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惊而收手,回头去看,入眼便是一黑衣男子提枪而来,直逼向煊寂。原本围聚一起的宫妃顿时四散,无不惶恐尖叫,而守在一旁的侍卫则齐齐涌来护驾,场面乱作一团。
慌乱间,胡风拉着莲姬躲到一旁,也顾不得去问什么凝神香,脑子因着混乱的场面而出现短暂的空白。反应过后,胡风见来人针对煊寂出手招招狠辣夺命,心顿时悬在半空,慌得很。瞥向莲姬,后者却眸光绽放异彩,全是惊奇。
煊寂侧身躲过一击,斜着身子踩上雕刻有五彩凤凰的圆柱,纵身跃出了凉亭。手自腰间摸出软剑,迎面对上男子的银枪。前来护驾的侍卫则自侧面围住男子,同时护卫煊寂远离。
男子怒而皱眉,不顾身边阻拦拼命迫向煊寂。眼见着男子的长枪将周围的侍卫横扫在地,就要逼向煊寂时,楚逸恪带着四名乌衣卫出现,将煊寂护在中央。楚逸恪将兵器换为了长刀同男子拆起招。漆黑厚重的长刀在楚逸恪手中无半分停滞,挥舞起来竟也轻松似剑。
长刀对长枪,两人在御花园中缠斗不分,扰碎了一地的青葱枝叶。
煊寂冷静下来,视线在御花园中来回一扫,最后停留在莲姬的方向。其余的后妃早花容失色地躲到了层层侍卫身后,梅妃和水梓清则站在前端紧张地注视着他,唯有莲姬,面上带笑地拉着胡风不停地聊天,好似不远处两人的生死搏斗不过是无趣的武戏表演。
煊寂忽而扬声道:“护送所有主子回各自寝宫。”
“陛下,臣妾不走!”后妃们虽是心中惶恐,可也不敢如此大胆就这样地离去,遂一个个跟着梅妃和水梓清道。
“朕的旨意,何人不从?”
“……是,陛下,臣妾告退。”后妃们心中一松,面上虽不愿,然撤离的动作却是迅速得很。而梅妃和水梓清却坚持不走,目光仍是定定看着煊寂。
后妃们撤离时,同楚逸恪扭打在一起的男子忽然收招退后,速度极快地转身袭向了梅妃。楚逸恪追了上去,却不及男子脚程快。煊寂见状立马持剑上前,听闻到风声的男子勾出一抹冷笑,在枪尖迫近梅妃时猛地一回身直刺煊寂心口。
说时迟那时快,在梅妃失声尖叫时水梓清已合身扑向煊寂,毫不犹豫地挡在其身前。男子欲收手已是不及,枪尖很快没入水梓清肌肤,深深刺进胸腹。鲜血汩汩,不一会儿便侵染了繁复华丽的宫装。本该有所行动的胡风和侍卫,却好似僵在了那里,半天没一点声音。
煊寂扶住水梓清欲滑下的身子,心中满是震惊。他算准了男子的动作,却漏了她这样一个女子。
这时,死寂的园子里响起莲姬的惊呼声:“清妃娘娘!胡御医,还不快去救清妃娘娘!”
胡风回神,跌跌撞撞地跑到水梓清身前。而僵立在原地的侍卫也倏然回神,如风般将男子围起。再观男子,却好似突然失了所有精神,整个人呈现出一片绝望的死态。
夏启不住地颤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水梓清,看她抓住煊寂的手,颤声道:“……陛,陛下,你没事就好……”夏启咬牙,极为快速地拔出了银枪,只觉心中满是嘲讽。
“快,陛下,清妃娘娘需要即刻止血!立马带去太医院!!”胡风压着水梓清的伤口,急道。
煊寂闻言,伸手一揽将水梓清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太医院,同时寒声道:“送所有主子回宫。留下刺客,不论生死。宴莲夫人同行。”三句话,三个内容,领了命令的侍卫和乌衣卫即刻行动起来。而莲姬,也带着果儿缓步跟了上去。
几乎太医院中的所有御医都被召集了来,同胡风一起忙乱而有序地为水梓清进行诊治。
一刻不停地救了一个时辰后,胡风方从房间里踏了出来。单手拭去额间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后复命道:“陛下,娘娘已无生命危险。”
煊寂颔首,脸色仍是有些冷:“让御医看着点。”
“是,陛下。”
煊寂回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莲姬,无半分迟疑地走了过去。
身前突然罩下一片阴影,莲姬仰面看去,恰对上煊寂过于平静的眸子。不知为何,明明今日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她却仍是觉着有些心慌。咬咬唇,莲姬率先开口问道:“清妃娘娘如何了?”
