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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回府。”十四阿哥出宫之后,本想马上去雍亲王府的,但想过之后,却改了主意。

德妃虽然说明了她的用意,但十四阿哥还是觉得她的做法不甚妥当,帮年氏没问题,可将四福金得罪狠了,却可能会因小失大,老四对他的这个福金是什么样,十四阿哥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的很。

自家额涅对这个儿媳从一开始就不满意,在老四面前也多次表示过,也赐了娘家人去制衡,却始终不能影响到老四对她的看重,到现在她在雍亲王府里的地位已经基本上可以说是稳固难倾了。

可额涅却看不出这一点,虽然说保住年氏是可以让年羹尧对自己感恩,可恶了四福金,却可能让老四撤回对自己的支持,这哪头大哪头小,自己当然能分得清,而额涅,毕竟是长居宫中,眼界还是窄了。

不错,老四是有过被孝懿皇后抚养的经历,这也的确是他的一个大优势,可汗阿玛却很少提及此事,这就代表了他的态度,而老四也应该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从不敢借此来张扬。

当然,老四也是皇子,对皇位不可能全无想法,可他得汗阿玛夸赞的只是“耐烦琐事”,这话虽然是褒扬,可从另一个方面也能理解成为是,他没有掌控大局的能力,被汗阿玛说成如此,老四即使还存着野心,也要备下更稳妥的后路,所以他才会同意举荐自己为大将军。

可额涅眼下的做法,却有可能让这件事生出风波,因枕边之言改变决定的,上至帝王,下至小民,不知有多少,以老四对他福金的看重,也未必就不会发生,所以,现下需要去做解释的,不是老四,而是他的福金,这当然是不能由自己去做的,还得让自家的福金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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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讷敏的盈盈笑面,十四福金觉得很是尴尬,身为德妃最疼爱儿子的福金,她看多了四阿哥和四福金的被漠视和难为,长此下来,甚至都有些觉得是理所当然了,可这次的事儿,她也觉得太过了,让娘家选人来侍候,又派下太医住进府里随时诊脉,一个侧福金有这等待遇,等于是直接一巴掌打到嫡福金脸上。

十四福金也是嫡福金,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嫡福金,因此也更加注重嫡福金的尊严,十四阿哥需要她的帮忙,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可为德妃做出的这样过分的事情解说,却让她不知道如何张嘴。

讷敏对十四福金的来意心知肚明,更早知道十四阿哥对大将军之位极为看重,并志在必得,虽然这一次德妃的行为很过分,但若是换成往常,十四福金即使过来,也多是幸灾乐祸的,可现在是十四阿哥争取大将军的关健时刻,他不会容许其中出一点差池,也将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尽力考虑周全,这才有了十四福金的到来。

而十四阿哥这么想,其实也是没错的,如果讷敏想,未必就不能改变四阿哥的决定,只是她不想,四阿哥决定举荐十四阿哥,本就有她的相劝之力,这一点她想遵循前世,让十四阿哥去当那个大将军王,在康熙崩世的时候,他不在京城,会给四阿哥省不少事。

十四福金却不知道讷敏根本就没打算难为十四阿哥和她,还在搜肠刮肚的为德妃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说法,又不时与讷敏扯着闲篇儿来消解她心中应该已经生出的怨气。

讷敏虽然打算遵循前世,却并不愿意让十四福金的目的达成的太容易了,见她总不入正题,也乐得找出各种琐事与她聊着,讲到最后,到底还是身负责任的十四福金坚持不住了,“四嫂,额涅对年氏......”

“额涅对年妹妹很好啊,”讷敏笑着说道,“也幸亏有额涅的恩典,若是我张罗请太医进府长驻,就会被人认为雍亲王府轻狂了。”

“四嫂一向都是这么大度宽慈,”十四福金赞了讷敏一句,随即又轻皱起眉,“年氏的身子也是太弱了,听说她胎里生出来就有些气血不足,如此就难怪上回得了四嫂从头到尾的精心照顾,却还是让小格格夭折了,而这回我看她的身子却是比上回还有所不如,纵使有太医随时在侧诊治,只怕也难免会再有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讷敏收住笑,摇了摇头,“年妹妹的身子虽稍弱一些,但天下间身子弱却育有子嗣的多了,相信有额涅允准的太医在侧,她一定能顺顺当当的为爷生下子嗣。”

“是我说话造次了,”十四福金陪笑着说道,“我也不是说年氏会有什么不顺当,其实有太医在侧,又有她娘家派来的人侍候着,四嫂也能省心不少,纵有个什么,也不与你相干。”

