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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刺史府。

韦风随着孤独文宇缓步走出正堂,又折身向左边的小径走去,经过之处两侧都稀疏地植着松柏,松柏顶端枝叶繁茂、相互交织,形成了一条天然的长廊,那些松柏干大枝粗,看起来应该有好些年光景了。

这条长廊左突右折,凭添了几分神秘,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十丈方圆的开阔地,定眼一扫,左右两侧各有奇石堆叠而成的假山、艳花乱插其中,在其下又有条活水绕着这处开阔地在幽幽的淌着。活水又在前方交汇,旋即又缓缓地分开环绕着前方的开阔地欢快的跑着。这条活水绕着这两处开阔地形成了一个大大的“8”形数字,而在活水交汇处又有一座丈宽丈长的雕花白石桥坐落其间。

真可谓是“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噢、噢....”几声清脆的狗叫传来。

韦风拿眼向声音传来处瞧去,只见一个比自己矮一头,脚蹬小蛮靴、着粉红连衣长裙、加短襦,乌发齐肩、玉簪横插,脸色晶莹剔透、额头还留有汗渍的小女孩跑向这边。

“额,灵儿!你慢点啊!别摔着。”孤独文宇见家里的掌上明珠,在急急的追赶一条土狗,立即大声喊道。

“乖乖啊!千万别碰着、摔着,要不父亲还不扒了我的皮!”可怜的孤独文宇在心里一直喋喋不休的祈祷着,连妹妹孤独芷灵早已经过来也没发现。

孤独芷灵见那只土狗一直趴在面前一位身穿长衫的男子脚边,并且那只土狗还不时的拿头趁趁面前那位男子的裤脚儿,亲昵可爱至极。她知道了,原来这只可爱的土狗是面前这位男子的。

“我可以抱抱它吗?”一个素来喜读诗书,富贵人家的小女孩,此时忘记了礼仪,忘记了紧张,眼里只有那只可爱的小狗,和面前这位看上去俊朗阳光,骨子里却透着丝丝忧郁的男子说道。

不等韦风开口说话,孤独文宇在听到妹妹芷灵说完后,立刻扔掉祈祷疾奔到她的身边,上下反复的看了又看,口不对嘴的说道:“可以,什么都可以,只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孤独文宇说完,见妹妹芷灵的小琼鼻紧皱,立刻发现这是一只土狗、一个疯子和自己妹妹的之间的事情,自己瞎搅和什么:“弄好了,没奖赏;办得不如意,又是一顿臭骂。”,于是忙打个哈哈说道:“呵呵,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吩咐下人弄点点心来。嘿嘿....”

说完,还不忘猥琐的向韦风笑笑,韦风、孤独芷灵显然对他的这个举动早已经习以为常,因此不为所动。

他们那知此时孤独大少心里的龌龊想法:“疯子是个寒暑不侵、油盐不进的主;而灵儿只要是看上的东西,连父母都要忍疼割爱的。不过话说回来,疯子人很仗义,要不要想个法子救救他咧?!”,孤独大少每走一步都在认真地念叨着:“救、不救,救、不救....”

韦风见孤独文宇飞快“逃”走,而当下又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就主动拱手以礼,徐徐地说道:“山野小民韦风,见过刺史府大小姐。”

孤独芷灵没想到韦风会主动和她搭话,在听说他是韦家那位大病六年又意外病好的韦二郎后,立马又来了兴致——“听说连当今皇上都下了圣旨褒奖,好像就是今天,算算时间此时应该宣读完了吧!”,孤独芷灵见韦风此时站在这里,立马心如明镜似地。

“公子客气了,是奴家冒昧打扰,奴家叫孤独芷灵,是孤独文宇的妹妹。”

说完,还不忘朝韦风脚下的小狗看去。韦风见她如此作态,也不好在故意不见,而是俯下身去,抱起那只土狗,说道:“它叫皮皮,是我妹妹晴儿在外领回的,很可爱吧?!你可以抱抱的。”,此时的韦风异常难受,一个成年人的思想却占着一个孩童的身体,偏偏还得来哄另一个小女孩,而且还是刺史大人异常疼爱的千金。

孤独芷灵听后,连忙高兴的说:“真的吗?它不会再跑吧?!”,看来这位大小姐对方才皮皮狗挣脱“拥抱”一事仍然心有余悸。

韦风笑笑,轻声的说道:“不会的,试试吧!”,看着韦风鼓励的眼神,孤独芷灵一颗紧张的心又慢慢平复下来,向来不喜热闹、说话也很少的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一个男孩子,也许是他身上有着某种吸引人的地方,再或是那种自然而然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孤独芷灵小心翼翼、紧张而又欢喜的接过那只皮皮狗,而皮皮狗好像有点很不情愿的样子,挣扎了几下,见主人无动于衷,而抱着它的那位陌生人却在轻轻地抚着头上的绒毛——“舒服!”,皮皮狗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起来。

