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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冰,云冰……”
飘飘荡荡的意识,处在黑暗中,似乎刚刚苏醒,但尚未睁眼,君煞便是无比痛心的哭叫了起来。
这一声哭叫,充满着凄厉,似乎连带着身体,心脏在跟着抽搐,气血在跟着翻滚,显得是多么的无力,就像一块石头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一丝回响都没有,一切的一切,已经不复返了……
云冰,你是否已在黄泉等我?
云冰,你是否到了黄泉,依然会以那憎恶,怒视的眼光看我?
云冰……
“你死了,可以解脱了,而我呢……哼,却还要在这世上继续受苦,究竟是我上辈子造的孽,还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太多,今生……是来为你还债的,唉……”
就在君煞还在为慕云冰牵肠挂肚之时,耳边骤然传来这忽近忽远的幽叹声,浑浊的意识慢慢清醒,君煞开始有了感触的能力:“我到了黄泉了吗?可是,这声音……不像是云冰的啊……”
刚刚想到这里,忽然一些陌生的念头涌入脑海:这里是剑修大陆,大越王朝的樊城,我是君家的七少爷,君煞……
君煞顿时惊骇绝然,猛然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头顶那一根根粗大的房梁,两边是一根根像臂膀似的棱木,很干净,一丝尘埃都没有,有些像自己玄天殿云中阁里面的摆设,可是却绝不是云中阁的景象。
转过头,一眼看到,破旧的房门,东倒西歪的桌椅,窗户大开着,一片萧索。一个衣着淡粉色长衫的女子正坐在自己的床边,半扭过身,看不清容貌,只看得见那一头如瀑般的乌黑长发在风中飞舞着……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用剑刺破的窟窿,处处都是三寸长的伤口,不断的流着血。
浑身的骨头,仿佛刚刚被人用锤子一块块敲下来那般的疼痛,脑子也是疼得厉害。
这窗,这门,这房,这女子……竟是有着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我这是在哪里?不是应该在黄泉地狱才对吗?
君煞正愣神着,那女子充满了幽怨的声音再度响起:“唉……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来嫁给你我已经认命了,哪知你竟如此窝囊,被一脉宗亲的兄弟,活生生的当作刺剑比试的玩物给刺死……”
君煞顿时听得心中咯噔一跳,暗想:这是何道理?我不是被云冰杀死的吗?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她刚才还说嫁给我?我这一生,除了云冰,又怎会另娶他女呢?
似乎是说到了伤心处,那女子忽然悲悯到了极点的哭诉了起来:“呜呜……老天啊,你真的要如此折磨我么?如今他死了,而我成了寡妇,本来在这君家地位就已经够低下了,现在……可叫我怎么活啊……呜……”
这一哭,声音幽怨,悲悯过人,回荡在空气中,久不散去。一种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莫名感触,顿时充盈在君煞的胸中。
她为何要哭?而且……似乎,是为了我?君煞越来越迷糊了,这声音,落入耳中,很容易的便能听出一种既忧伤又无助的意味,夹杂种种,复杂万分……
这陌生的女子,陌生的环境,让得君煞始料未及,嘴角轻颤,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那些陌生的记忆,也是在此刻完全的融入了他的记忆,让得他的思维更加混乱了……
他是君家的七少爷,与前世的名字一样,也叫君煞。君家是樊城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剑修世家,传承超过百年,底蕴充裕,人丁贵陨,一家就几乎是将整个樊城四成以上的各种贸易都控制在手,威震一方。
现任家主君战德,是一位将剑修境界修炼到了剑徒九阶巅峰的高手,不仅仅是樊城,即便是方圆数百里的州城之中,都算得上是最为顶尖的人物之一了。
君煞的母亲,本是一个魔门侍女,其父亲君一峰与她一见钟情,最后力排众议,与其成婚,生下了君煞。但婚不及三载,君一峰便因意外病逝,而全家上下则把矛头直指其母,称她为红颜祸水,害死了君一峰,其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最后郁郁而终,年仅十五岁的君煞,便成了遗孤。
君煞天生身子孱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没有任何剑修天赋,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由来都是胆小懦弱,就是被人骑在头上拉屎都还要笑脸相迎的窝囊废,别说是家中兄弟姐妹看不起他,就是那些家丁下人也是经常找他茬,言词讥讽都是小事,更甚的是,经常谁不顺气,就要拿他来练手操练。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何我会有他的记忆,而我的记忆也并未消除?”两种记忆在脑海中交叉轮转,弄得他头痛欲裂,心中气血翻涌,完全懵着,一时竟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哦,想起来了,昨日自己正在自家院落里发呆,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是有人用黑袋子将自己全身套住,随后送到练武场,被四哥和八弟当成家中圈养的兽物,以刺剑比试为名,将自己刺伤致死……
