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百战的两位穆掌岳,按照纯生的意思,纯门五位长老聂逝云、南开疆、仲天嵘、刘诗瑛和鱼夫人,又乘着来时的门板飞剑,先行赶往祭玄峰,准备去野老峪收尸。
此刻,礼玄圣顶上,只剩了楚锐,纯生和杜思谦。
“楚兄弟,本来按照玄修界的规矩,神风猎团既然和纯门结盟,咱们就应该敲锣打鼓,刑牲而盟,好好庆祝一番才对。可是……,”
说到这里,纯生摇了摇头,“可是你也看到了,眼下的纯门,可谓风雨飘摇,所以这刑牲的事,咱们就姑且免了。”
“纯宗主,这没什么。”
按照规矩,两家结盟,虽然神风猎团无法和纯门相提并论,但只要有结盟这回事儿,就应该杀玄兽,说盟辞,告知上天,但纯门现在内忧外患,纯生也没工夫和楚锐搞这一套了。
“楚兄弟,既然结盟的事已经说定,现在时候太晚,今晚你在纯门住上一宿,明天你再下山吧。”
“嗯,行。”
楚锐点了点头,目光瞅到袖口上,看到了自己写下的“秘泉之水”四个字,心里一动。
“对了纯宗主,你见多识广,可听说过秘泉之水么?”
“秘泉之水?”
纯生不假思索,点了点头,“在咱纯门空雾峰后面,有个静月香湖,湖的东畔有一个泉子,就叫秘泉。怎么了?”
一听这话,楚锐的心呯呯狂跳,讶然道,“还真有秘泉?”心想这回可好啦,这回是真要发达了!
要知道,被楚锐视为至宝的乾坤之生生造化囊,必须有秘泉之水的“滋润”,才能在不损耗造化囊耐久度的情况下造物,而眼下居然获知了秘泉之水的所在,这叫楚锐如何不欣喜若狂!
向纯生打听秘泉之水,也只是随便问问的,不料竟然真就打听到了,而且这秘泉还就在纯门的空雾峰后面,看起来挺方便……
“楚兄弟,你在想什么?”
纯生看楚锐的表情十分精彩,目光中好像蕴含着极大的兴奋,问道,“你打听秘泉,不知所为何事?”
“噢,是这样,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天玄圣母,圣母让我寻找秘泉之水,并且说,如果我能在秘泉边上静静冥想十天十夜,我将获得‘天之眷顾’,也就是说,从此我将福禄无边!”
楚锐微微笑着,轻叹道,“本来我想,这个梦有些荒诞不经,说给谁谁也不会信的,但刚才就像鬼使神差一样,这一打听秘泉,还真就打听到了。看来这真是圣母的神意,不能不信啊!”
编这一番瞎话,是无奈,也是必须的。
因为纯生既然问起秘泉,楚锐总不能实话实说,说出自己拥有造化囊的事来,既然不方便告知真情,那就搬出修士们敬若神明的天玄圣母来,借此接近秘泉。
“原来是这么回事。”
纯生点了点头,虽然感觉楚锐所说的这一梦很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想,“秘泉就在静月香湖的东畔,楚兄弟随时可以过去冥想。在你冥想的这十天十夜里,有好几天我不在纯门,你也不必客气,把纯门当自己的家就是。”
“好,多谢纯宗主!”
楚锐微微一笑,心想十天十夜也不是个准数,这要看造化囊的情况了。需要的话,找个理由再在这里多呆一阵子也行。相反,要是造化囊没什么情况,那随时都会离开纯门。
当下纯生吩咐杜思谦,好好招待楚锐、安排好住处,而后,便火速赶往祭玄峰。
————————————
此刻,礼玄峰上有分量的人都走了。
楚锐和杜思谦,也正走在下山的道上。按杜思谦的意思,今夜把楚锐安排在礼玄山的客来峰上。
客来峰,纯门专门招待外门来客的山峰,相当于贵宾招待所。
一路上,楚锐一想到明天一大早,即可去空雾峰后的什么静月香湖,去找那个秘泉,然后狠狠地造上点货…,便打心里高兴,脸上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
“楚兄弟,在想什么呢?看你心里好像装着什么大喜事啊?”路上,杜思谦问道。
“呵呵,没什么。”
楚锐还在笑着,心里一惊,心想在这位杜思谦面前,可不要露什么乐子。毕竟人家纯门刚挂了六百多号人,而且又有好几千弟子中毒,内忧外患呢,自己要乐偷着乐,可不能乐在脸上。
一念至此,收起笑意,神色俨然。
“楚兄弟,其实你不说,老杜也知道啊。”杜思谦微微一笑,赞赏道,“楚兄弟能博得鱼长老的千金,晚小姐的芳心,老杜都替你乐呢!”