“你看、你看!它好可爱哦!”,孤独芷灵见皮皮狗闭眼假寐,高兴的叫道。

韦风笑笑不置可否,曾经的他和苏景也养过一只宠物狗,苏景初见可爱的宠物狗时也是那么的高兴、欢喜,不过在他们一次长久外出之后,那只宠物狗不知道被谁给抓走了,也许是走丢了,为此苏景还伤心了好久。

往事历历在目,而今的画面又是如此熟悉,韦风看向孤独芷灵的眼光也温和了不少,而不再是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冷寂。

孤独芷灵和皮皮狗逗玩了一会儿,见它不在像原来那样冷落自己,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让她感到说不清气息的男子,在一直的看着。

孤独芷灵此时也不像刚才那么拘束了,而是略带歉意、款款而笑道:“真是抱歉,怠慢了客人!哥哥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

“无妨,小民无甚要紧之事,到是怕误了大小姐的事!”

“这是公开送客了?不行!这小狗这么可爱,刚刚才这么听话,一会儿又要离开了....”,前面说过“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孤独芷灵此时也是眼珠,计上心来:

“不知道这位、这位....”,“这位”了半天才响起刚才没认真记着对方的姓名,只顾着逗狗去了。

韦风有点好笑的接口道:“小民韦风。”

“啊,对!不知道风大哥可否讲一讲方才圣旨的内容,当然奴家知道这是有违定制的....”,面对这样一位鬼点子比孤独文宇之多不少,而又那么讨人喜爱,加上方才相似的情景,韦风虽然有一万个理由可以立即拒绝,但还是点点头,缓缓的和她说起了,当时的情景....

刺史府,正堂内室。

孤独思庄坐在书案当中的紫檀木椅上,李德正坐在书案这头。

“看来神都也不安宁啊!”,孤独思庄叹息的说道。

“岂止是神都,远在西域也是边事不宁啊!西|突厥内部争斗不断,又有好战的突骑施部联合吐蕃和吐谷浑南北进攻安西都护府,致使我大周再次放弃安西四镇【1】,而今又有东|突厥的势力日益强大,契丹也蠢蠢欲动,加上营长都督赵文晖【2】不知体贴百姓、爱抚士卒,恐怕这都是不久之祸啊!”

孤独思庄听后,凝重的点点了头,说:“看来我幽州也要早点准备了!”

李德正此时情绪有点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唉,想当今圣上为了维护统治而采取的雷霆手段,某虽认为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那些索元礼、来俊臣、周兴之流却从中搅和,致使很多忠贞之士,边关大将都惨死在狱中,某真恨不得扒其皮、啖其血!”

“呵呵,圣旨说:武周煌煌,我看是惶惶吧!”,孤独思庄苦笑着打趣道。

李德正听后急忙小声说道:“小声隔墙有耳,如今梅花内卫遍布天下各地,我们行事、说话都要万分小心!”

孤独思庄知道李德正对当今圣上武则天还是很忠诚,之所以提醒自己是为了不使那些酷吏有可趁之机,也使自己免受不白之冤。

孤独思庄点点头,随后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盏茶过后,李德正起身向孤独思庄一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望刺史大人好生珍重!”

孤独思庄旋即也站起身来,拱手一辑说道:“珍——重!”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显示出了真正的仁义忠贞之士的惺惺相惜之情。

古语云:“以利交者,利尽则交疏;以势交者,势倾则交绝;以色交者,花落而爱渝;以道交者,天荒而地老。”,这些忠贞之士正是为了自己心目的“道”而交——为百姓、为社稷、为天下。

孤独思庄站在正堂门前,看着渐渐远去的千牛卫中郎将李德正逐渐成为一团黑影,而后又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想着:“云即使遮住了太阳,也遮不住这天地!”,旋即就怀着更加热切的心走入了内室,继续那未写完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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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安西四镇:龟兹(今新疆库车)、疏勒(今新疆喀什)、于阗(今新疆和田西南)、焉耆(今新疆焉耆西南),安西都护府则座落在龟兹镇。后来唐朝两次放弃安西四镇后,去除了焉耆加上了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

【2】营州:今辽宁朝阳

都督:官衔是正三品

赵文晖:历史上其人刚愎自用,不知体恤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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