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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黝黑长剑

焚剑谷共有五脉,五脉首座都师承焚剑谷的上一代谷主。

首脉焚天一脉的首座便是当今焚剑谷主常清风,五位首座里,常清风排在首位,乃是大师兄,林元辰则排在末尾。

林元辰在五位首座中排在末尾,究其缘由只不过是因为他入焚剑谷最晚罢了,事实上林元辰年纪最大,修为只在焚剑谷主常清风之下,在五位首座中排在第二。

所以说林元辰不但修为高深莫测,在焚剑谷里也是德高望重,当年无论是焚剑谷里的后起之秀,还是在外门勤奋修炼进展迅速从而被提拔到内门的弟子,除了焚天一脉外,他们最想的就是成为弄竹一脉的弟子。

奈何林元辰都是一口拒绝,让这些年轻俊彦失望而归,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守着弄竹山,一直没有收弟子,让无数焚剑谷弟子都感到莫名其妙。

还好时间足以淡化一切,对于这位古怪的林师叔,焚剑谷弟子也都习惯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死心的弟子曾以拜在弄竹一脉为志,比如断飞寒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仗着自己上好的资质和飞快的修炼进展,认为林元辰会动心破例收下自己,最后的结果自然并不如愿。

就如断飞寒这样心胸狭窄之辈,只怕心里还对这事耿耿于怀。

而如今,林元辰却收下白夜城为弄竹一脉的第一个弟子,而且白夜城还是灵奴出身,这事很快就会在焚剑谷传开,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惊起怎样的风雨。

弄竹殿,幽静如水。

一尊高大的人形雕像矗立在弄竹殿最深处,那人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双怒目生威,手里宝剑大放光芒,似乎在追斩妖魔小人,长袍在劲风里翻飞。

林元辰沉默站在雕像前,对其恭敬合礼膜拜。

虽然林元辰什么都没说,但白夜城心想这人被刻成雕像供奉在大殿中,连首座都必须对他恭恭敬敬,大概就是焚剑谷的开山祖师吧。

白夜城便也学着林元辰的样子,恭敬行礼。

林元辰看着眼前这懂事又机灵的少年,嘴边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夜城,随为师来吧,这就带你去挑选自己的第一把武器。”

“好。”

跟随在林元辰身后,在一座又一座大殿中穿梭,白夜城难免心生好奇,少年心性让他边赶路边左右张望,颇为滑稽。

所到之处,尽是雕栏画栋,恢弘亮丽,也有小桥流水,荷花生香。

白夜城不记得自己穿过多少座殿堂,踏过多少条悬空木廊,在他连连赞叹之时,眼前一暗,人已是站到了地道的入口处。

在昏暗中穿过一些地下甬道和石室,林元辰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就到了么?”

白夜城张大嘴巴,身前是一座青铜铸就成的大门,泛着暗绿的光芒,上面雕刻着一头翱翔云端的麒麟,一丝丝光芒穿梭不息,似乎构成了一个阵图。

林元辰只是一点,沉重的青铜大门就哐当一声,缓慢抬起,一间挂满各式长剑的石室逐渐出现在眼前。人还未进其中,就有一股极重的杀伐之气散发而出,隐隐间似乎感受到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刀剑泛出的光芒连绵不绝,如海如山。

林元辰走到石室,看着琳琅满目的兵器,满意笑道:“为师一直没有收弟子,所以这些年珍藏的兵器也无处可使,这其中倒也有好几样上好的兵器,你随意挑好了,放在这里也是荒废了。”

白夜城除了目瞪口呆,就只剩下唏嘘感叹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上好的宝剑,看得眼都花了。

“在这条道路上,夜城你还未登堂入室,无法驾驭灵器。不过这些兵器里,名贵和锋利也有不比灵器低的。”

白夜城的目光在一把把长剑上流连,最后定格在一把黝黑的长剑上。

这把剑长三尺八,像是由最普通的黑铁铸成,浑身黑漆漆,一点都不起眼,白夜城也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把剑情有独钟。

林元辰顺着白夜城的目光看到墙上的黝黑长剑,诧异道:“夜城,你当真要选这把剑么?”

