子是一直存在而难以磨灭的,即使受到天弘舍利的日夜熏陶,即使你已经熟读我佛家典籍,但你还未理解其中的意思。你放不下仇恨啊。”

被师傅点破心中的阴暗,衍之异常的恐慌,他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每日应师傅要求去做好每一件事。异常的努力使他近乎完美的做好了每一件事,却不想自己在师傅面前似乎是赤裸裸的一般,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也不需恐慌,你是老衲的弟子,虽然我佛慈悲,不可妄动杀戮,但那易海天为了复仇,竟全然不顾一切。若不是为了正道大局,为师早就踏上天山去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弟子,还是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一心皈依我佛,虽不能普度众生,但也要行善救人才是。

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执着与心中的仇恨,潜心修行佛法...你若是加入其他门派世家,可能在些许年后会容许,甚至鼓励你去复仇。但你是我慈惠的弟子,你是天弘寺的僧人,绝不容许做出这等事来。”此刻,老和尚的语气异常严厉。

“这也是老衲对你今后唯一的要求,你就原谅为师这一次‘自私’了吧。”慈惠一口气说完,显得极为疲惫,尤其到最后已经有气无力了,但是那决然的语气显得不容质疑。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只要弟子还在天弘寺一天,绝不辜负师傅您的期望。”看到师傅的情况如此不堪,衍之十分难过,立刻跪拜下来,诚恳的答应了他...

“一心向善...不可...不可妄造杀戮...”这是慈惠留给衍之最后的话。

虽然慈惠大师收徒的事情并没有向给门派公开,但这样一个高僧圆寂就不是什么小事了。要知道慈惠大师可是当年正道第一人慈恩大师的师弟,无论从实力还是名望上都是正道翘首。

一时间,前来悼念的正道人士不计其数,各大门派都有自己的人前来问候。而衍之却并没有去理会,一个人独自呆在他的小院子里。陪伴他的只有那可金光闪闪的舍利。

直到一个月后,事情才慢慢平息下来,衍空三人悲伤之余也忙得焦头烂额。众僧人本就不擅于交际,天弘寺历来都十分低调,他们的名气都是一点点靠强大的实力和良好的口碑建立起来的。

解决了眼前事情的三人终于有了时间去考虑衍之的问题,作为慈惠的徒弟,身为衍字辈的僧人,他们乃是师兄弟的关系。按理说他们是没有资格去教授衍之什么的,只是平时若有疑惑,三人可以帮助解决。

但师叔之前的嘱托让他们不敢不从,说实话,衍之入寺以来基本上都是和慈惠在一起,虽然平时也一点一点的认识了寺中所有的僧人,但除了衍空三人和几名实力强大的衍字辈高僧以外,其他的都不甚熟悉。即使这三人对他的程度也并不清楚,但师叔的嘱托一直挂在心中,所以三人便要看一看衍之的程度了。

自从第一眼见到衍之的时候三人便看得出,这孩子的资质奇佳,俨然一个慈惠和尚的翻版。但师叔这几年来似乎都在教授他佛法上的心得,对于无量心经的指导似乎只有短短的一年,而衍之却达到了无空境界的第六重。这种速度只有用妖孽来形容了,即使见多识广,似乎也超出了他们认知的范围。

他们当然不知道,衍之自己已经咬着牙修行了四年之久。慈惠的指点是将一些并不清楚得地方疏通开来,将不明白的地方解释一番,所以才进步神速。

得知三位的来意,衍之也不掩饰:“阿弥陀佛,回禀三位师兄,衍之前几日侥幸突破,现在已在无空境界的第七重,师傅他老人家早已将无量心经所有的功法口诀传授给我,而且最难的地方已经过去,剩下的便要看衍之的领悟了,多谢三位师兄关心。”

“又突破了?”三个老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小师弟了。十二岁多,还不到十三岁的二流高手?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很快便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三人也有些脸红。“师弟果然聪慧,我等自叹不如啊。”作为主持,衍空自然第一个开口。

“阿弥陀佛,师叔他老人家后继有人了。”衍渡也字一旁跟着附和着。

“哈哈哈哈,师叔说的果然没错啊,为何不愿收徒,若收得你我三人一般愚笨的弟子岂不是浪费时间?之前老衲还以为是他的推托之词,现在看到师弟的成就,果然如此啊。”三人中衍行年龄最小,也相对活泼,所起话来和慈惠有些相似。

“好了,既然师弟进步如此神速,我们三人也就放心了。不过以后但凡在修行和佛法的上的不明,一定要告诉我等,这方面我们还是能够给予你一些启示的,相信寺中所有僧人都不会吝啬。”瞪了一眼多嘴的衍行,衍空再次对衍之说道。

“阿弥陀佛,多谢三位师兄。”寺中衍字辈的僧人对衍之都很好,只是大家有些惧怕慈惠,所以平时很少来小院中,所以谈不上多熟悉,但若是衍之开口,相信他们都会慷慨解惑。

毕竟他是慈惠大师留下的‘独苗’而且年龄实在太小,虽然辈分相同,但在众僧人都将其视作晚辈一般,十分亲切。

其实慈惠大师一走,衍之真的有些迷茫。自己曾经深埋在心里并且为之奋斗的目标一下子被师傅所禁止,而无量心经也刚刚突破,剩下的就是慢慢积累,顿悟,加上几位师兄的帮助,摆在自己面前的显然是一条金光大道。

而他的年龄太小,对很多事物的理解并没有那么充分,只是因为单纯,用心,加上极高的天赋和一定的运气这诸多巧合才使他境界上的提升如此之快。但因为时间的缘故,衍之境界虽高,基础却并不牢靠,他积累沉淀的年头还是太少,能够动用的力量也不多。

而且这些年在慈惠的保护下,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战斗,自己空有修为和武技,却没有那个机会去施展。不像其他门派的弟子,一到御物的阶段便自行下山去寻找法宝,或是经常和本门的师兄弟切磋。这些衍之从来没有过,虽然曾经见过一次旷世的惊天大战,但他自己与其他人斗法的经验确是零。

基于这种情况众位师兄经过商议,决定让衍之下山走走,一来历练一下,而来见识一下人们的生活。反正衍之已然是一名二流高手,只是水分很大...加上一身的法宝,这样豪华的装备即使是天山的长老也没有能力拥有。

衍空还特地送给了他一个罕见的须弥袋,运用无量心经,可将一些法宝装进去,十分的方便,在战斗的时候拿出了也能够出其不意。所以众僧对他的安全还是很放心的,虽然一个十几岁的小和尚独自下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于是,带着复杂的心情,衍之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天弘寺,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要发生的一切,开始了一次既不是寻觅法宝,也不是提升修为,而是单纯为了增加阅历的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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