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白皙的脖颈处,留下了自己暧昧的牙痕,洛晚月笑得眉眼弯弯。
比起衣服来,她这个稍稍用力了一点的“吻痕”似乎更具有标识度吧。
一边将此种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兰儿蓦然捂住了嘴巴,再看洛晚月的时候,眼眸中满溢的都是对洛晚月数不尽的膜拜:这样的主意也只有自家老爷才想得出来了吧,真是太厉害了。
黑在看到洛晚月喜笑颜开的模样时候,就心领神会了她的目的,眼底是一片纵容的暖意,缓缓起身之际,心中却是无尽的黯然。
蓦然耳畔传来的脚步声让黑抬起了视线,他望着正门外大道上的拐角路口,轻轻地开口说道:“老爷,瑾蝶来了。”——听音辨识,是黑的强项。
瑾蝶,瑾晨的师姐,是神医瑾云昊唯二的亲传弟子之一。
一听瑾蝶两个字,洛晚月的笑容就消失了,眼光四处游走一圈,忽然压低声音对黑说道:“趁瑾晨不在,干脆撵走她吧。”
“好!”黑答应得干脆利落,像是就等着洛晚月这句话来着。
对于黑的应答,洛晚月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但现在显然不是意外的时候,因为连她都已经听见了正逐渐接近街道拐口的脚步声。赶紧朝着兰儿勾勾手指头,等兰儿靠近了自己,两个人急忙商量如何将瑾蝶打发走。
就在两个人窸窸窣窣地商量着计划的时候,瑾蝶的身影出现在了拐角口。
黑一边细细听着洛晚月跟兰儿制定撵人的计划,一边轻声地提醒两个人,瑾蝶正在慢慢地接近中。
作战计划制定完毕,洛晚月抬头,就看见了正对着黑笑得脉脉含情的瑾蝶。
瑾蝶本身是个大大的美人胚子,加上擅长修养、驻颜之道,一次比一次看上去更加的光彩照人。不过,相对的,她那故作温柔矜持的笑容,也一次比一次让洛晚月火大。
瑾蝶对瑾晨心有不轨,这个,洛晚月很早就知道了。不过,看瑾蝶现在的模样,貌似对黑也开始居心叵测了起来。
话说回来,瑾蝶虽然来过裴府,但她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黑——这人很少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面。
可能是习惯了瑾晨那样的存在,这个女人,似乎对冷冰冰的男人情有独钟。看她现在对黑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就能看出征兆了。
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跟瑾蝶的距离,低眉顺眼,完全不睬瑾蝶的笑容。
洛晚月看着瑾蝶脸上的笑容尴尬地一滞,眼中滑过一丝讽刺,典型的媒婆语气开了口:“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瑾师姐啊。”
瑾蝶一出现,目光就被清清淡淡站在一边的黑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时乍听洛晚月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边还有人存在。不过,不用眼睛看,光是用耳朵听,她就已经知道这个做作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不是晚月吗?你在这里等我吗?”瑾蝶压下心中的厌恶,尽力地保持大家该有的礼仪。
“嗯,相公说瑾师姐你要来,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呢。”这时的洛晚月看上去就十足的乖巧小媳妇模样,那声“相公”叫得更是甜腻得要拧出蜜汁来了。
瑾蝶微微一笑,谦让道:“瑾晨也真是的,太大惊小怪了,让你专门在这里等我。其实我跟他是不分彼此的,不用太客气。”
洛晚月瞳仁一阵收缩,瑾蝶以前称呼瑾晨的时候,叫的都是“师弟”,现在却直呼瑾晨的名字,其中的意味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不过,瑾晨已经是她的男人了,想打主意也得看看主人(洛晚月:我绝对不是在骂瑾晨是狗)。
抿唇一笑,洛晚月很是乖巧地续道:“相公说,瑾师姐你这次是来送师父书信的,让你给我就好。现在我们要招待贵客,不方便再接待别的客人,我想瑾师姐是自己人,我们就不跟瑾师姐客气了。趁着天色还早,瑾师姐还是赶快上路吧。对了,书信给兰儿就好,顺便,兰儿你就送送瑾师姐到那边的路口。瑾师姐再见啊,以后要常来玩。”
洛晚月一口气将话说话,压根就不给瑾蝶插话的时机,最后更是一副已经将人送走的样子,对兰儿吩咐道:“早去早回,还有贵客要来呢。”
瑾蝶被洛晚月这番话呛得脸色铁青,再听到她最后对兰儿的吩咐,更是要喷出血来:这里距离洛晚月口中所谓的“路口”不过就是二三十步的距离,还说什么早去早回,这不等于在说让她赶紧走吗?