“师父,若是这把剑十分珍贵,对师父有特别的价值,弟子另外在挑选一把吧。”

林元辰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这把剑怎么看来都是一把最普通的剑,连剑灵都无法感应到,你看那黑色的剑刃上还有几个缺口,只怕也不怎么锋利。为师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带回这把剑的,要么就是这把剑一直都在这里,或许是以前的弄竹首座把它当废铁挂在这里吧。”

“是这样么?”

白夜城皱着眉头,又看着墙上那把黝黑的长剑。

突然,白夜城感觉到身体一僵,被生生定住了,连动也不会动。

然后,就有两个白夜城出现,一模一样,两双眼睛死死对视着。

不对,怎么会有两个白夜城。

白夜城脑海念头一闪,心里惊讶不已,但自己的“眼睛”分明看到自己的身体正木讷站在师父身边,这种状况好像村庄老人所说的灵魂出窍。

白夜城心头一凉,却怎么都叫不出声来,在自己的“眼睛”里,那具身体正越飘越远。不,不对,那具身体分明站着没动,一定是从那具身体里飞出来的东西带着“眼睛”越飘越远。

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白夜城感觉到自己撞到了钢铁铸就的墙壁上,脑袋晕得厉害,能看到的东西全部笼罩在黑暗当中,极目所视,才在黑暗里看到一丝光芒。

咦,那是?

白夜城凑过脑袋,仿佛眼前坚硬的墙壁都融化开了一个洞,视线通过,又看到了石室里的自己和师父,自己身体那木讷的眼神正定定看了过来。

白夜城脑海里一丝灵光闪过。

自己现在貌似、好像、应该是正待在那把黝黑长剑的剑心里。

“真是匪夷所思呀!”

白夜城用“眼睛”盯着那具身体上无神的眼睛,如移形换影把,眼前光景一阵抽搐,待一切恢复正常时,白夜城发现自己果然一直站着没动,眼睛还是盯着那把黝黑长剑。

“夜城,你怎么了?”林元辰也感觉到了异样,但又说不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夜城连忙道:“啊?没有呀。”

“可是为师刚才看你神情恍惚,双眼无神,不会是抱恙在身吧。”

白夜城摇头道:“没有呀,师父,弟子只不过想到了一件往事罢了。其实弟子从小在一个偏僻村庄长大,后来村庄被持刀强盗洗劫,全村人除了弟子外,全惨遭杀害,所以见到这么多兵器,弟子又想到那洗劫的惨状,一时心情压抑,难免失态。”

“原来如此,往事如烟过,又何必强留徒增痛苦呢。”

“是,师父,弟子明白。”白夜城说出这番话,虽然是有意掩饰,但想到那全村的尸体,心情的确压抑无比,勉强调整过来,才去琢磨刚才发生的怪事。

当时,白夜城只是紧紧盯着那把剑看,听到师父说那把剑普通不已,白夜城就心想若是自己能飞到剑里面去看看便好。谁知,这个念头刚出来,自己的神念果然出了躯体,飞到那剑中去了。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了?到焚剑谷可什么都还没学呢,白夜城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能把神念飞到剑里去,若是躲到别人的兵器里,岂不是可以知道他人的行踪、修习的术法,甚至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白夜城没敢再往下想,不过神念躲到兵器里去了,而自己的真身像个呆子一样站在原地也不行呀。

“夜城,若你真的喜欢这把黝黑长剑,就拿去吧。不过为师还是想问问你,这满室的兵器,你就真的不再看了。”

白夜城回过神来,笑道:“不必了,师父,就这把吧。”

白夜城把黝黑长剑取了下来,在手里掂量一下,还挺沉的。虽然实在看不出这黑黝黝的家伙有什么特别,但自己的目光奇怪被其吸引,只能求菩萨保佑,希望这把剑真是个别人都瞧不出来的宝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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