“呵呵。”楚锐勉强一笑,也不想跟他解释。
“对了,敢问楚兄弟,你是怎么认识晚小姐的?老杜知道,晚小姐向来醉心医药之学,在府上虽然也接待前来求医求药的宾客,但那都是正务,私下里可是不认识哪几个青年才俊的。不知楚兄弟……?”
杜思谦温和地一笑,意思是说,以前没听说鱼晚晚有楚锐这么一个心仪的人,你楚锐怎么像是从天而降,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下就把鱼晚晚揽住了呢?
“这个嘛,也是说来话长。”
楚锐看他问得挺多,心想你可是纯门研药堂的一位堂主,好几千弟子中了毒你不去操心,却打听青年男女的情爱之事,你这就不应该了吧?轻咳了两声,不想回答。
杜思谦察言观色,呵呵笑了笑,掩饰碰软钉子的尴尬,一路走着,也不再追问。
楚锐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在刚到礼玄圣顶的时候,杜思谦曾跟鱼叔母说过,什么‘小米知道么?’、‘小米不要紧吧?’之类,莫名其妙的一些话,当时不方便问,后来鱼叔母和纯生走了,也忘了问这事,现在想起来,心里觉得挺堵。
“杜堂主,问你件事。”
楚锐顿了一顿,“那会儿在圣顶上,我听杜堂主跟鱼叔母提到一个人,好像是小米,敢问这位小米是谁?”
“小米?呃……,”
杜思谦脸色一变,摇头笑道,“楚兄弟你听错了吧,我没说起过小米啊!”
楚锐一怔,心想这人居然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当下点点头,“哦,那就算我听错了吧。”
两人又走了一阵,杜思谦说道,“楚兄弟,其实,这位小米,他是……嗯,……”
楚锐看他欲言又止,无所谓地笑了笑,“杜堂主,你要是为难,就不要说。我对这个姓米的人,没有什么兴趣的。”
“呃,……”
杜思谦还在嗫嚅着,忽然听到前头的山道处一阵喧嚣。狂乱的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人的话语声,好像有不少人正策马赶向这里。
“这么晚了,这是什么人啊?”
听到半山传来的嘈嘈之声,杜思谦有些惊疑,随之放慢了脚步。
马蹄声、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转眼之间,只见前头幽暗的山道上,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儿,骑着金光闪闪的金玄驹,风驰电掣地疾奔而来。在他身后,影影绰绰的,好像还尾随了二十多号人。
“米……,这不是米兄弟么?”
杜思谦眼瞅着策马飞奔过来的这位公子哥儿,满脸的惊喜之色,金玄驹离这儿还远,他便急步赶上前去,朗声说道,“米兄弟,我记得你是要在五天之后才出关的,怎么提前出关啦?在密室里闭关将近三个月,修为想必有所精进吧?”
嘶——
金玄驹直奔到杜思谦面前,猛地止步,人立而起,马口中嘶的一声,直如蛟龙出海,声势惊人。
马背上,姓米的公子哥儿一脸的忿忿,摇了摇头道,“我在密室里这几个月,因为心中有所牵绊,始终不能静心玄修,所以,冲击开脉玄师,没有成功!”
“噢,那无妨,无妨!玄修之道,讲究水到渠成,原也急不得的。米兄弟这才年仅十七岁,已经是位九级大玄师,说来也很了不起啦……”
杜思谦正说着,米姓公子却摆了摆手,忽然说道,“老杜,我听说,今天晚上,宗门里来了个很有来头的人,叫楚锐。他现在人在哪儿,还在宗门里么?”
“你说楚兄弟?呃……,”杜思谦嗫嚅着,眼神有些慌乱。
这时候,楚锐正在杜思谦身后几十步外的一块大石旁站着,两方人隔得较远。米姓公子周围的人,都举着火把,而楚锐的周围却一片幽黑,因此楚锐能瞧见对方,对方却没有察觉到楚锐。
“这个小孩就是什么米兄弟?”
楚锐遥遥地看了米姓公子一眼,听到他的话,说是寻找自己,当下缓步走了过去。
“我就是楚锐,”
楚锐不疾不徐地走到米姓公子身旁,沉声说道,“小哥,你找我?”
“老杜!”
米姓公子不答楚锐的话,却向杜思谦道,“老杜,他就是楚锐?”
“呃……,不错,他就是楚锐楚兄弟。”
杜思谦说着,暗中向楚锐使了个眼色,好像是说,这人要找你麻烦了,你沉住气,可别冲动。
米姓公子得知身前的人正是楚锐,一张白皙的脸顿时变得铁青,腮部的肌肉,甚至明显颤抖着。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得盯着楚锐,那犀利而狠傲的眼神,似乎是要将楚锐洞杀在此地。
“这小子,一见我就跟我发狠?”
被米姓公子的冷眼紧盯着,楚锐心里在琢磨,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是哪里犯着这小子了?竟让他如此仇视自己?
忽然心里一咯噔,想到杜思谦之前所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心里完全明白了!
“我说小家伙怎么这么仇视我,原来是把我当情敌了,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