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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雨生

“一杯卡布奇诺。”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偷偷打量着这个研磨咖啡的店员。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穿鸽灰色的燕尾服和浅黑色的西装裤。染成银白色的长发前端略长将右眼遮住,而头发过长的末端则用发带束在脑后。

挽起袖口露出小臂挂着一条念珠,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看起来像是护身符类的东西。少年的眼睛明亮而狭长,琥珀色的瞳孔透发出一种安静的神采。挺翘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显得相得益彰,白皙的皮肤也使得少年显得很干净妥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样的少年,显得太过稚气了。

“同学,你的咖啡。”少年不由面色古怪地提醒道,“你是在这里饮用,还是?”

“啊……”女生不由面色一红道,“我在店里喝就好。”

‘真是太失礼了呢,一直盯着他看,而且还被本人发现了呢!真是羞死了。’女生有些羞恼的想。

时间正值下午两三点钟,名为雕刻时光的咖啡屋内并没有多少顾客,所以刚才点卡布奇诺咖啡的年轻女子此刻又开始旁若无人的展开了她的搭讪大业。

“我是附近之江大学的学生啦,同学你是在这个店里做兼职的吧?”

“啊……是义工啊,真是厉害呢。”

“什么嘛,原来你是人文学院的高材生啊!”

“对了,姐姐叫张美,你呢?”

事实上,张美的咖啡虽然还是满的,可是从刚才起她的嘴巴就没有停过。加上她的声音穿透性也强,整个店子里看书的人们都能听到她那八卦的搭讪声。

“唔……”少年不由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我叫周雨生。”

“哈,雨生还真是受欢迎呢。”柜台旁的休息间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安安姐,你终于来了啊!”少年如蒙大赦一般说道。

张美不由向出现在柜台中的另一个年轻女子看去。令她吃惊的是,这个名为安安的美丽少女竟然穿着一套传说中的女仆装。白皙的肌肤配上淡青色镂空花纹的女仆服,显得少女更加楚楚可怜,此外也将她那近乎完美的胸形衬托出来。

安安虽然比之周雨生要矮近半个头,可是就女生来说这个身高已经非常高挑了。加之少女长的非常清秀,白皙的肌肤配上她双明亮的大眼睛,以及那水银般亮丽的长发都使得少女显得异常美丽。

‘可恶啊,这两个人是情侣吗?’也难怪张美会这样认为,因为这样的两个店员站在一起,真如一对璧人一般,让人产生了二人是天生一对之感。

“哎……”张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三口并作两口将咖啡喝完,然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去了。

“那么,我也走了哦……”周雨生对安安说道。

“恩,还要感谢你为我顶了半天班呢。”安安微笑着说道。

周雨生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了。事实上,雕刻时光距离周雨生所在的之江大学并不近,虽然二者都位于名为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大学城之中,可是却位于不同的街区,至少有四五站的车程。

十月的杭州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微风习习,果实累累。可是周雨生走在车水马龙的街街头,与路旁盛放满枝的玉兰树擦身而过,表情亦丝毫没有变化。行道树的影子在阳光下显得很长,无人的道路上周雨生长长的影子显得有些凄清。

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周雨生仿佛将一切都看淡了。繁华也好,平静也罢,都很难引起他的兴趣。有时候周雨生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虽然生理上只有十八岁,但是心理年龄却已经很大了。

“周先生,能和我聊聊吗。”这时一个略显矮小的青年将周雨生拦住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青年的语气却一点也没有商量的意味在里面。

“可以啊……”周雨生说。

矮小的青年大致比近一米八的周雨生矮十公分,但却非常壮实。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青年脸上有一条自眼角到下巴的狭长伤疤,显得非常狰狞可怖。

“你是在我回校的路上蹲守,还是一直跟着我呢?有什么目的?”周雨生依然淡淡问着。

“我们要建立一个帮会,铎哥让我邀请你入伙呢……如何,你的回答是?”刀疤脸的青年自顾自地说道。

周雨生:“哦?铎哥么,那是谁……还有你又是?”

刀疤脸:“铎哥啊…说起来他还是你的校友,到时候我会为你引荐的。至于我,一个铎哥的马前卒罢了,你可以叫我……张自强!”

