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之后向左方蠕动了半步,却又猛地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终于朝最右边刻着“鬼哭神嚎”字样的石门走去。
只觉胸口扑扑直跳,好像有一面小鼓在不停地敲打,我猛地一咬牙,终于稳稳地站在那刻有“鬼哭神嚎”的石门前。
选择鬼哭神嚎并不是我临时做出的决定,尽管我不了解所谓鬼哭神嚎是什么样的武学,但我清楚记得两年前罗贝塔大姐跟我说过:“迅影门有三大绝学,到时若让你选择,定要选那门叫做鬼哭神嚎的绝学。”
当时我只是默默地记下,以为师傅选的就是这门鬼哭神嚎,前几天还听雷瞳说起过师傅已经将功力修炼到了鬼神第七变,这更坐实了我的猜测,“鬼神”这字眼显然跟鬼哭神嚎更为接近。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师傅当年选的竟是心之剑,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到底是按罗贝塔大姐说的选还是循着师傅的路子走呢?
迟疑了半晌,我还是选择相信罗贝塔大姐的话,毕竟和她已经相处了六年,六年来她对我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就像亲生的姐姐一样,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无心,你确定要学这门鬼哭神嚎吗?这门绝学可是三门绝学里最难修炼的,有所成者不过十之二三。”师傅郑重其事地向我确认道。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咬咬牙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三人既然都已做出了选择,那就进去吧,进门的办法很简单,只需将手按在门中间那块水晶上,将魂力注入进去便成。只是你们要记住,这石门只能进入一次,也就是说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进去学习,千万要珍惜机会。”师傅提醒道。
两位师兄选择的是同一道石门,需要商量一下先后次序,而我却没有这种麻烦,依言将手放在了水晶上,稍稍注入魂力,只觉得眼前一花,我便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不是很大,四壁似乎是用某种晶石制成,流转着紫色的光晕。四下张望了一番,这石门之后的空间内却没什么东西,只是在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画架,上面夹着一副似画非画的画卷。
我走上前去一瞧,却见那画卷上花花绿绿的也不知画着些什么,当间儿写着六个大字——鬼哭神嚎残卷。
残卷?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残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说这门绝学是残缺的,无法修炼圆满,罗贝塔大姐为什么要让我选这个呢?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我若有所思地将手放在画卷上轻轻抚摸,没想到一碰之下那画卷竟然紫光大作,化为一个光团窜入我的眉心。
我大惊失色,连忙疾退了两步,正有些不知所措,却蓦地发现一连串奇异的画面在脑海里展了开来,凝神看去,竟有七幅纷繁的画卷一一在我的眼前闪过,最后化作一道紫光向脑海深处钻去。
随即,一阵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一根钢针狠狠地戳在了脑子里,痛得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好在剧烈的痛楚转瞬即逝,我很快便恢复过来,心中有些纳闷,抬头却发现画架上的画卷已然恢复了原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心中一动,我忽然发现脑海中多了什么,再一感应,这才发现刚才闪过眼前的七幅画卷竟像壁画一般刻在了脑海里。本来我还担心只进来一次记不住口诀和心法,这下倒好,恐怕是想忘都忘不掉了。
“想不到这幅画卷如此神奇,竟直接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这倒是个传授绝学的好办法,也不怕会遗忘。”我不禁啧啧称奇。
不敢浪费时间,我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脑海中的那七幅画卷上,却发现七幅画卷中只有头一幅清晰可见,其它六幅则像隐藏在云雾之中似的,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
初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再去摸那画架上的画卷却摸了个空,刚刚还触手可及的画卷此时竟化为了没有实体的幻影。
