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世今生,项九卿都信奉一句话,政治是男人抛头露面的事情。所以回到简亲王府之后,项九卿识相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对着镜子将头上繁复的头花玉簪逐一摘下,换上常服的项九卿十分闲适的伸了一个懒腰。
看着身上虽然轻薄许多但依然是密不透风的衣物,项九卿无法掩饰的嫌弃撇嘴。
“真是可惜,这么热的天居然不能穿吊带。”
“主子说什么?”身后侍候的兰雅有些没听清项九卿的喃喃低语,情不自禁问了一句。看着项九卿稍稍皱了皱眉头,立即吓得脸色大变,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奴婢多嘴,奴婢该死。”
“算了,你下去吧!”心中想着其他事情的项九卿被兰雅的连声告饶打断了思绪。知道这项九卿的积威尤甚,也懒得和兰雅解释,慵懒的摆了摆手,将兰雅打发出去。
刚到新环境的第一天,又是斗小三又是打嘴仗的,着实有些热闹。这种奇异的遭遇让项九卿实在拿不起念头怨天尤人,顾影自怜。虽然各种设施配备古老了些,自家的便宜父亲花心了些,不过总体上项九卿还是十分满意的。名门世家的女子,本身对于亲情的念头也没那么深。况且她自己不知怎么的穿越到了项九卿身上,说不定项九卿也穿越到了殷九黎身上呢?这种悬乎的事情谁说得准?
所以大大咧咧的项九卿也没想太多,疲累了一天的她洗过澡后就上床睡了。
穿越的第一天晚上,项九卿连个梦都没有做。
次日一早,项九卿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本身就有起床气的项九卿烦躁的将枕头扔到地上,闭着眼睛扬声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回禀郡主,庄亲王府来人了。说是要和郡主理论一番。王妃正在厅堂接待着呢!”门外,兰雅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是问门外为什么那么吵?”项九卿坐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
就算是庄亲王府来人了,也没道理吵到内宅吧!
“是王侧妃身边的春桃,说是郡主昨日里在天然居做客,这个事情比谁都清楚。理应让郡主出去和庄亲王府上理论。”兰雅的声音愈发的恭顺了。王侧妃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让项九卿自己惹下的祸事自己扛。原本庄亲王府上来人了,项九卿作为当事人是该出现的。只是这话轮不到王侧妃来说。
“理论?小小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让我这个郡主去理论?”项九卿所幸穿上外衣下地,扬声招呼等在外面的兰雅进来服侍。眼角扫过外面噤声不语的陌生丫鬟冷笑不语:“来人啊,将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拉下去杖责20。”
就算是现代人,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的财团大小姐也没有闷声受气的习惯。
不再理会那个春桃的哀声嚎叫,项九卿有些心烦的坐在梳妆镜前,静静的等着兰雅给她梳头化妆。
古代皇室的规矩非常大,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都有标准规格,刚刚穿越过来什么都不懂的项九卿也没想过要搞什么特殊。乖乖等着兰雅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娃娃似的小人儿,项九卿起身甩袖风风火火的朝着正堂走去。
等项九卿到了正堂的时候,王妃萧氏正端庄的坐在上首惬意的品着刚刚进贡上来的雨前龙井。下首一个三十多岁的宫装少妇神色不善的正襟危坐,旁边站着的胖胖的正是天然居的大掌柜的。
打狗之后主人来了。
项九卿嗤笑出声,然后正了正衣摆,施施然的走进正堂。
“给母妃请安。”项九卿熟练的欠了欠身,低头说道。
“起来吧!今日怎的起得这么早?”王妃萧氏对于项九卿的态度一贯是溺爱的,看着一大早就过来给她请安的项九卿,立刻心疼的说道。
此时此刻,她堂而皇之的忽略了一旁正坐的庄亲王妃。
“给母妃请安是伦理大事,女儿当然要做好啊!”项九卿也顺势走到王妃跟前站好,半个眼神都不给庄亲王妃。
