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蚂蝗如此说,雷黑子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没敢多问,忍着痛用大拇指指甲狠割中指,滴血在已被他带在左手手腕的草环上。
血祭是祭炼法器最低等的方法,一旦祭炼,祭主可以设置一个开启法器功能的符印,而对符印了解不多的雷黑子没多想,直接在祭炼后,法器上冒出的一面光壁上写了个他最开始学的,也是写的最好的“一”字。
侧目看着雷黑子的魏子先仅仅是认为,眼前少年不过是觉得此刻碎石的过程无聊,才顺手祭炼了一下法宝而已,并未太过在意,但下一刻,他就直在心里骂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肠子,肚子,心肝脾肺肾都悔青了,只差没当场吐血。
只见漆黑的石头丸子表层顷刻化作了石粉散落间,里面露出的是一枚只有拇指盖大小的土黄色灵石,散播开的土黄色灵气陡然犹如一座腾飞的巨山,直将鼎盖撞飞,震得莫冲都是一颤,倒退几步,惊声道:“石……石……!”
土黄色的灵石发出海啸似的呼啸声,闪烁耀眼强光,冲天而起,可刚飞出小鼎,就见雷黑子彷如恶狗扑食一样飞扑了上去,借助蚂蝗暗中指引,催动左手腕上的草环,立时将灵石收了进去,随即连连退步,紧靠着墙壁,一双眼睛警备的盯着呆愣当场的云笑、魏子先和莫冲。
一时间,屋子里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云笑惊喜的看着雷黑子,魏子先一张老脸拉的跟条皱了皮的苦瓜似地,莫冲眨巴着嘴巴,石……石……的说着,可就觉得嗓子眼像是被死苍蝇给卡住了似地,盯着雷黑子,灵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石灵,是灵石孕育出的生灵,是神物,妙用无穷,虽说这枚灵石中孕育出的石灵算不得绝品神物,但也是连步入不灭圣境的道圣都会为之侧目的东西,小子,你麻烦大了!”蚂蝗叹气道。
雷黑子没有回应,右手死死攥住左手的储物手环,呼吸急促的打破了此刻的死静道:“魏前辈,是否可以让云笑姐帮我去准备我要的东西了,我还有些急事要办,就不在久留了。”
“我操,你小子牛,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拿东西走人。”蚂蝗无比钦佩雷黑子的贪婪,笑骂道。
从震惊和懊悔中清醒过来的魏子先只字不提让云笑去准备的话茬,笑的跟朵盛开牡丹似地,道:“杨小友,这个……石灵是你的东西,我玲珑阁是断然不会抢的,这点你大可放心,不知杨小友可听过一句成语?”
“怀璧其罪。”学识不多的雷黑子道。
魏子先点了点头,和善的笑着道:“这种神物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我奉劝小友还是割爱吧!”
“怎么办?让给他?”雷黑子传音道。
“我操,神物可遇不可求,能他娘的让你我遇到,这比没渡劫时让天雷劈到还难,让出去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蚂蝗高叫着。
“不让我怕我走不出这玲珑阁啊!”雷黑子哀嚎着,心想,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屋子里再度陷入了沉静,许久之后,蚂蝗道:“有两条路,一是直接让出去。”
“二呢?”
“吓吓他们,吓得住咱们就赢了,吓不住……你小命估计也没了!”
