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宛阳城呆了两日,置办了一些必备的物品,第三天一大早,萧默便出了宛阳城,一路向西而行。
出了宛阳城不到三十里,到了一座大山处,人烟便变得稀少起来。
快步上山,见四周无人,萧默便把那中年文士赠他的飞剑取出来,驭使着飞剑在空中劈斩腾挪,他刚刚得到法宝,就犹如一个孩童得到了一个向往已久的玩具一般,当真是说不出的新鲜,这时候见四周无人,自然是忍不住拿出来要驾驭一番。
单单以灵力控制飞剑果然比用手难得要多,明明是想要向前劈斩一根狗尾巴草,可灵力到处,飞剑却歪歪斜斜的刺在了一株硕大的栎树上,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拔将出来。
“看来果真如林师兄所讲的一般,即使能够用灵力驾驭飞剑也绝不是随心所欲,而是要如他在铁木林里一般每日苦练才行。”
明白了这点,萧默更加卖力的驾驭着飞剑,一时间山间的走兽飞鸟却是遭了殃,不时有野兔从草丛中惊起,更有无数野鸡山雀之类的飞鸟从林中纷纷飞走。
“咄!”见又惊起一只野鸡,萧默一掐剑诀,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那野鸡或许被耀眼的银光惊得迷了眼睛,居然迎着飞剑飞了过去,顿时被穿了个透心凉,扑扇了下翅膀便从空中跌了下来。
“哇!”萧默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捡起被刺死的野鸡。
那野鸡虽已死去,一双眼睛却仍是狠狠的瞪着萧默,当真是死不瞑目。
“这下子好了,我正愁中午只能啃干粮了呢,想到不这就来了盘菜。”驾驭飞剑初次建功,即使是一只野鸡却也让萧默兴奋不已,就连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别人的飞剑都有一把或拉风或风雅的名字,自己是不是也要给飞剑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萧默抓了抓头,想要想出一个好名字。
他虽然幼时跟夫子读过几年书,可这么多年除了夫子讲的那些神鬼妖狐的故事和用竹板打手才记住的诗文仍然记在心里之外,其他的早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够想出一个或拉风或文雅的名字,憋了半天,看了看手中提着的野鸡,倒是终于憋了一个名字出来:“既然初次建功是斩了一只野鸡,那就叫做斩鸟剑吧,嗯,林师兄用的飞剑叫做火鸟剑,但愿他以后不要找我麻烦才好。”
又行了不多远,便听到前面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萧默心中一喜,顺着水声三转两转绕过一片树林,便到了一条山溪旁,然后就着溪水用斩鸟剑将野鸡收拾干净,捡了些枯枝树叶升起火堆,待到火堆旺起,便学着林飞羽烤狗肉一般用斩鸟剑将野鸡一穿架在了火堆上。
看着架在火堆上的斩鸟剑,萧默不由又想起了那算命的中年文士,当日里飞剑动人心,他眼中只有飞剑,自是没有多想,可这几日来,他思前想后,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对,而且他能感觉得到,这不对之处显然就是来自那颗珠子,只是那颗珠子到底有什么古怪,还有那珠子中间的女子到底睁眼没有睁眼,如果真的睁眼的话,那她岂不是活的,可若是活的话,又怎么能变得那般大小,而且被关到了珠子里?
他正发呆,却听林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腰间系着酒葫芦背上负着柄短斧做樵夫打扮的灰衣老者从林中走出,这灰衣老者浓眉方脸,双目炯炯有神,虽是一副樵夫打扮,却自有一股不同于凡夫俗子的气度,见到萧默在溪边烤制野鸡时不由微微一笑,道:“小哥儿,这野鸡却不是这般烤法,最好是用黄土裹好埋入火下用火慢慢煨熟吃起来方觉鲜嫩,若是还能裹上一片荷叶那味道就会更好。”
见这樵夫气宇不凡,身上更隐有山中隐士的出尘之意,萧默不觉泛起一丝好感,道:“相逢便是有缘,老丈若是不嫌弃小子厨艺生疏的话,便坐下如何?”
灰衣老者倒是一点也不做作,微一点头便盘膝而坐,然后顺手解下腰间的朱红葫芦,将塞子一拔递给萧默道:“有肉有酒方为美事。”
见这灰衣老者如此豪爽,萧默自也毫不推辞,接过酒葫芦便饮了一口,顿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入肺腹,不由赞道:“好烈的酒。”
俩人一口肉一口酒,片刻间便将一只野鸡吃得七七八八,一葫芦烈酒更是被喝得一滴不剩。
“小哥儿,我看你手中法宝不凡,可是云阳门弟子?”
因有了宛阳城中被那算命的中年文士一语道出来历之事,萧默对这灰衣老者能够猜出自己来历倒也并不奇怪,道:“弟子确实是云阳门弟子,此番下山历炼,一为斩妖除魔,二为炼制法宝。”
这番话都是临下山时赵元雍反复交待过他的,他自是讲得极其顺口,见灰衣老者问起,随口便道了出来。
灰衣老者眼睛眯了眯,道:“敢问小哥儿,不知道那些山精鬼怪有何罪过,你们这些正道弟子要将它们斩尽杀绝?”