“还没用过早膳吧!待会儿到东兰苑去,母妃让嬷嬷给你做好吃的。”萧氏看着越来越漂亮听话的项九卿,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两母女间你来我往的说上了话,一旁枯坐的庄亲王妃不乐意了。
“简亲王府好家教,居然看到长辈都能不闻不问。今日我倒是领教了。昭阳郡主,果然是见面胜似闻名啊!”装作毫不在意的刮了刮茶末子,庄亲王妃云淡风轻的说道。
“呦!瞧我这记性,九卿,这是庄亲王妃,按理你应当叫三皇婶子的,快去给你婶子见礼。”王妃萧氏拉过项九卿的手介绍道。
“庄亲王妃?那她怎么穿的和侧妃王氏一个模样?”项九卿看着庄亲王妃的打扮,有些狐疑的问道。
她是真的不懂,听在庄亲王妃耳中,却是实打实的侮辱了。当下气的脸色大变。
无论庄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庄亲王夫妇伉俪情深是个不争的事实。后来庄亲王妃难产而死,只留下嗷嗷待哺的世子项凭栏。庄亲王就再也没有续弦过,空留王妃之位十余年。面前这个侧妃不过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娶进来的一个女眷代言人罢了。比起这点来说,庄亲王比他老爸专一多了。
不过庄亲王专一了,庄亲王妃幸福了,这是这个侧妃就悲催了。堂堂一个一品大员的嫡亲长女,居然给人做妾做了十多年还没扶正。已然成了她的心病。这么多年都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这事,没想到今日项九卿不管不顾的揭开了她的伤疤。
手上的锦帕都要给撕碎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雍容大度的风范。庄亲王侧妃一脸端庄的说道:“本就是侧妃,不过即便是侧妃,今日做到这里代表的也是庄亲王府,郡主不必介怀。”
言下之意,就算我只是个婢女,只要代表的是庄亲王府,你就不能对我不敬。这就是皇家的脸面。
“那庄亲王侧妃有什么指教呢?”没有纠结于侧妃这个问题,项九卿扬了扬眉开口问道。
“……”全力以赴的庄亲王侧妃被项九卿晃点这么一下,胸口好像被噎住了一样难受。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昨日陶庄到府上说他得罪了昭阳郡主,今日我特地领着他过来给您赔罪。”
“不必了,只要他能吸取教训就好。”项九卿大方的摆了摆手。“做奴才的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的进着自己的本分,别总想着无风起浪。”
一番话说的庄亲王侧妃脸都绿了。
“他是个奴才,他不懂事。只是昭阳郡主何等的身份,怎么还和我家的奴才较真儿。就这么砸了天然居,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用手指摩擦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庄亲王侧妃一脸淡然的说道。
这才是你想说的吧!项九卿冷笑出声,看着一旁唯唯诺诺却眼冒精光的陶庄,项九卿厌恶的别开了眼,轻巧的说道:“原本是不想计较的,怎奈这奴才居然打着庄亲王的旗号!九卿一想,若是真的如这掌柜的所言我灰溜溜的退走了,岂不是变相的说庄亲王叔真的欺负我简亲王府的人?我简亲王府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王府邸,到时候闹僵出去,好说不好听的。”
“可是你也不能为了你简亲王府的尊贵就打了我庄亲王府的脸面——”
“好了!”简亲王妃萧氏突然出声。慢条斯理的整了整手中的丝帕,开口说道:“这事说来也都是话儿赶话儿赶上了,九卿不过是个总角孩童能懂得什么?改日我在天然居摆上一桌宴请庄亲王夫妇,也算是道歉了吧!”
话一说到这份儿上,庄亲王侧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就如简亲王妃说的,项九卿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太计较了也显得庄亲王府小气。只是简亲王妃的话总是说不出的怪异,她一时间又琢磨不出来。一时间倒是怔怔的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