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时分,雕刻时光中的道场,凌寒与周雨生席地而坐。此时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安安就去睡美容觉了,凌寒和周雨生也可以忙里偷闲在这里乘凉。
周雨生的生活又回归了打工和上课两点一线的生活。寝室那帮牲口对于周雨生的归来非常高兴,阿鸣还做出了‘终于有人带早饭了’这样的感叹。有句话说得好,什么是兄弟,同享福共患难的人就是兄弟。周雨生自然和他们一起享过福,大家一起吃过饭嘛,至于共患难就更不用说,大半个月的军训绝对算是患难了。
昨天从学生会回来后,周雨生专门和王雪纯发短信聊了一下。对于这件事,王雪纯还是持乐观态度的,毕竟周雨生现在也算是学生会的自己人嘛。而且五个人目前已得其二,场地没有也可以去找。看来周雨生那一番话却实让王雪纯重新恢复了信心。
“雨生,知道为师为什么一直没有真正教你武术吗?”凌寒微微一笑道。
“我怎么知道啊……”周雨生有些憋屈的说。
“因为当时你学武的用心不纯。不过现在我感觉你变了。那我就再问你一遍,你现在为了什么而习武?”凌寒问道。
这个问题如果早些天凌寒问他,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在听过王雪纯的故事后,周雨生仔细思考,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上一次他对王雪纯说,让王雪纯把部长给他,只要有一个人没放弃,武术部就会一直办下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真真正正的爱上武术了。
“我想,我真的喜欢上武术了。”周雨生微笑。
“好!好!好!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如今的你终于配得上学我压箱底的功夫了。”一连用了三个好字,显示出凌寒此时心中的激动之情。
事实上,凌寒一见周雨生,就觉得周雨生的根骨奇佳,再加上周雨生身上佩戴的那个玉璧也是一个和他大有渊源之物,所以凌寒就兴起了收徒的念头。只是周雨生之前的心性却要不得,正所谓知之者不如乐知者,要是心中对武术毫无兴趣,学与不学又有什么分别?
“徒儿,你可曾学过养生用的太极拳?”凌寒问道。
“虽然没有学过,但我曾经看人打过一些,所以会一点点。”周雨生说。
凌寒:“那你说说什么是太极真意。”
周雨生:“太极真意……大概就是柔拳的四两拨千斤吧。据说太极是元末明初的张三丰发明的,很多功夫都是借力打力的技巧。”
凌寒:“哈哈哈,你小子小说看多了吧。张三丰明明是北宋人,现在的太极最早也就追述到明朝洪武年间张松溪那个年代而已。而且所谓的四两拨千斤显然是无稽之谈,你拿四两拨个千斤试试!更何况杨露禅的杨氏太极中还有搬拦捶这样刚猛的捶法,又要怎么解释?”
周雨生‘啊’了一声,显然并不知道原来太极拳也有刚猛的打法技巧。他对太极拳的了解也仅限于在公园里看老头老太打打养生太极,或是从《倚天屠龙记》、《太极张三丰》中看到的罢了。
“其实你说的四两拨千斤也不是无稽之谈,而是指太极高手真正将柔劲阴火练至大圆满,掌握了听风辨位的能力,和对方一搭手,就能用筋肉毛孔听出对方的罩门重心,然后自然能借力打力将对方的攻击消弭于无形。”凌寒解释道。
“茄,这不还是借力打力吗……还有师父你老人家说的柔劲阴火又是怎么一回事?”周雨生问道。
“别打岔!什么叫还是借力打力?太极哪有这么简单。你刚说太极是一种柔拳,可是打法中却有一力降十会的至刚捶法。虽然这和杨露禅早年在陈家沟学艺有关,但你认为一个至刚的招数能够融进至柔的拳法中去吗?水和火能够相容吗?”凌寒怒道。”
“的确和师傅所说的一样,水和火又怎么能够相容呢,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看到周雨生默默思索,凌寒雪白的胡子微微上翘,他拿起一个石子,然后在水泥地上画出了一个由两个倒着的阴阳鱼组成的太极图。
“太极出自我国古代道家一脉,而且还是内丹术的不二法门。所谓的内丹术是指古人把自己当成一个丹炉,炼精化气,采药归炉,以求在腹中形成内丹,白日飞升。所以气海又叫丹田,就是这个道理。”凌寒指着太极图说。
“而中国古代的传说中,神仙都有真火的本命神通,虽然神仙之说子虚乌有,但这个心火的神通却是真实存在的。太极最讲阴阳相济,因此太极有阴火和阳火两种心火,两种心火相生相济才能真的为人练成一颗金丹来。阴火是天下至柔之火,而阳火则是天下最烈之火,阴阳相济,这才是太极真意!”凌寒补充道。
“可是这阴火阳火到底是什么?”周雨生问道,他完全无法想象人体真的发出火来。
“是什么你不是见识过了吗?就是暗劲啊。”凌寒微笑道,“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为师的真正绝招了。”
只见凌寒站起身来不动如山,整个人透发出一股清风明月般的爽气。他的手逐渐开始舞动起来,身体也相应做出动作。他或站桩,或蹲身,或出拳,或踢腿,或举势,或倒伏。一个个动作有的像大龙桩的‘逆鳞桩’,有的则和八极拳的‘凭栏式’神似,有的甚至像是李小龙截拳道的短打动作,不一而足。
