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楚锐杀气腾腾,快步赶回了王家。
王家小院的外头,肥尸的尸身仍然贯穿在熟铜棍上,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而那位花子,也还是原模原样地趴在地上,依然昏睡未醒。
楚锐大步流星地走到花子身前,正想下杀手,院中的王彦直忽道,“楚兄弟,别……别再杀了!”
楚锐一愕,转头瞧着他,道:“王兄,这个家伙随同肥尸一起来此,是要对你不利的!你对敌人也要仁慈么?”
王彦直道,“肥尸作恶多端,今夜横死,纯属咎由自取。铁面为虎作伥,也是死有余辜。不过这位花子,却是初入猎团,往日没有恶行,今日也没有为恶之举,不如……给他个改过的机会吧!”
楚锐不冷不热地一笑,道:“王兄,看来你只适合猎杀玄兽,不适合杀人。玄兽与你为敌,你能摆得平,要是人与你为敌,你就摆不平了!要知道,像肥尸这样的大奸大恶,都是从花子这种小奸小恶萌芽的……”
说到这里,心里猛一动,暗道:“我真是杀红了眼了!这个花子,本来就不该杀,杀了他反而误事。嗯,既然这样,就给他个面子。”
当下,楚锐抓起花子,啪啪啪三记耳光打过,喝道,“滚起来!”
花子正在昏迷中,突然觉得脸庞灼热无比,鼻端嘴巴上又是湿粘粘的,睁眼一瞧,只见楚锐像魔王一样傲立在身前。大惊之下,顾不得擦拭鼻血,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投降!”
楚锐呵呵一笑,道:“小子,你本是必死之人,我看在你们王猎头的金面上,饶你不死。速滚!”
花子点头如捣蒜,惶惶地磕了几个头,站起身狼狈而去。
王夫人走到院外,看了眼肥尸的死状,心里一寒,道:“楚兄弟,这肥尸怎生处置才好?”
楚锐道,“扔下山就是了,总不能就搁在这里吧?王兄和嫂子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着,拉住熟铜棍的一端,拖着肥尸的尸身,向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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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楚锐回到小院。
王夫人目视楚锐,道:“兄弟,我还以为你是弱者,想不到,你竟是深藏不露的强者!肥尸是二级大玄师,在你手上,竟连一招也没走上,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楚锐谦笑道,“这人修为不弱,就是太轻敌,被我有机可趁。我呢,也就是凭着一腔热血,我心中无畏,也就战无不胜了。”
王夫人微微笑了笑,见他闪烁其词,也就不再追问。忽然向王彦直道,“说也奇怪,这肥尸虽然嫉妒你在猎团里的地位,他排挤你,也只是在猎团里排挤,从未盯过咱的梢。今晚怎么就突如其来了?”
王彦直沉吟道,“我也在寻思这事儿。要说凑巧,那也太巧了……”
楚锐说道,“王兄,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事儿的时候,你得赶紧为自己的前程打算了!”
王彦直道,“我没有什么对不起留金猎团的地方,我不用打算。”
楚锐悚然一惊,心想这人可真是忠义有余,智识不足!事到如今,竟还端着一副孤忠之相,简直是不知死活。
当下转向王夫人道,“王嫂,眼下出了这等事,王兄竟还浑若无事,这会让王家大祸临头的!”
“王哥,你就开开窍吧!肥尸是桑常耕的心腹,铁面是桑玉农的心腹,桑家父子要是知道了今晚的事,你怎么解释……”
王夫人正说着,忽然哎呀一声,“坏了,不该放走花子的!这小子回去报信,只怕桑玉农马上就来问罪!”
楚锐说道,“问罪倒不怕,我大可以当面告诉桑玉农,肥尸和铁面都是我杀的!我就怕,桑玉农今晚不会再把你们当自己人,而是把你们认作我的同党。这样的话,王兄王嫂的处境可是很凶险的!”
王夫人满脸忧色,知道楚锐说的大有可能,道:“王哥,桑玉农可能马上就会过来,事不宜迟,咱们速速离开这里,先避过当时再说吧。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王彦直道,“你和楚兄弟先走吧,我不会走的。我要是走了,更是十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楚锐长叹一声,道:“王兄心如坚石,一副忠肝义胆可昭日月,实在令人敬服。兄弟先走了!”
王彦直歉声道,“楚兄弟前来救拙荆性命,本该置酒相待。今晚未能尽兴,他日再杯酒言欢。”
楚锐摇了摇头,道:“这个,以后再说吧。王兄王嫂,珍重!”说罢,转身而去。
王夫人说要和楚锐一起离去,自然是对王彦直假作逼迫。王彦直不肯走人,王夫人虽然知道大祸只在目前,却也不能自顾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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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锐离开王家小院后,并没有下山,而是回到了下午和毙虎晒太阳的那个土坡上。
啪——啪——啪——
楚锐拍了三下掌,掌声才过,旁边的一棵大树忽忽一阵响,毙虎从大树上跳了下来。
“老大,我办的事儿还可以么?”
“嗯,很不错!”楚锐赞许地笑了笑,道,“肥尸和那个铁面让我杀了,剩下那个花子,留他一条狗命,让他回留金猎团报信去。”
自然,楚锐在王彦直家里时,肥尸等三人突然出现,来抓“现形”,那是被毙虎引来的。而毙虎离开王家,引来肥尸,自然是受了楚锐的指使。
“对了老大,王彦直呢?”
“这人是个木头,花子已经回去报信了,桑玉农马上就会带着人来,他居然还不肯走!不过,我正是想让他看清桑玉农的面目,只要他对桑玉农绝望了,那他就是我的人了!”
毙虎不以为然,道,“老大,咱们储心积虑,费这么大周折争取王彦直,这值么?他就算加入了神风猎团,能为猎团做出很大贡献么?”
楚锐道,“能!不说别的,就说猎杀玄兽,他就比我强!等将来咱的猎团壮大了,我不可能再去翻山越岭地猎杀玄兽,那就需要王彦直领着弟兄们干。他有这一技之长,我就要争取他!”
毙虎信服地点点头,道:“老大,我觉得你比他强!他只会猎玄兽,而你会猎人!你这才是大本事呢。”
楚锐笑了笑,道:“本事大了,操心就大,一样。哟?——桑玉农来了!”
正说着,只见夜色之下,山坡的东向火光一片。上山的小道上,火把像长龙一样,从山腰处稀稀落落地绵延到山脚,单看这火把的数目,少说有一百多号人。
毙虎道,“老大,他们来了不少人呢。”
楚锐悠然一笑,道,“打铁要趁热,今晚要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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