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永祥楼”,正是林烈舅舅何永祥的家业。他因此成了城中巨富,在城东头修了座大宅子。林烈领着织锦和陆羽珩,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那里。
何府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织锦站在下面目瞪口呆。
“烈哥哥,这真是你舅舅家?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呐!他们家里肯定有池塘吧,是不是还有很大的院子,种满了花?还有……”
林烈顾不上回答,只使劲拍着门。
陆羽珩盯着那两扇朱漆大门,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突然笑了一下。
“陆大哥,你笑什么?”织锦抬起头道。
“有趣的事,你很快就知道。”他丢下这么一句,就走开了,剩下织锦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
“小烈啊,你可是好久没来看我了,怎么,把舅舅给忘了?”
何永祥从快步从内堂里走出来,林烈刚在凳子上坐定,连忙又站起来道:“我哪敢忘了舅舅您?您看,这不是一得空儿就来了吗,舅舅最近可好?”
这何员外年纪四十有余,胖乎乎的,腹部隆起一大块肥肉,圆圆的脸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
他对林烈这个外甥显然十分疼爱,捏了捏他的肩又握了握他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好!你这孩子,长结实啦,看着真高兴。你爹娘可都好?”
林烈十分不走心地捂着肚子道:“嗯,他们也好着呢。我说舅舅,我们三个都快饿死了,有吃的吗?”
“怎么没有,来人呐,赶快吩咐厨子做一桌好菜,我这外甥喜欢吃蟹粉狮子头,你舅舅的记性没错吧?这两位公子和姑娘呢,爱吃什么尽管说。”他边说边对着陆羽珩点了点头。
后者连忙施了一礼,道:“不必客气,随意便好。”
何永祥连忙吩咐了下去。
林烈向周围看了一圈,道:“舅舅,二夫人呢?”
何员外的发妻早亡,后来娶了个茶铺老板的女儿陈氏做填房,林烈并不称她舅母,只唤作“二夫人”,多年来也倒成了习惯。
何永祥脸上闪过一丝阴云,顿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两日她常说脾胃不舒服,吃过晚饭,我便让她歇着去了。”
这时,偏厅内仿佛有个人影一闪。林烈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道:“舅舅,那是……”
何员外嗽了一声,冲着人影喊道:“让你大大方方出来见面又不肯,躲在那里偷觑成何体统?还不快点出来!”
一个人影袅袅婷婷飘了出来,先是屈膝冲着何员外唤了一声“老爷”,后又冲三人一笑,道:“真是对不住,让你们见笑了。”
那是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鹅蛋脸樱桃口,一双丹凤眼斜插入鬓,满面含春带笑。
何永祥指了指女子,对林烈道:“这是三夫人,你久也不来,还没见过吧?”又转身对女子道,“蕴芳,你在这陪着他们用饭,我还有些事,得赶紧去处理一下。”说完,拍了一下林烈的肩膀,缓缓步入内堂。
三人赶紧对着女子施了一礼。
何员外只有一个女儿,几年前已经外嫁。陈氏多年不曾生养,想必这名唤作“蕴芳”的女子,应该是他新娶的妾。
三夫人笑嘻嘻地上前道:“我看,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背着老爷,我们互称名字就行了。一会子吃完饭,我带你们去客房。东厢有一个偏院儿,三间客房连在一起,正好合适,你们住得近,相互也有个照应。要是缺什么,只管来和我说,千万别咽在肚里,知道吗?”
话音刚落,她好像发现什么稀罕物儿一样快步走到织锦面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道:“呀,这是谁家姑娘,真漂亮!瞧这小脸,都能掐出水来了!叫什么名字?”
“杨织锦。”织锦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小声道。
女子亲热地携住她的手,眼睛狡黠地瞅了一眼林烈,半开玩笑地道:“这姑娘可是你的心上人?”
林烈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连摆手道:“三夫人莫开玩笑,她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这次是送她回乡的。”
蕴芳掩口一笑,道:“我跟你说笑呢,怎么急成这样?你们三个人相伴而行,看着有些奇怪,我不过多口问一句罢了。”
这时,恰逢下人们将大碟小碗的菜肴端了出来,三夫人招手邀三人入座,亲手举箸挟了一块鱼肉放进织锦碗里,柔声道:“尝尝这糟白鱼,姑娘家多吃点鱼肉对身子好的。”
织锦垂首道了声谢,见这位年轻的妇人言笑晏晏颇为可亲,也逐渐安了心。看着桌上仿佛闪着光的美馔佳肴,下定决心似的一点头,举起筷子飞快地舞了起来。陆羽珩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眼,她也只装作是没看到。
桌上有一只白瓷酒壶,林烈正要拿过来自斟自饮,却被蕴芳一筷子拍了过来。
她含着笑道:“这会子老爷不在这儿,可不敢再给你喝酒,免得你发酒疯……”说着她仿佛自悔失言,截住话头站起身来,嘱三人不必拘礼,自去替他们安排住宿事宜不提。
==================================
晚上8点半左右2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