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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艾尼女神

夜晚降临,黑暗笼罩了达纳苏斯,森林遮盖了天空,月光无法穿透那些茂密的枝叶,但是达纳苏斯之中却显得十分明亮。月光和星光从月亮井之中照耀出来,让达纳苏斯布满了柔和的光线。

达纳苏斯的所有精灵都聚集在了月亮井前面,伊莎贝拉女王在月亮井的水面上行走着,每一个脚步落下的地方都会有一圈波纹在水面上荡开。当伊莎贝拉女王走到了月亮井的正中心,水中的月亮正在她的脚下。她开始大声得唱着一支古老的精灵颂歌,所有的精灵跪伏在地上一起合唱。

悠扬空灵的歌声在达纳苏斯回荡着,风在森林之中穿过,树木跟随着摇晃发出莎莎的声音,这所有的声音都融为了一体,显得和谐而安宁。泰达希尔似乎在轻声地合着歌声,回音从泰达希尔身上传来,让歌声变得更加飘忽不定。

无数的小光团从月亮井的水面之下和泰达希尔的枝叶中出现,在空中飞舞着,就如同艾尼女神现身时出现在查尔斯身边的那些。月亮井之中星空图像的并不是虚幻,而是显现真实的夜空。那些是死去的精灵化为的自然之魂,他们会继续守护着泰达希尔,然后等到他们将要离去时,便会到天空中化为星辰。月亮井是他们回到达纳苏斯的通道,可以让他们重回他们的家园。

克雷德也在精灵之中,他必须在这里才能显得自然,艾尼女神不可能撇开她的信徒不管,而去和一旁的一个人类单独说话。他必须作为第一个和艾尼女神对话的人。克雷德跟凯瑟琳一起在所有精灵的前面,他抬起头看着发生的一切。

歌声在一个尾音之中结束了,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安静。所有的精灵低头了脑袋,静静等待着艾尼女神的回应。克雷德也在等待,等待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机会。伊莎贝拉女王也屈膝伏在水面之上,所有的精灵都在虔诚地祈祷着女神的回应。

克雷德掏出了那枚水晶球,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然而当他拿出那枚水晶球的时候,所有的自然之魂向他飞了过来,聚集到了他的身边。精灵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克雷德身上,克雷德将水晶球藏在了手心之中。

他停了下来,此时显然已经没有机会了。自然之魂在他身边围绕着,亲密地碰触他。天空中有细碎的绿色光点落下,就像下雪一样飘洒在整个广场之中。那些绿色的光点在克雷德面前铺成了一座空中的阶梯,通向月亮井的上方。克雷德茫然地看着四周,这种情况他未曾听说过,他不知道这是否属于仪式的一部分。

然而所有的精灵脸上也是同样的茫然,显然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未曾见过。那些是塔达希尔的力量,但是泰达希尔这么做的理由他们却不知道。凯瑟琳不知道泰达希尔的目的,但是她知道只要遵循就可以了。她提醒克雷德走上台阶,于是克雷德沿着台阶走了上去。靠近台阶的一定,一个声音在克雷德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那个声音并不是一种语言,而是在克雷德的脑海中直接表达着一种含义,克雷德觉得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感谢自己。望着面前想山峰一样的巨大树干,克雷德觉得那应该是泰达希尔的声音。

泰达希尔拥有自己的意识,克雷德已经有所了解,最近克雷德为了让她展示出神迹,补充了老师当年没有完成的魔法阵,让泰达希尔恢复了原样,所以泰达希尔在向自己表示感谢。泰达希尔仅仅是在用意识与自己的精神力交流,而周围的精灵只能看到克雷德站在台阶上,什么都听不到。精灵们仍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头注视着克雷德,等待将要发生的事情。

克雷德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泰达希尔已经为他做好了女神出现的准备,而他此刻虽然被精灵关注着,但是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是无法注意克雷德手中的一枚小小的水晶球。