兰儿在洛晚月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往外走了,听了洛晚月的话,更是行色匆匆的模样,催促道:“瑾小姐,一边走一边拿书信给我好了,别一会儿冲撞了贵客,让人误以为是府里没规矩。”
听出了兰儿说她没规矩的言外之意,瑾蝶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嘴唇几张,就想骂出话来,但眼角余光扫到黑默然站在一边的身影,顿时压下了怒火,强制挤出笑容来,为难说道:“不好意思啊,晚月。这书信,是师父指明一定要我亲手交给瑾晨的。师命难违,我不能给兰儿。”
“给我也不行吗?”洛晚月一边无辜地瞪大眼睛,一边恬不知耻地朝着瑾蝶伸出了手,草稿也不打地吹牛,“是瑾晨自己让我来拿的,他说他的一切都不想瞒着我,还让我先过目呢。”
反正这些话,瑾蝶也不会去问瑾晨,洛晚月乐得越说越肉麻。
“可是,师父说了,让我亲手交给瑾晨。”瑾蝶可不会轻易地妥协,“晚月想看的话,让瑾晨再转给你看,不就好了?我啊,可是在师父面前赌咒发誓了的,保证一定会亲手交给瑾晨。”
“赌咒发誓?”洛晚月眼睛大亮,天真得很,“瑾师姐是不是赌咒说你是乌龟儿子王八蛋、狗屎鸟屎臭虫粪;男人看了倒胃口、女人看了要呕吐;胸部变平、身材走形……”
随着洛晚月爽利的咒骂,瑾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笑容也越来越挂不住;而兰儿则是满脸惊喜,只差要鼓起掌来;黑还是安静地垂着视线,但微微抿紧了些的唇线也显示了主人愉悦的心情。
洛晚月直骂得一口气接不上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不过也只是稍稍地停顿了一小下,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续上之前的话题,补充出了那句最关键的话:“……如果你不能亲自将书信交给相公的话。”
前后的话,连接在一起,其实就是一个很平凡普通的假设句,只不过,洛晚月使用了口语当中最常见的前后颠倒说法,瞬间就将产生了很奇妙的效果。
瑾蝶微微一滞,才反应过来洛晚月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是不可能发那样的毒誓的,但反驳洛晚月的话,她又担心这个在她心中等同于无知的丫头又不知道会说出怎样让她没脸面的话来,干脆选择了无视洛晚月那一长串的“毒誓”,干笑两声,道:“晚月能理解就好。而且,”
为了防止洛晚月把话题再扯回去,瑾蝶赶紧地加重自己的筹码,“家师也有严令,我须得等到瑾晨的亲笔回函才能回去。”
瑾蝶提出这样的话来,既在洛晚月的意料之内也在她的意料之外:意料之内的是,瑾蝶果然会想尽办法留下来;意料之外的是,这次居然给她找到了正当理由。
“瑾晨的回信,我可代为转交。”就在洛晚月犹豫要不要放瑾蝶进府的时候,沉默的黑却是开口了,“府里实在有些不方便,还请瑾小姐见谅。”
这下不止洛晚月,连兰儿都露出了惊诧的神情来。
要知道黑向来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尤其对方的身份还涉及到了府里跟他出于同样位置的瑾晨,一定程度上的避嫌还是应该有的。
瑾蝶的脸顿时像开了染坊一样,五光十色的很是好看。
原本她看着洛晚月的模样有了松动的迹象,心中已经开始在暗喜了,却没有料到这个第一眼看上去很有好感的白衣男子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但,因为对方说得礼貌得体,加上那张俊逸而诚恳的脸,让她着实有些说不出迁怒的话来。憋了半天,只问了一句“你是”出来。
瑾蝶不想在黑的面前落下一个不知礼的印象,更不想就此让步,所以探听出黑的身份来,再做判断,是她的当务之急。
洛晚月笑眯眯地拉过黑的手,喜滋滋地介绍道:“瑾师姐上次来的时候不就说想要见他吗?他就是木帆啊。”
黑,只是木帆行动的代号,木帆才是他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