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六驾着马车驶出了郭府的南角巷街后,一路上抽着马鞭,他对着里面的小芹菜说道:"小芹菜姐儿,我们已经驶出了郭府的一里之外了。”
小芹菜掀起轿帘,朝外看了一眼,对着张小六说道:"这一带怎么这般安静?对了,店里可请了大夫?”
"请了京都有名的刘大夫,小芹菜姐儿,你大可安心了。这是个无人的巷道,平时极时有人走动,"张小六赶紧回道,"出了这个巷口,就快到了!”
小芹菜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并,念道:"好了,琳儿姐总算得救了!小六哥---”
小芹菜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看到前面无故冲出一辆黑色的双马力轿车,横着拦住了巷口的出处.小六的马车受到了惊吓,来不及勒止发狂的马匹,只得急速转弯,小芹菜幸好两手扶住了拉辇的边栏,才没被摔了下去。
"小六哥,你怎么驾的马!"小芹菜一边骂道,一边掀帘跑回到车厢里,看到悦琳已经歪到一边去了,额头上撞起了一个红点。"琳儿姐姐!"小芹菜忙扶起悦琳,心疼地叹道:"肯定摔痛了!小六哥,你小心点!”
半晌没有听到张小六的回应,小芹菜皱紧眉头,伸头往向一看,大惊失色,她很快地捂住嘴巴。
天色已经昏暗,轿车上挂着的两具灯笼被车辆的急转弯弄得歪到一边去了,在橙黄色的灯火下,张小六看到从前面的轿车上跳下来几个男人,都是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蒙着脸,各人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有持无恐地向自己走来。张小六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起来,两手直冒着冷汗,紧紧地扯着僵绳,瞪着那几个男人。
小芹菜掀开轿帘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小芹菜的手抖动个不停,她缩回到车厢内--悦琳的身边,结结巴巴地说着:"琳儿姐姐,我…我们遇上劫匪了!”
悦琳勉强翻开了眼皮,抽了一口气道"你快跑…”
"琳儿姐姐!"小芹菜吓昏了脑,一时间不知所措地对着悦琳的箱子里乱翻一通,悦琳在旁有气无力地叹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你这个傻丫头,"说完,悦琳急急地咳嗽起来,两手更是指着小芹菜骂道。
"琳儿姐姐,找到了,"小芹菜从箱子里掏出一个香囊说道,她的声音这时才有了几分底气,她又把香囊袖到衣袖底。
悦琳闭着眼睛,又昏死了过去,小芹菜正想上前去掀帘子,谁知一个男衣人已经用刀柄掀起了轿帘,对着里面昏昏暗暗的车厢吼道:"里面的丫头,给我出来!”
小芹菜一听到那个男人来势汹汹的声音,她的心里立即明白,自己这一伙人遭遇了强盗!真是屋漏又遭连雨打啊!小芹菜心里叫苦道,她手里紧了紧袖里的香囊,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她对着那个男人说道:"大爷,请铙命啊!我有一个姐姐病了,她走不了,请大爷发发善心,铙过我们吧!我这就下来。"小芹菜说着,就哭泣起来。
"少哆嗦,给我走下车来!"那个男人在黑暗中发出不耐烦的大骂。
小芹菜无奈,只好独自低着头下了马车。
"还有那个丫头,也一并下来!"那个矮男人又说了一句。
"大爷,那只是个丫头,而且发了重病,搞不好是痨病,会传染的,你就让她在车上呆着吧!"张小六被两个高个子男人按在地上,对着那个下命令的男人哭道,头又对着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下,大声说道:"大爷,你行行好!”
小芹菜被矮男人拉到张小六身边,她直直地跪倒在地,也忍不住哭泣道:"她病得快要死了,你们就放过她吧!”
那个矮男人对着按住张小六的两个高个子男人说道:"上去把她拖下来!”
张小六和小芹菜出时大声说道:"不行!”