周围的月光开始变得像结了霜一般凝重,一些星光坠落在克雷德的周围化为了自然之魂,光团围绕着克雷德旋转。一道绿色的光线出现在克雷德的前方,那些光团纷纷离开了克雷德的周围,向着那道光线聚集。

查尔斯当年经历的一切在所有精灵的面前完美的重现了,只是主角已经从查尔斯变成了克雷德。当艾尼女神的身影从那道光线中出现,激动的啜泣声在广场上响起。精灵族已经太久没有联系上他们的女神,这让他们感动恐慌和不安,他们害怕被自己的女神所遗弃。

“感谢你帮助我的子民。他们是我宠爱的孩子,我一直照顾着他们,可是我现在有些力不从心。”艾尼女神微笑着说。

听到女神这么说,精灵们的泪水更是无法止住了,他们一方面感怀女神对他们的眷顾,一方面又在为女神无法继续庇护他们而哀愁。然而克雷德却毫无感觉,因为他知道这是女神在十几年前所说的,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无力照顾精灵族了。只是艾尼女神的给予自己的亲切感仍然让他深有感触。

“能够帮助他们是我的荣幸,精灵是一个美丽的种族。我热爱这边森林。”克雷德谦虚的回答,弯身对艾尼女神行了一个礼。在精灵看来,这是在对他们的女神表达自己的崇敬,对克雷德更加有好感,而在克雷德自己心里,这是为了冒犯一位善良的女神而感到歉意。

“美丽的事物总是脆弱的。我将要无法继续守护着他们,我担心我离开之后,他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艾尼女神的眉毛有些皱起来,担忧地说。

听到艾尼女神这么说,地面上的精灵都恐慌了起来,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为是为他们的母亲而担忧。他们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困境可以威胁到一位神明,然而女神没有理会他们的呼喊,仍然在与克雷德对话。精灵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们拥有高贵的品质。我相信他们可以学会独立,即使没有女神的庇护,他们仍然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种族。”克雷德重复着当年查尔斯所说的话,他的表情,他的语气。

“没有一位智者的领导,我害怕他们的善良最终会成为软弱。我一直在质疑我的做法,也许让他们无法再大陆上立足,是我这位软弱的母亲所犯下的错误。我赐予了他们一位守成的领袖,却让他们失去了探索生命的热情和勇气。女神祝福完全是一种诅咒,我看到我的孩子像傀儡一样毫无情绪得活着,我感到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那语气中充满了自责,那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所遭受到的痛苦而难过。

精灵族感到更加的悲痛,许多精灵族跪在地上痛哭,他们的女神一直庇护着他们,却在为了不能更好地保护他们而自责。

“他们的美丽、善良、温柔、仁慈都是最宝贵的品质,只要能够学会勇敢和不屈。我相信他们可以永远屹立于卡嘉大陆。”

在克雷德面前的艾尼女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有一种冰冷的意味。艾尼女神的突然间从和蔼的母亲,变成了一位冷漠的女王。,他无数次观看这段影像,然而这个表情在克雷德的记忆里是绝不存在的。艾尼女神应该始终带着

查尔斯建议精灵族学习一些大陆上的常识,不要再封闭在达纳苏斯之中,而艾尼女神请求查尔斯教导他们大陆上的一切。而克雷德的话,会让艾尼女神的请求变成请求克雷德带领精灵族继续他们的道路,克雷德就会变成女神钦定的指引者。

“那么你觉得谁可以教会他们这一切呢?小法师?”艾尼女神的话让克雷德准备好的话全部说不出来了,艾尼女神脸上的冷漠让他的汗水在额头上不断流了下来。

克雷德意识到,真正的艾尼女生降临了。

艾尼女神挥手在空中一点,就在一圈波纹在水面上传开一般,由她手指点过的地方个,一道波纹在空气中向四周扩散开来。那些落叶,那些光点,那些跪在地上的精灵被波纹碰触到之后全部都静止了下来。时间被凝固了,能够动的只有克雷德和他面前的女神。