讷敏看了看十四福金,她这话与自己的心思倒是相和,但自己是真打算全部放手,将年氏交给太医和她娘家选来的人照顾,而十四福金,则是在为德妃找借口,将德妃明摆着是指责自己有加害年氏嫌疑的行为,说成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在有太医随时在侧诊治,又有娘家选派来的人侍候着的情况下,年氏所怀的身孕依旧出了问题,那就只能说是她自身的情况,怪不到别人了。

至于年氏所怀身孕会如何出问题,十四福金没加以说明,应该是相信自己总有手段,而自己会不会相信德妃是出于善意,她应该也不在乎,只要自己相信她的善意,不会给十四阿哥造成为难就好。

虽然十四福金说中了自己的心思,讷敏却并没有欣然做出回应,只淡淡的说道,“弟妹又说错了,我是我们爷的嫡福金,对他的子嗣和侧福金都有照顾之责,若侧福金真有个什么,又怎么可能不与我相干?”

“四嫂说的是。”十四福金讪讪的说道,她想了好久,才想到了这个借口,也觉得最能打动四福金,可最后却没起作用,不由得有些泄气。

“不过,”讷敏却将话锋一转,“弟妹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年氏的身子确实较常人弱,额涅因此派下太医,又提醒我让她娘家选人来侍候,是对她的体贴,也是对我们爷的关怀,身为我们爷的福金,我自然是十分的感激,弟妹特意过来这一趟,我也很是领情。”

十四福金皱皱眉,品了品讷敏的话,却品不出她真正的意图,“领情”两个字,本来是应该能让人释怀的,可是跟前面说德妃的那些话连到一起,就让人又不那么确定了。

讷敏笑了笑,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十四阿哥不确定,这样他才会继续释放善意,自己也才有可能从中借机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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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听说十四福金来到府里,心里暗道不好,向德妃求援,已经是触了四阿哥的忌讳了,却是为了保住爷的骨肉不得不为之,等有了机会,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了,自己自会想办法跟爷说清楚,可若是十四福金也来为自己抱不平,自己就只怕说不那么清楚了。

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六年了,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就要崩世了,到那时候,十四阿哥将会成为四阿哥的政敌,将会对四阿哥不敬,将会置疑四阿哥的帝位,将会让德妃与四阿哥为难,自己此时受了十四福金的好,到那时候,四福金一定不会白放着这个把柄不用的。

不过,十四福金来都已经来了,年氏开始阻止不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弥补,只能慢慢找时机再做挽回,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她当前就可以做的,虽然做了未必会起多少用,但总比不做要好。

“爷,”讷敏看着四阿哥,很是诚恳的说道,“娘娘派来太医,我已经受宠若惊了,真不用再让我娘家派人来了,我当时是为了说明福金对我的宽宏体谅,才跟娘娘提起,福金想召我父母来京的事儿,谁知娘娘听说我怕父母劳累,就说让父母选些人派来......”

“其实这样挺好的,”讷敏笑笑说道,“额涅的主意确实高明,由你父母选人过来侍候,陪你说话谈笑,想来应该可以略解你的思亲之苦,而你父母,也能因此得以宽心。”

讷敏知道年氏说出此番话,并不是真为了想推掉娘家的人,这是她要保住孩子不被自己暗害的一个依靠,她又怎么可能放弃?会这么说,只是想向四阿哥解释,解释她并没有向德妃投诚,解释这些事,自己只是被动接受。

只是,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再解释?这时候的解释,更多的倒象是掩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解释有可能会更糟,不解释,四阿哥会以为,她是觉得攀上了德妃这个高枝,就可以对自己不用太顾忌了,又或者是,她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保护不了她,这才找德妃出面。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四阿哥能接受的。

是知道自己会陷入到两难境地的年氏,听到讷敏的话之后,忙摇着头说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额涅已经发话了,”四阿哥淡淡的看过去一眼,“是你一句不需要,就能回的吗?”

“我......”年氏一滞,虽然早有准备,面对着四阿哥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心里还是觉得隐隐发痛、发凉。

“好了,”讷敏温和的说道,“既是额涅的一番好意,年妹妹也无需再做推辞了,就不为你自己,还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微顿了一下之后,讷敏又接着说道,“自今天起,你也不必早晚来请安了,只管好生养胎,你父母那边,我们会派人送信过去,在他们没选好人送来之前,就先凑和着用原先的人吧,若有觉得不合适的,只管说出来,我马上给你换。等你父母选的人来了,我会直接将他们送过去,不用再经过调教了,还有那个水儿,等她的病好了,我也会让她立刻过去。”