其实因为自小听多了夫子讲神鬼妖狐的故事,再加上并不清楚千年之前那声人妖大战的惨烈,萧默心中对赵元雍所讲的斩妖除魔隐隐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这时候见灰衣老者问起,不由抓了抓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些山精鬼怪有什么罪过,只是师兄便是这样教我的,想必是没有错的。”
灰衣老者轻咦了一声,似是想不到萧默坐这般回答,不由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两眼,笑道:“你倒也是一个妙人儿。”
萧默呵呵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日过中天,便起身告辞道:“天色已晚,小子还要赶路,就此告辞。”
灰衣老者并不起身相送,只是看着萧默的背影,眼睛中隐有红光闪过,两只手更是微微提了起来,心中似在天人交战:自己被困千年,正是需要生人精血大补的时候,这少年出身云阳门,一身灵力充沛,自己只要吸了他的精血,一身修为最起码可以恢复三成,即使只是三成,大都城杨家的那帮子弟便再也奈何自己不得,可自己这次脱困而出,难得见到一个对山鬼精怪并无偏见的正道弟子,难道真要杀了他不成?
眼看萧默的身影越来越远,灰衣老者心中一动,不由想起自己这千年来被困在天罗地网大阵中,终日雷电交加,将自己的精气神一分分的抹去,那杨家中人更是每日抽取自己的鲜血,拔下自己的牙齿做炼丹之用,这等血海深仇不找这些人族来报又去找哪个来报?
一念及此,灰衣老者眼中红光大盛,身体瞬间从地上弹起来化作一道灰烟直冲向萧默,两只手更是变成了尖尖的利爪。
眼看灰衣老者一双利爪就要抓住萧默,密林中忽有银光闪过,灰衣老者心中一惊,急忙后退,却已是避之不及,被银光击在手臂上,被击中的手臂处顿时冒起一道青烟,迅速萎缩下去。
随着银光闪过,密林中瞬间多出十多个银衫人,个个神情冷漠,紧紧盯着被围在中间的灰衣老者。
正闷头前行的萧默一惊,看了看这忽然跳出的十多个银衫人,又回头看了看老者身上冒的青烟,不由又惊又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怎的无缘无故要杀这位老丈?”
“什么老丈!”一个身材最为高大的银衫人冷冷看了萧默一眼,道:“你且仔细看个清楚了!”
他话音未落,便见手臂上冒着青烟的灰衣老者忽的一声厉啸,随即手臂处“彭”的一声响展开两张硕大的羽翼,一张原本清瘦的面孔也变得无比狰狞,更有两颗细长的獠牙从口中探了出来,活脱脱就是一只放大了的蝙蝠。
见灰衣老者露出原形,银衫人一挥手,道:“布网!”随着他一声断喝,便见场中的银衫人纷纷祭出法宝,却都是一把形式古怪的十字剑,而后剑尖处射出一道道银色的电芒在空中交汇,瞬间便布成了一张大网,不但将四周围得结结实实,就连众人头顶处也是电光密布,声势惊人到了极点。
高大银衫人扫了萧默一眼,见他一脸骇然,心中微微哼了一声,看向那大蝙蝠道:“蝠王,你若是跟我乖乖回去,你这一次所犯下的罪过便一笔勾销……”
不等他说完,便有一个银衫人大声道:“大哥,这妖孽害了十四弟,即使它肯回去,也绝不能善罢干休!”
高大银衫人冷冷扫了说话的银衫人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声,口中却仍是冷冷道:“十四弟听信蝠王妖言,那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这件事不要再提!”
他在众人中显然威信极高,听他断喝,那说话的银衫人虽然一脸不甘,却仍是紧紧闭住了嘴巴。
被团团围住的蝠王一声尖啸,声音说不出的阴森:“跟你们回去继续被你们每日里用雷火锻炼,然后抽我的血,拔我的牙为你们炼制丹药法宝么?千年之前便只有战死的妖王,绝无投降的妖王,更何况这千年的日日炼狱之苦,我可是时刻铭记在心的!”
听到蝠王言语决绝,为首银衫人眼神一冷,扬声道:“布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不清的银色电光便悉数向着蝠王身上击去,蝠王一声冷喝,忽的化作一道灰烟,而后灰烟之中便有数不清的蝙蝠向外纷纷冲出。
“万蝠大法,这妖孽要拼命了!”
看到灰烟中不断飞出的蝙蝠,各个银衫人都是面色一变,驾驭着银光闪闪的十字飞剑,不断射出一道道电光向着灰烟击去,一时间,数道电光汇聚到一处,纷纷击在不断拍打着翅膀向外飞出的蝙蝠身上,转眼之间,众人中间的空地上便落下一层黑黑的蝙蝠尸体。
尽管众人的天罗地网大阵声势极大,可那灰烟之中的蝙蝠竟似是无穷无尽一般,仍在不住向外飞出,纵使电光密集,也不能将这些蝙蝠尽数击杀。转眼之间,便有数只蝙蝠冲出电光之外,而后聚到一起向着高大银衫人飞扑而来,瞬息间便把他围了个结实,獠牙一亮,便向他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