“我在沉睡之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小法师,你的野心会葬送你自己。精灵族绝不会成为你的工具。”艾尼女神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这位和蔼的女神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容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她的心情。

克雷德发现自己在真正面度一位神祗的时候不能像他老是那样平静,无论他们是不是传说中全能的神,至少在克雷德面前意味着无法反抗。他见过那些慈爱的母亲是多么和蔼,多么爱护自己的孩子,也同样见过那些母亲在对于自己孩子的情况下有多么的偏执。现在克雷德的身份就是一位诱拐她的孩子学坏的不良少年,所以克雷德的处境非常危险。

“尊敬的艾尼女神,精灵不能永远活在您的庇护之下。他们应该学会独立。而不是畏缩在一座孤岛,藏在森林的保护之中,他们应该依靠自己做出判断,而不是一个被剥夺了情绪的女王。”克雷德小心地说,在称述自己的观点时,尽量不触怒这位溺爱的母亲。

“你是认为他们不应该活在我的安排之中,而是应该寻求自己的道路。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只是想要取代我,继续安排他们的一切。我赐予他们的生活也许缺乏一些什么,但是可以让他们安然生活数千年。如果跟随着你?我见过无数的人类帝国,从一无所有到走向辉煌,又从辉煌走向毁灭。”

艾尼女神的表情似乎很愤怒,但是克雷德忽然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细节。艾尼女神在与他交流之前,先将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这种时间上的静止,会让那些精灵现在应该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如果艾尼女神真的是来找他的麻烦,那么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克雷德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艾尼女神的表情也有那冷漠的女王变回了原本那位慈爱的母亲。

“聪明的孩子,你看出了什么?”艾尼女神柔和的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看向克雷德的目光也有一种赞赏的味道。

“我知道在所有神祗之中,您是最宠爱自己孩子的。我知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在做对精灵族不利的事情,我想比起谈话,你更愿意做直接而有效的事情。每个母亲对待自己孩子的问题上,总是很偏执的。”

“就像你的母亲?”

“不,我是孤儿,但是我想我的母亲如果在我身边也一定会。虽然我没有母亲,但是我的老师一直无私地维护着我。我并没有觉得不公平。”还没有等艾尼女神表达自己的歉意,克雷德就告诉她不必介意。他真的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可怜之处。

“这么说那应该是我与他对话的影像,看来查尔斯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老实。”提到查尔斯,艾尼女神才想起那些是自己当年与查尔斯之间的对话。这么说来当时查尔斯就已经在为自己弟子的今天做了准备。

“我的老师是一位精明的智者。”克雷德含蓄地承认了艾尼女神的话,但是把它称为精明,而不是狡诈。

“我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泰达希尔是我的头发化成的。你给予她的力量,让我能够暂时出现在这里。孩子。我希望你能带领精灵族走向一个正确的方向。燃烧军团就要再次来临,然而我已经无法再庇护他们。”

“我会的。”克雷德郑重地点了点,然后犹豫着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相信我?”

“我们已经生活了上万年的时光,经历了太多太多,任何谎言、虚伪都无法遮蔽我们的眼睛。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对么,孩子。”艾尼女神朝着克雷德走了过来,伸出了手指放在克雷德的额头上,“不过对于你的那些小花招,还是要惩罚一下。”

艾尼女神的手指在克雷德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空气中一道透明的波纹从四周重新聚拢到艾尼女神的指尖。静止的一切又恢复到了正常,精灵们茫然地寻找着他们的女神,然而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晕过去克雷德从空中慢慢地飘落下来,被伊莎贝拉女王接在怀中。

如果不是艾尼女神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他们自会认为自己经历了一场梦。

“学会坚强,我的孩子们。让他带领你们,鉴定地走下去。我期待着我们下一次的重逢,我会为你们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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