这一套拳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又翩若惊鸿,宛若蛟龙。逐渐的,凌寒的拳法越打越快,水泥铺成的地面上竟也被他的脚犁出一道道深印来。然后,凌寒猛地转身,使一个八卦游身的动作,然后变掌为拳,一拳轰在了院落中的木桩上。
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道场中的木桩仿佛从内向外裂成了数段,而且让周雨生感到震惊的是,从内而外裂开的木片上,竟然还着着火。古语有云,打出真火!原来人的一击真的能像钻木取火一样破坏木头的分子结构,从而将之引燃。
“为师五岁开始学拳,留过洋,上过战场,进过中华国术馆。为师这三七二十一招拳架子既有练法,也有身法,更有打法,可谓无所不包。当年我苦修拳经,又学习西方科学,才终于将这阴阳文武二火之变掌握纯熟,最终归纳为这二十一招。这一套拳法既是太极也不是太极,我叫它做‘天火同人’。”凌寒说。
正在凌寒向周雨生展示他最强的功夫时,远在市里的同济医院。
“你又来看望你哥哥了啊?”护士看到王雪纯和她打了个招呼。
“恩……”王雪纯将病房的窗户打开,阳光斜刺刺的打在王轩辕的脸上,竟将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光。
“哥哥,快点好起来吧!”
而此时在周雨生的寝室内,正在风扇下打魔兽的陈一鸣,也再一次的遭遇到了那个不速之客。
“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比拳的。”陈一鸣说。
“师傅说的对,我们都看错你了……你这家伙果然是个懦夫!”那人怒道。
“懦夫吗?”陈一鸣的眼神中透发出一股高傲冷厉的目光,以前的他每一次击败对手前都是这样的神态。然而这个眼神只是一闪而逝,他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样子。
“你既然在这赖着不走,我也懒得管你。别妨碍我打游戏。”陈一鸣冷漠道。
“是这样吗?那小妹她,你准备怎么办?”那人问道。
“……”陈一鸣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手却微微颤抖,出卖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世界。
而在此时此刻,在跆拳道训练场里,齐凌云正在尽心竭力的为前来学跆拳道的学员矫正着动作。可是此时的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忍不住想起了王雪纯,自己一走,对她的打击不知有多大。还有周雨生,他和顾少铎的比试究竟是输是赢呢?但愿他赢了吧。齐凌云这么想到。
“啊……前辈,你弄疼我了。”那个正在受矫正的女学员痛呼道。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齐凌云有些愧疚道。
而这个时候,在HZ市BJ区那一带三不管的棚户区中。高大冷峻的少年顾少铎此刻却在帮母亲摘着菜。
顾少铎的母亲虽然年龄不大,也就三十许人,但额角的鬓发已经全白了,她看起来风姿不减,显然年轻时也是个美人。此时的她正轻轻将顾少铎耳边滴下的汗水拭去。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瞎帮忙。难得回家一次,还不原好好歇歇,哎……”
“嗡……”顾少铎的手机震动起来。
“谁啊?”顾母问道。
“是强子打来的。”顾少铎解释说。
“阿强,调查怎么样了,你说。”顾少铎来到窄小的里屋,压低声音道。
顾少铎的家一共二十平米不到一点,母子二人的生活显然非常拮据。这些年顾少铎虽然给人卖命赚了一些钱,但是却不敢公然拿出来,因为无法跟母亲解释。顾少铎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母亲过好日子的时间不会太晚的。
“老枪的事,恐怕真的是大哥做的……从那件事之后,大哥就已经不信任咱们这帮老兄弟了,很可能也会去让咱们送死啊。”张自强有些感叹道。
“哎……本来想未雨绸缪,却没想到咱们赚到的那些钱却全在矿上亏了个干净……现在脱离出来自己单干,就算大哥肯卖我个面子,但也没地方可以接手啊……”顾少铎叹气道。
张自强:“上次那个周雨生,要不咱们叫上一帮兄弟……”
顾少铎:“不要再说了,我顾某人虽不是顶天立地,但也要无愧于心才行。我确实输了,你们谁都不准找他麻烦!咱们还是另想办法……”
张自强:“可是方亮跟我说大哥已经开始监视你了,我怕……”
顾少铎:“没事,大哥这边应该不会对我动手的,至少不会这么快。”
顾少铎挂断了电话,从里屋的窗口望去,果然看到有一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他家附近乱转。
“妈,你不是说那个人想来家里来坐坐吗?”顾少铎突然对顾母说道。
“你……不讨厌他来家里了?”顾母有些惊喜道。
“恩……”顾少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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