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将包裹打开一看,里头放着的是药,她纳闷,怎么突然之间有人送药给她呢?她身子好好的,根本没生病,虽然昨日淋了雨,但她回侍卫房后很快便将湿衣服换下,还细细的梳洗了一番,身子并没有大碍,连个喷嚏都不曾打过。
千秋又将包裹翻看了一遍,里头除了纸包的剂药之外,并没有留下纸条。她疑惑的问苏无言,“这东西是谁送过来的呀?”她之前不在房间,包裹是苏无言拿给她的。
“福顺说是太子让他送过来的,”苏无言一边读他的《兵法谋略》一边淡淡的开口。
“福顺?太子?”千秋纳闷,福顺这个名字她好生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细细一想,这才回想起成隶之提过这个名字,之前千秋与成隶之在宫中偶遇过几次,而那个叫福顺的小太监则跟在成隶之的身后,那为何苏无言却说是太子送来的呢?难道太子因为淋雨生病了吗?太子以为她也病了,怕她在侍卫房无药可医,这才派人送了这许多药过来?
千秋暗暗赞叹太子的心细,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冷宫守卫,但太子却如此对她,千秋不禁感动连连。太子送来的药一时之间也派不上用场,千秋便将它收藏在柜中,若是以后不留神染上了风寒还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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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永华宫里传来通报声。
“奴才(奴婢)叩见皇上!”太子寝宫里的侍女太监纷纷向皇上跪安。
“嗯,都起来吧!”皇上的语气淡淡的,神情里似乎有些憔悴。
太子从榻上坐起了身子,他还太虚弱,挣扎了半天都没能下得了床,只好一脸歉疚的看向皇上,“儿臣身子不便,不能下榻请安,还请父皇见谅……”话语后面还带着几声咳嗽。
“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皇上在太子床边坐了下来,细细端详起太子来。只见太子脸色有些苍白,不似平日那般神清气爽,因为时常咳嗽,嘴唇也显得苍白无力,整个身子软塌塌的靠在床头,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皇上不禁皱眉,“怎么病得这样严重,太医已经看过了吗?开的药也都服下了吗?”
太子努力展露出一丝笑颜,“回父皇,太医说好生调理十天半个月自然会好起来的,儿臣让父皇多虑了!”
“朕出宫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病得这样重?朕一收到信函,立刻马不停蹄的从五台山赶了回来,生怕出什么差池。”
“或许是儿臣自恃年纪轻、身子好,平日里也没怎么留意,却没想到受了点小小的风寒就病成了这副模样,儿臣让父皇担心了……”太子语气虚弱,说话又是几声咳嗽。
皇上伸出手触了触太子的额头,温热倒也正常,“太医的药要按时吃,风寒虽不是什么大病,若是掉以轻心的话,也会酿成大病的!”皇上说得语重心长,他没有想到自己去了五台山两个月,回来后太子居然病得如此严重,他也着实心疼。
这时,永华宫的侍女将刚熬好的汤药呈了上来,“皇上,太子的汤药熬好了!”
“给朕吧!”皇上脱口而出,侍女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将汤药呈给了皇上。汤药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皇上执起勺子轻轻吹了吹,汤药的雾气也散去了一些。
太子见状,赶紧费力的坐起了身子,“父皇,还是让儿臣自己来吧……儿臣自己可以服药的……咳咳……”本想撑一下能,没料到随意动了几下又牵动了咳嗽,好一会儿之后才舒缓了过来。
“你看看,都病成这样了,叫朕如何能放心!”皇上有些微愠,他将汤药吹冷了之后给太子送了过去,“朕还从未喂你服过药,这一次就让朕来吧!”
太子一口一口将汤药喝了下去,很快药碗便空了出来,不知为何,明明是极苦的汤药,此刻尝起来却有一丝回味的甘甜。太子有些心虚,他不敢看皇上的眼睛,“父皇,您刚从五台山回来,一路上颇受舟车劳顿之苦,您还是早些回乾坤宫歇息吧,儿臣身子不打紧的。”
“嗯,”皇上将药碗放到木几上,“朕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也着实苦了你了,你身子这重病怕也与劳累脱不了关系,”皇上站起身来微微叹了口气,“也罢,你多歇息歇息吧,朕先回乾坤宫了。”
皇上走后,太子一动不动的在榻上躺了许久。平日里他总觉得只有父皇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最合适的人选,但刚才父皇喂他服药时,他却不经意之中望见了父皇额角的白发,一缕缕的银发,触目惊心。这一回,他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这时,有脚步声朝床榻靠近,来人或许以为太子睡着了,脚步声压抑得极轻微。太子侧过头望了望,这才看到来人原来是成隶之。
“皇兄,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成隶之见太子没有入睡,这才快步走了过去,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他将木几上的空碗拿起来看了看,“皇兄,先前父皇是不是来过了?”
太子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又望向头顶的木梁。
“皇兄,父皇没有起疑心吧?”成隶之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父皇还嘱咐我要按时服药,”太子的声音似是虚弱,又似乎是可疑压低了声音,他服过药之后似乎好了许多,咳嗽声也渐渐少了起来,不似先前那般频繁。
“父皇没起疑心就好,”成隶之看起来很是兴奋,“这回好了,父皇总算回宫了,而且你又病得如此重,父皇也不会再让你像先前那般辛苦了。你现在就在宫中好好养病,按时服药,可不能再像先前那般将药倒了,等病好了,便又恢复往日那般神清气爽了。”
“但愿如此吧,”太子苍白的嘴角虽然含着淡淡的笑意,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伤感,一旁的成隶之还沉浸在父皇回朝的喜悦之中,并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