煊寂俯身,手覆在了莲姬的面颊上,颇有些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耳垂。看着她澄澈的眸子里染上几分困惑,煊寂低低一笑,突然用力将她抱在了怀中,在其耳边轻问:“今日的一切与晏莲可有干系?”
“如果我说没有,君上可信?”莲姬并未挣扎,而是反问道。
“晏莲既说了没有,朕自是信的。”又抱了一会儿,煊寂方松手,转而牵着她走向藏珠阁。果儿跟在身后,自刚开始就没敢出声的她,此时仍是小心翼翼。以前她总觉着别有意味地微笑的小姐是恐怖的,可现在方觉这般的煊寂同样迫人。
回到藏珠阁的小院子,煊寂捡了张石凳坐下将莲姬揽抱在自己怀里,对果儿吩咐道:“备些茶来。”
莲姬摸不准煊寂的心思,只好试探着问道:“君上可是担心清妃?”
“胡风既说了无性命之虞,朕又何须担心?”
“可……清妃毕竟是为了救君上方重伤的。”
“便是她不扑过来,朕也不会有事。”煊寂将唇印在莲姬的后颈,察觉到她的震颤后更是一下一下的轻吻。过后,煊寂将莲姬的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他。莲姬垂眸,他却是掐着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煊寂浅笑,低沉着声音问道:“晏莲可知朕何时的防备最低?”
“不知。”莲姬压下心头的慌乱,逼自己直视煊寂。
煊寂笑容愈盛,低头朝莲姬的双唇吻了过去。莲姬何时被男子这般对待过,心头的慌乱愈发强烈,抵在煊寂胸膛的双手亦开始挣扎,想要将其推开。煊寂松了掐着莲姬下颌的手,转而箍住她的后脑,另一手紧揽她的腰将其固在自己怀中。
然,便在煊寂以为莲姬会更加剧烈挣扎时,她却突然不再推拒,而是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断贴近。原本轻浅的吻不住加深,仿佛是要将两人的呼吸都痴缠到一起。煊寂放在莲姬腰间的左手自她的上衣下摆滑进,顺着光洁的后背一路向上,而凉薄的唇亦自莲姬的双唇下移到颈间。
在颈间啃咬了片刻,那薄唇又移至锁骨。发力的吮吻让莲姬感觉到一丝疼痛,柳眉轻蹙,盈盈的眸子忍不住闭了起来。此时,一直停留在后背的左手重新滑到腰间,但右手却是探了进去,一路进犯。莲姬惊呼,猛地一缩,同时不由朝后仰去,而抱着他脖子的手则开始扒拉起他的发。
煊寂松了唇,附到莲姬的耳边道:“若日后哪一天晏莲想杀了朕,当挑现在这样的时刻。知道了么?只有此时朕的防备方是最低的。”
莲姬平缓了呼吸,笑答:“君上说笑了,莲姬又怎敢有这样的念头。”
“好好休息。当然,更要乖乖吃药。”说罢,煊寂松开了莲姬,起身离去。直到这时,一直躲在门后的果儿方带着茶走了过来,瞧着莲姬面上的红晕笑问:
“君上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对小姐如此?”
莲姬不顾果儿的打趣端了杯茶就朝嘴里灌,想要真正冷静下来。刚才她不过是在赌,赌煊寂定只是因为怀疑而想要警告她,所幸,她赌对了……否则,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脖颈处传来凉意,莲姬低头一看,突然发现原本包裹严实的领口不知何时已被煊寂解了开来,而右边锁骨处更是留有一个青紫印记。
莲姬面色大窘,忙伸手揽紧了领口。先前虽放了胆子同煊寂赌,可她毕竟从未被男子如此对待过,现在想来顿觉脸上热度节节攀升。旁边果儿瞧见莲姬红透了的脸颊,立马咯咯笑出,最后更是仰面大笑。
“哈哈……小,小姐,你现在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啊!果儿没想到,小姐也会有这样害羞的时刻呢!哈哈,你说,要是卓烈齐老他们都看见了,可是会有怎样的想法?”
“你个死丫头还笑!还不快去打听点消息,把夏启的消息给我尽快传来!”
“嘿嘿,好的,让东亦去就好了嘛。果儿我啊,留在这里伺候小姐。小姐,可要更衣?”
说着,果儿又忍不住笑起来。莲姬自知果儿话中含义,一时之间颇为恼怒,可也找不到话语来骂,只得迅速起身跑回了屋子。果儿笑着跟了进去,在心里是愈发地佩服起煊寂来。
“小姐,慢点,若是摔着了可就不好了,君上可是会心疼呢!”
煊寂再回到御花园时,夏启已被带了下去。楚逸恪将那银枪送到煊寂身前,回禀道:
“陛下,若我没记错,这当是褚家二爷褚仲殊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