那个矮男人哼了一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芹菜心里吓得掉了魂,听那个男人的话,好像他们是针对自己这一群人而来的,到底是谁?想到这里,小芹菜抬眼向马车上看去,只见那两个高个子男人跑进马车里,每人各自扯住悦琳一边胳膊,生生地将悦琳从车厢里拖了出来。悦琳的两脚平拖在地上,她不叫也不哭的。
"老大,这个丫头都得剩下半条人命了,好像一具死尸!想不到这样的人,也有仇家!"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闷声说了一句。
两个男人将悦琳拖到那个矮个子老大跟前,甩开了手,各退到一边。
"谁让她得罪了我们的财主儿!你们把他们弄到我们的车上,我们先把他们带到偏僻的地方再动手!山鸡,你去把那车给解决了。”
"是,老大!"从对面的马车里走了来一个男人,他拱了拱手,从小芹菜的身边走了出去。他轻轻一跃就跳上张小六催来的马车,执着马僵驾走了。
“你们两个,把这个丫头抬上车去。”矮男对着小芹菜和张小六说道,他的手指着晕迷在地的悦琳。
小芹菜跑向悦琳,流着泪地抱住了悦琳滚烫的身子,张小六也走向悦琳,小芹菜和他两人把悦琳架了起来,向着那辆黑色马车走去。小芹菜低着头,哭着喊悦琳的名字,那两个高个子男人不耐烦地拿刀顶了下小芹菜的后背,骂道:“快走,少哆嗦!”
小芹菜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对着那两上高个子男人怒眉圆瞪着眼睛,当她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很快地,小声地对张小六说了一句,“我有迷药。”
张小六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扶着悦琳走着。
被那两个高个子男人拿刀持着,两个人最终无奈地将悦琳扶进了那个黑色的马车厢里。两个高个子男人也跳上去坐到两边,拿着刀,盯着小芹菜和张小六,悦琳的头垂在小芹菜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地样子。
那个矮男人跳到马车驾驶座上,他将一具灯笼拿给车厢里的男人。他一扬鞭,拉紧缰绳的两匹马飞快地奔驰起来。
小芹菜的手紧紧地攥着悦琳的手,她的心里又害怕又紧张,但是,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心里悦琳的手动了一下,小芹菜心里又是一惊。
“大爷,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痨病会传染?”小芹菜突然对着那两上男人问道。
“什么意思?你这个丫头想做什么!”他们当中一个发话了。
“没有,我是想说,我姐姐得了痨病呢,你们戴着口罩是很好,可是,如果口罩沾了那些痨茵子,可惨了,比不得我们,吸着新的空气。”小芹菜若有所指地望了一下他们的口罩,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你们还碰了我的姐姐呢?”
两个男人当场震住了,他们急急地拿掉口罩,露出两张猥狈的脸,其中一个还用手掀起轿帘,任由风吹进来。
“妈的,真霉气!得了病可不是说玩的!”那两个男人指着悦琳骂道。
另一个男人连忙点头。
"大爷,你有没有吃过城南区状元米粉店的粉啊?"张小六突然打起哈哈来。
"闭嘴,小子,别想在大爷眼皮底下耍花戏!"其中一个男人恐吓道。
张小六咽了咽口水,又挺着脖子说道:"杀头不过碗大个疤!我只是想吃那状元米粉店里的米粉啊!可恨今生没有机会再吃了,听说,皇帝老爷也来尝试了那状元米粉,还一个劲地赞好呢!”
"少哆嗦!"还是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
小芹菜见势,趁机说道:"听说那个店的老板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皇帝老爷是为了她才来米粉店的。”
"真的?"张小六挑起话头,小声问道:"那女的真的好看吗?"他望向身旁的悦琳,可惜悦琳的眼睛依然闭合着,再把目光扫向小芹菜。
那两个男人没有再阻止小芹菜说话的意思,他们半日没有动静,显然也跟张小六一样对那个米粉店客如云来感到兴趣。
小芹菜故意说道:"哪有什么仙女,都是骗人的,其实真相是这样的-"小芹菜没有再说下去,她搂住悦琳,一只手将悦琳的脸往自己的怀里贴紧了,另一只手将悦琳身上的斗篷给她摘了下来,反复地揉搓着斗篷说道:"天冷得紧,我姐姐最怕冷的了!"她又向那两男的轻声说了一句:"我告诉你们哟,听说,那个女的是个假的!是个男人!”
"什么,状元米粉店的老板是男扮女装!"那两个高个子男人凑上来,异口同声说道。
"是啊!不过-"小芹菜的手往袖口里一拉,对着张小六说道:"靠紧我!"说时迟,那时快,她手里的香囊里的药末往那两个男的兜头就是一撒!小芹菜拿起手中的斗篷把张小六,还有悦琳跟自己遮掩住了。
"哎呀!”
"是什么东西!”
两个男的大惊失色,扑向小芹菜,张小六和小芹菜顶着那件斗篷,大喊一声:"冲出去!"两人向那两个男衣人反扑,那两个男的受到了药末的作用,一个踉跄,腿脚一软,倒向了另一边。
外面的那个老大听到喊声后,两手一松,任由马匹自己奔驰着,自己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