我不甘心,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机缘,又仔细查探了一遍整个密室,却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我只得将心神重新放到脑海中的第一幅画卷上。只见那画卷上写着“鬼哭神嚎第一卷剑之始”几个字,再往下看,却是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上千道线条,有直线,也有曲线,互相交织在一起,却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如同胡乱画上去的一般。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反复看了好几遍,依然不明白这涂鸦一般的线条和绝学二字有什么关系。
“等等,剑之始?这画的难道是剑法?”我突然心中一动,将视线由画卷的全局落到局部上,这么一看果然看出些许端倪来。
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中竟然暗含剑势,一笔与一笔之间均含贯串之意,我忽然有些眼花起来,只觉这一组组线条仿佛化为了一个个小人在眼前飞快闪现,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有卧有立,有行有止,却均有一道直线贯穿其中,细细一想,可不正是剑的轨迹。
总算看出了门道,我不禁心中狂喜,再凝神再看,又发现这一个个由线条构成的抽象小人竟是互相对峙的,每一个小人都对应于周围的其他小人,而其持剑的姿势正是克制周围其他小人剑势的最佳选择。
“原来这画卷画的是剑势……”我若有所悟,稍稍失神了一下,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画卷上时眼前却失去了刚才的场景,取而代之的是一组新的画面。
“咦?”我有些惊讶,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这些线条所代表的部分不是唯一的。
同一条线,既可能代表剑,也可能代表手臂,还有可能代表小人的身躯,不同的线条组合起来能够组成不同的小人。
这样一来这幅画卷就整个儿活了起来,看似杂乱的线条只要随意组合就能组合出无数个小人、无数种剑势来,而妙就妙在这些剑势竟无一雷同,又刚好与相邻的剑势针锋相对,互为犄角。
看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心惊,真不知这幅画出自何人之手,这人真可谓是不世奇才,竟能将无穷的剑势通过简单线条的随意组合表达出来。
又扫视了两遍画卷,我忽然在画卷的底部看到一行小字,写的是“悟此图者方能更进一步”。反复咀嚼了几遍,联想起其它几幅朦胧的画卷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有领悟了这第一幅画卷才能开启下一幅,不禁惊叹这画卷的神奇。
弄明白了这鬼哭神嚎的学习方法,我稍稍松了口气,向左右看去,发现周围依然是紫光荧荧的一片,也不知自己在这儿待了多少时候了。感应了一下体内的魂力,发现已然去了小半,估摸着也有大半天的工夫了,于是便决定离开。
正对画卷的一面紫色晶壁上嵌着一块水晶,想来便是出口的钥匙,我将手轻放在上面注入一道魂力,旋即一个闪亮无比的世界出现在了面前,我连忙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适应外面的光线。
“怎么样?学明白了吗?”
略微睁眼望去,空旷的神殿之内此时只剩下了师傅和我两人,师傅正背负着双手向我投来希冀的目光,我连忙点头应道:“大致看懂了一些,不过还只是皮毛,这鬼哭神嚎共有七幅图,现在只能看到第一幅。”
“嗯,其它画卷要等你学完前一幅才会相继开启,这剑之始是鬼哭神嚎的基础,你要好生领悟。”师傅语重心长道。
“师傅,你对这鬼哭神嚎也有所了解吗?”我不禁奇道。
“那当然,我现在修炼的就是鬼哭神嚎心法,怎么会不了解呢?”师傅微微一笑,说出句令我惊讶的话来。
“可你刚才不是告诉我你当初选的是心之剑吗?难道是我听错了?”我纳闷道。
师傅微微一笑道:“你没听错,当然我也没说错,我当年选的确实是心之剑,只是二十年前出了点变故,所以改练了鬼哭神嚎。我可没有骗你,是你自己问的方法不对,谁叫你问我当初选的是哪一道门呢?”
我顿时语塞,心说好险,看来罗贝塔大姐果然没有骗我,只是两位师兄就没这么幸运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道:“师傅,这么说来这鬼哭神嚎要比心之剑更胜一筹喽?”
“这倒不见得。”师傅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改修鬼哭神嚎呢?”我越发觉得奇怪,要知中途改修其它绝学是极端危险的事,就算当年师傅一身武功全废,也没理由不重修自己修炼多年的心之剑而改修鬼哭神嚎啊。
“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师傅神秘一笑道:“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到时你自会知晓。”
切,又卖关子!我有些不爽,却拿这老头子没有办法。
在殿内等了好一会儿,两位师兄才陆续出来。眼见时候不早,今天的课程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