“怎么个吓法?”雷黑子自然也是不想让出神物,一听有机会,自是拼了性命不保也不能放过。
“好小子,老子我就欣赏你这险中求富贵的性子,让云笑拿纸笔来,要玄阶上品符笔和同等的符墨符纸,剩下的由我来做。”蚂蝗道。
等雷黑子说完要求,魏子先和莫冲都是一愣,相互对望了一眼,魏子先才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了雷黑子要的东西,呈在一个红木盘中,让云笑递过去。
右手持符笔,左手捏住犹如丝绸般的符纸一角,雷黑子只觉得两股炙热而刚烈的力量凝聚在了两手上,符纸被这力量碰触,顿时硬如钢板,而形似凡人写字用的毛笔的符笔笔尖也变的如枪尖一般锋利。
符笔划过彷如石头的长方形白色符墨,犹似刀子切豆腐,直接将符墨划成了两半,仅此动作已经看得魏子先和莫冲心惊肉跳,看雷黑子的眼神中生出了惧意与不敢置信。
接下来,被蚂蝗操纵的持符笔的右手行云流水,在符纸上写下了一个字后,他直接将符纸丢向了魏子先,随即右手一用力,符笔瞬间崩碎,吓的云笑连退了两步。
魏子先和伸头过来看的莫冲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苍劲有力,龙飞凤舞,深藏道理,惊心镇魂,仿若浩瀚如天际,深厚如大地般的气势凝聚在这一个小小的,金色的“九”字上,看得魏子先和莫冲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心头的震撼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能够拥有此气势,能够将天地道理凝聚在一个字上的人物,那就只有修入不灭圣境,且更是修入圣境高阶的超级道圣才做得到,此等庞然巨物是玲珑吉祥天府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巨臂枭雄。
只此一字,足以让两人打消抢夺的念头,只此一字,足以震慑四方,定天地乾坤。
“此乃是我外出游历时,家师施法加持在我身上的精元神念,家师只说了一句话,若遇损命之灾,方可以此精元神念写下此字,若看得此字之人依旧不肯放我,家师必然亲自出山,灭其满门,为我报仇,用仇人的血来祭我。”雷黑子站直了腰杆子,双目如刀的盯着魏子先和莫冲,声似洪钟大吕般。
精元神念,唯有成就不灭圣境第六重造物之境的道圣才能够将在修炼上犹如两条平行线的精元之力和神魂念头融合在一起,想如今五地大世界南域仅有排名第一的昆仑圣门有一位圣境道尊,但也仅仅是堪堪迈过圣境门槛。
如今突然蹦出个造物级的大圣道尊,不说吓死人也差不多了,魏子先和莫冲唯有相视苦笑,暗道这尊大圣可是惹不起啊!
豁然间,魏子先手中上写“九”字的符纸化作了飞灰,吓的他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颤颤的说道:“杨小友无需将神念传回您家师处,我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抢夺您手里的东西啊,不不,我们根本就没起这心思。”
原本的称呼你变成您,这可是让雷黑子惊的犹似天雷灌顶,来了个外焦里嫩,香气扑鼻,传音蚂蝗道:“蚂蝗大爷,您真是我大爷啊!太牛了,一个字就吓的他们恨不得跪在我面前,我真是佩服死你了。”
可回应雷黑子的却是沉静,死一般的沉静,吓得他忙惊呼:“蚂蝗大爷,你怎么了?怎么不回话?”
“妈的……老子要死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虚弱无力的回了这么一句,蚂蝗再度陷入了沉默。
“喂!蚂蝗大爷,您没事吧?喂喂!回答我下啊!”连连嚷了好一会,蚂蝗就如同消失了,就似没有出现过一样,再也没有回应。
心中惊恐和担忧并存的雷黑子只想早些离开这里,硬装大头蒜的说道:“如此最好,云笑姐请去帮我去准备我要的东西吧,魏前辈,三日后我会来取走丹药和药粉。”
在魏子先的示意下,云笑忙将手中放符墨的红木盘子放在了屋中唯一的精铁桌子上,快步的出了门。
魏子先邀请雷黑子品茶,遭到了拒绝后,屋内三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直至云笑拿着东西回来,雷黑子立刻都收进储物手环后,道:“今日晚辈冒昧,毁了魏前辈的符笔,他日必然会还,另外……魏前辈可否赊给晚辈一尊玄阶下品药鼎?”
若是蚂蝗此时能够出声,定然会狠骂雷黑子胆子太肥,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命,震慑住两个一指头就能摁死他的修者大能,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赊东西,如今的情形,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抢劫!
可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自要看主人,魏子先不好拒绝,而且他存着的是拉拢之心,便装作慷慨的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尊古铜色,有两个拳头大的药鼎递了过去,道:“这是我年轻时候用的玄阶中品药鼎,是我师尊赏赐之物,一直留着做个纪念,如今就将它赠予您这位有缘人了,老头我斗胆问杨小友一句,您师尊名号是……”
“家师自封弑仙斗圣,至于说外界如何称呼家师,家师从未提及。”为了狠狠镇压住眼前的两位修者大能,雷黑子胡扯了一个足能够吓死人的名号。
弑仙,这是何等的自信,自负,自大,自傲,虽是没听过,但也让魏子先和莫冲都是一阵心惊魂颤,在雷黑子凌厉的眼神下,没敢在追问过多。
最后,魏子先同莫冲亲自送雷黑子出了玲珑阁的大门,临行前,雷黑子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云笑,附身魏子先近前,语态老气横秋的说道:“天纵之才,莫要打了眼。”
音落云笑耳中,面色震惊,眼中水雾升腾,心中暖流激涌,想要对这位仅见过两次,却对她恩重如山的少年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敢在两位门中大佬面前造次,将感激压下,深刻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