年氏听出了讷敏话中的刺意儿,张了张嘴,有心想予以回击,可马上又放弃了,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现在四阿哥对四福金的看重和信任依旧很高,现在四阿哥对自己正生着不满,现在自己的孩子还朝不保夕,现在自己的青山上还没有多少柴,需要慢慢培植,扎好根基,再寻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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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派的太医来得很快,讷敏也很配合他的差事,接受了他的请安之后,就马上安排人带他到年氏那里。

“请太医进来吧。”年氏平衡而舒缓的吩咐道。

年氏很急于知道自己身子的真实情况,她很笃定自己早前就已经中过暗算,现在可能还在继续,只是再着急,她也不会见着个太医就急吼吼,更何况这个太医还有可能并不可靠。

之前年氏只想着用德妃来压制四福金,可等事情成功了,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德妃未必真会保自己这个孩子平安,自己毕竟是四阿哥的侧福金,怀着的是四阿哥的血脉,德妃虽是四阿哥的母亲,却对他十分的不待见,若不是十四阿哥想拉拢自己的哥哥年羹尧,若不是德妃对四福金也非常看不上,这一次她也未必会帮自己。

但帮了自己,却不等于不会害自己,虽然四阿哥表示会支持十四阿哥当大将军,可年氏从自己这次与德妃的谈话来看,德妃对他还是有防备,这应该是缘于四福金对府务把得太死,让德妃对雍亲王府里的情况不甚了解,也不能加以操纵,因此她这回才会不顾忌四福金的脸面,出手相助自己,为的是让自己能与四福金打擂台,为完成这个目的,说不得没等四福金出手害自己的孩子,德妃就先出手了,然后嫁祸给四福金。

只可惜,年氏没办法让德妃相信,自己和四福金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了,所以,她现在府里可谓是危机四伏,好在她也借着德妃可以让娘家派人来,更可喜的是,四福金还装大度,说不用对这些人加以调教了,这就让自己身边能多些个能力之人,哥哥年羹尧能想到训练出一个水儿来,自己的父母派来之人,当然也不可能是只会吃干饭的。

虽然没打算去相信德妃派来的太医,可见他给自己诊脉时态度仔细,又微带着沉思状,年氏就想问一问了。

“这位太医如何称呼?”年氏端坐着问道。

“下官姓刘。”那个太医回答道。

“刘太医,”年氏微微一笑,“刘太医觉得我的脉息如何?可有什么问题吗?”

“回侧福金的话,”刘太医恭敬的说道,“您的气血有些偏弱,平常要多注意调养。”

刘太医这话是说真的,在来雍亲王府之前,他先被德妃召了过去,除了被告诫要好生为雍亲王的侧福金诊脉、调养之外,还让他注意防止侧福金受到暗算,并且话里话外还透露着,侧福金在此前已经受过暗算了。

虽然对德妃出面来管这件事有些意外,但刘太医对德妃的话却并没有怀疑,毕竟这样的事儿,在深宅大户里并不少见,官位越高、爵位越高的人家,就越容易发生,别说是侧室,正室中暗算的也时有。

可等到真为雍亲王府侧福金诊上脉了,刘太医却发现自己错了,年侧福金根本就没中过什么暗算,她身子不好是天生的。

年氏却不认为刘太医的话是真的,她觉得能做太医的,都是谨慎的,这刘太医虽然是德妃派来的,也不可能一照面就告诉自己被暗算了,那样他就不是太医,而是太傻了。不过,这个人既看出什么了,说不得也可以加以利用,纵使不能戳穿四福金的假面具,断她一条臂膀也是好的。

将笑容稍许加深了些,年氏的声调既柔和又温婉,“我一直都在调养,只是见效不大,不过,刘太医是德妃娘娘选派来的,医术自然十分高明,有您在这里,我也就安心了。”

“不敢,”刘太医弯了弯腰,“下官自当尽力。”

“刘太医,”年氏叫乳嬷嬷去取出吴大夫给自己开的调养方子,“你看看这个方子,与我是否相合?”

“这方子以温补为主,辅以安神,与侧福金倒也可称得上相合。”刘太医看过方子之后,心里暗算称赞着,面儿上却保持着平静,做太医,首要的一条,就是要学会自保,在没确定侧福金的想法,以及雍亲王府的情况之前,他不想把话说死了。

“真的与我相合?”年氏笑容淡了淡,“可需要再做调整吗?”

果然,刘太医心下暗道,年侧福金和德妃一样,已经认定了有暗算之事,自己若说没有,她们也未必信,倒可能反认为自己有鬼,不若且含混着些,“如能略做调整,自然会更好。”

年氏觉得刘太医这话,总算是带些真了,吴大夫的方子果然有问题,幸好自己早认识到了,虽照方子让人煎了药,却并没有真用下,否则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怕已经不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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