“你们怎么会找上我的?要知道,我对帮派什么的,可是毫无兴趣。”周雨生嘴里这么说着,双手却已攥成了拳头,显然他的心中并不平静。

“嘿……怎么说呢。我们倒也没指望你去冲锋陷阵什么的,只要给我们提供一些经济支持就好了。我可是听说过你坐着加长林肯来学校报道的事迹啊,哈哈……”张自强有些张狂的笑了起来。

“可惜我却没听说过你们的事迹呢……”周雨生一边后退一边说道,“而且,我大概有说过吧,我最讨厌黑社会什么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此话说完周雨生已经戒备起来,虽然之前他已经刻意地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可是还是太近了。果然如周雨生所料的一样,仅仅一步的距离对于张自强这样的常年打架斗殴的混混来说不值一提,眨眼之间张自强已经欺身而上。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不过,不服不要紧,我就把你打服,反正铎哥已经让我全权负责此事了呢。”张自强咧嘴一笑道。

‘不行,要先下手为强才是!’电光石火之间,周雨生便已做出了决定,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向张自强的面颊捣去。

然而周雨生志在必得的一击却被张自强游鱼似地闪避开来,他太小看这个一米六几的小个子张自强了。事实上,张自强不但比周雨生灵活一些,力量也比他要大的多,战斗经验更不是周雨生所能比拟的。

此时周雨生一击落空,自身已是空门大开。而张自强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见张自强挥起一拳准确的狠狠地击在了周雨生的下颚上。紧接着,他的右膝膝盖又猛的顶在了周雨生的小腹之处。这一招显然是多次与人争斗形成的预判与条件反射。

剧痛……周雨生只觉得肚子火辣辣的疼,刚才积蓄的力量此时已经消散一空,五脏想翻江倒海一样翻滚不停。

然而张自强的攻击却没有停止,此人脸上的刀疤并不是白来的,他竟然是一个搏击高手。几个起落间,周雨生已经被他猛踹了几脚,而他那沉重的拳头更是肆无忌惮的打在了周雨生的小腹与前胸之上。此时周雨生所能做的仅仅只有用双手护住头部心脏等重要部位罢了。

“通”的一声,周雨生再也坚持不住,承受了张自强几十记重拳,终于倒了下去。

“那么现在呢,你的回答是?”张自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雨生说道。

“……不可……能。”然而周雨生却依然咬牙坚持着。

“哈哈,是吗,看来没有打疼你呢!咦,这个是……”落在周雨生脚边的手机引起了张自强的注意。

那是一只市面上非常流行的iphone手机,小巧的黑色流线型机身和厚重的金属质感都使得它显得有些卓尔不群。看到这个值钱的东西落在地上,张自强眼中的贪婪之色一闪。紧接着,张自强面不改色的将周雨生的手机装进了口袋里。

“还…给…我……”这一下倒在地上的周雨生有些急了。

“啊,你说什么?”张自强如猫戏鼠般说道。

“我说把手机还给我!”这一次不再是刚才那个中气不足的声音,此时的周雨生已经站了起来。

张自强怎么也想不到,本应完全丧失战斗力的周雨生居然能站起来,而且还有闲暇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将嘴角的一丝鲜血抹去。张自强还注意到,此时周雨生的眼神已经变了,这样的眼神他只在一些亡命之徒身上见过,不由心中暗凛。

‘切,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罢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对方那突然有如孤狼般暴戾的眼神还是让张自强暗暗心惊。再次站起的周雨生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同样的人,同样的拳路,张自强竟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张自强的气势一泄,此消彼长之下,张自强的攻势也逐减减减弱下去。

几个来回的交锋之后,张自强萌生了退意,而就在这个时候周雨生竟然猛的将张自强扑倒在地,紧接着像小孩打架一般将张自强死死压在地上。张自强此时也慌了手脚,他拼命抡拳想要打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周雨生。

而面对张自强的强拳,周雨生也不闪避,完全对张自强对自身的攻击视而不见。如今的他双目赤红,状极癫狂。终于,张自强攻势减弱,而周雨生却出拳不停,依旧用重拳狠狠击打着张自强的脆弱的头部。

此时的周雨生嘴角溢血,浅灰色的燕尾服已是污迹斑斑,而他脸上也是青紫一片。可是被他压在身下的张自强却更加不堪,不但鼻梁高高肿起,更是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他的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此时已在周雨生以伤换命的攻击中昏了过去。

默默的将自己的东西从张自强的口袋里拿回,然后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天气变得越发阴沉,落下几滴零星的雨丝。周雨生感到自己受伤了,完全提不起一丝力气。他不由低下头,深深地凝望着他那只失而复得的手机。

不,与其说他是在看手机,不如说他在看手机背面的照片。那是一张以爱心形的大头贴。照片中,一个黑发少年和一个银发少女肩并肩站在一起,画面定格,二人的笑容被永远珍藏下来。照片仿佛给了周雨生力量一般,他终于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车站走去。

‘轰隆’一道雷光闪过,转瞬之间大雨已是倾盆而至。而随着大雨的降临,本就伤痕累累的周雨生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昏倒在一旁的路口。而在这个时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突然出现在周雨生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慢慢撑起了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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