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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半是担忧半是宽慰。担忧的是只怕眼下泽赢尚还在行路之中,并未安全抵达西北,又无书信消息,具体什么情况不得而知。宽心的是西北并无异动消息传来,便意味着爹爹身体尚无大碍。
沉墨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织网将整个宫城笼罩其中,这样的平静,静的有些出乎寻常。唯有头顶的乌鸦不时的扑棱掠过,和着几声凄厉的叫声,却愈显诡异。
我和衣侧卧在偌大的床榻上,一丝困意也没有。绞纱透薄,金丝绣纹影影幢幢。莲花高脚烛台上烛火荧荧,烛泪融落累积在脚盘里似一堆乳碧泛光的马奶葡萄。
自凤仪宫回来后,心便一直悬着,只仔细回想着一件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端。
从我出乎意料的入宫算起,每一件事仿佛都是早已被人设计好的,只将我一步步引入其中。先是屏真之死,紧着便是被人投毒,然后又是柳诗棠小产.......
这些,都如迷雾一般令人觉得扑朔不清。
还有心底最重要的一个谜团,那就是我娘和这如金丝笼一样的宫城的关系,亦或者说和宫城里某个人的关系。
所有的疑问皆因为害怕泽赢担心和桓成的到来而暂且被我搁置,眼下却又因着那个无从调查的陷害我私通的纸条一桩桩浮现出来。或许,我本不应该置之不理,应该将它们一个个查个水落石出,如此才能将幕后部署指使的黑手揪出来。
如此沉沉想着,不觉到了三更时分,方渐渐有些困意。
刚合了双目,便觉耳边依稀有许多人急急奔走的脚步声,慌乱纷杂。猛的惊醒坐起身仔细辨听,远处更似有慌措惊呼和兵刃相接的声音,心下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茗烟与雪浮也被惊动,雪浮进来见我醒了,便靠近烛台点亮了其余的灯烛,又上前替我披了件外衣,道:“娘娘莫要着急,奴婢这便出去瞧瞧,因何三更半夜如此大呼小叫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
茗烟扶我起来,紧紧咬着嫣红的嘴唇,满脸的担忧之色,向外望了一眼道:“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如娘娘白日里所问的,奴婢心里此时可是慌得很呢。”
雪浮提着灯刚要抬脚出去,执秋和映冬却惊惶推门前后奔进来,两边的人都不由被唬了一唬。执秋看了雪浮一眼,又看着我,声音微有些颤抖,道:“娘娘,听说有乱党闯入,同守在宫外的御林军交起手来了!”
我惊得手脚一震,立时起了一身的冷汗,重重的跌坐在床榻上。
泽赢不在京都,果然有些人便按捺不住趁机作乱。幸好他临行前早已周密安排一切,只是不知这群所谓的乱党是什么来由,夏彦之又能否抵挡得住?若当真是心中所担忧的一样......
我不敢再往下想,遂颤声问她们:“乱党?可有多少人,宫外驻守的御林军抵得住么,宫里头的人都知晓了么?”
执秋低着头回话,仿佛稍稍沉静平稳了一些,“娘娘放心,听说没有多少人,已被原本守在外面的御林军杀去了不少,柳统领与夏将军又命人将宣华门围护了个密不透风,想来很快便可以平复。只是内宫里都被惊动了,皇后娘娘吩咐各宫都要好好的待在自己宫里,不许随意走动,待向太后请示后再作打算。”
我稍微松了口气,柳飞虎也驻守宫外一同抵挡,若是他起了异心,又怎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想必这当真只是一般流民乱党,又或是大皇子泽正之流的残余党羽,并不是我心中一直所担心的叛乱宫变。便吩咐她们,“去将宫门关好,命郑德礼好好守着,任何人不许放进来。执秋,映冬,你们倆也去门口守着,一得消息便来禀报。”回头向茗烟道:“去把殿下抱到这儿来,本宫要亲自看护他。”
片刻,茗烟便与孙氏抱着桓成入内,孩儿的梦最是沉,纵然是这般吵闹喧嚣,桓成躺在孙氏的怀里依旧香甜睡着,我轻轻接过竟也没有惊醒他。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我怀抱着桓成静静的盯着结了灯花的灯芯噗噗的爆了两下。手上却紧紧攥着泽赢给我的玉牌,棱线坚硬的硌着我的手掌,已攒出些汗来,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希望他能够呆在我的身边,安抚我心内的紧张和不安。
“娘娘!娘娘!”不多时候,执秋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带着哭音叫道。
她惊惧的呼声教我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怀中的桓成也赫然被惊醒,睁开眼睛茫目的看了一下,随即高声哭闹起来。
“作死的丫头,这般大呼小叫惊扰了殿下了!”雪浮见状急急叱责。
执秋跪伏在地上,已是怕得声不成调:“娘娘,奴婢听闻有另一些乱党趁着慌乱已潜入了宣华门了!”
我听完乍然惊骇,抱着桓成的手也差点不稳,晃了一晃才搂紧了,惊得孙氏赶紧扶住。
所有宫殿中,拥芙宫最靠外,也是离宣华门最近。入了宣华门,再过了拥芙池上的司水长桥便遥遥可见拥芙宫的宫门。
我眼见着众人都跟着慌乱起来,知道自己必不能再乱了阵脚,失了主意,便将桓成交给孙氏哄着,仔细思索。眼下也只能去凤仪宫避一避了,只是凤仪宫离拥芙宫这样远,若万一碰到这些偷潜入宫的乱军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瞥了一眼复又平静安睡下来的桓成,胸中气息渐渐搅乱翻涌上来。
正在忐忑之时,却听映冬欢喜叫道:“娘娘,宝君姑姑过来了!”
我心头倏地一松,忙吩咐道:“快开了门,教姑姑进来。”
须臾间,宝君便掀了帘子进来,亦是发鬓凌乱,略显仓惶。依旧福了一福:“婉仪娘娘受惊了,皇后娘娘奉太后懿旨命奴婢请娘娘移步慈瑞宫先避一避,眼下慈瑞宫有重兵把守,最是安全不过,即便是有只苍蝇想飞进去也难。各宫的娘娘也都去了。”
我轻轻颔首,微一思索便向她问去:“姑姑一路前来可还觉得安全。”
她点一点头,温然笑道:“乱党绝大部分已经伏诛,潜进来不过几人而已。眼下宫内四处可见御林军搜寻残余乱党,自然是安全的,娘娘不必如此担心紧张。”
我见她如此说便也放下心来,随即教开了宫门,略略整理了下仪容,携着众人随宝君往慈瑞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