至于身边这女子,名叫贺兰倾城,其实是在两年前,家主君战德见君煞一无修炼天分,二无半分上进之心,对他彻底放弃后,帮他取的一房妻室,然后将他安置在君家后院的一处别院里,从此就不再管他了。
说起来,这贺兰倾城也是一个苦命女子,为了让贺兰家在樊城立足,而成为两家联姻的牺牲品,而贺兰家也的确因为此番联姻获得了不少好处,君战德随便交代几句就能让贺兰家一夜之间名列樊城四大家族之一,就是没有君战德,光是一个贺兰家女婿是君战德的孙子这个噱头,相信也没谁敢惹这家子的。尽管这个女婿那窝囊废的名头在君家尽人皆知,但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外人倒是对于这君家七少知至甚少。
贺兰倾城虽然对于这等政治婚姻心不甘情不愿,尤其是嫁给君煞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与君煞在这偏院之中,共同生活了两年。虽然这家伙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自己,也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但是自己就是很讨厌他,讨厌他的一举一动,讨厌他的一切。若不是为了家族着想,她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不用整天对着这个令人厌恶的窝囊废。
这一切的一切浮现在心头,让得君煞又惊又骇,怎么会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难道,自己重生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名叫‘剑修大陆’的世界?
可是……这,这怎么可能?
君煞查看了一番身体状况,又仔细的对照了一番脑海中那不断交融的记忆,沉吟半晌,他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确是重生在异界了!重生到了一个十七岁的病秧子少爷身上,这前所未闻的事情,竟然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即便是向来心性如铁的君煞,竟然也是突然惶恐的惊住了!
重生在异界,拥有第二次生命,难道……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天意?
一切若能得以重新开始,我又该以何等心绪,何种情怀再次来过?
君煞呆愣良久,才慢慢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似融浆沸腾的情绪,脸上却是泛起了一片红潮,只觉得心脏如遭炮弹轰炸一般轰轰跳动着,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
而与此同时,正出于极度悲愤中的贺兰倾城,也是缓缓的转过了身来,看到君煞此刻正睁着眼望着头顶,顿时又惊又叹:“君……君煞,你……你没死?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
贺兰倾城喜极而泣,竟是忘我的一把抓住了君煞的手。君煞被贺兰倾城紧握着手,顿时一惊,慌忙转过头来,当他看到贺兰倾城那绝美的面庞时,顿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云冰?!”
那惟妙惟肖的精致五官,那冰若雪霜的凝眸,那丰润厚泽的艳唇,那……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绝顶的风情,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感觉浑身骨头都酥软了的美艳女子,此刻!竟然……竟然是再度出现在了君煞的面前?!
慕云冰……本以为将要彻底画下符号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又在这异世重遇?
没有想到啊。
既激动又惶恐的情绪,交织在心里,顿时在君煞的心中,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感慨。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厚重的愧疚感。
但是……君煞却不知,眼前的云冰,却已非自己认识的云冰,只因……她是贺兰倾城,她是樊城君煞的妻子,二人来往在两个世界,从未遇见……
听见君煞这一突然大叫,让得正处于兴奋中的贺兰倾城陡然回过神来,慌张的抽回手,起身站起,快速的恢复了之前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冷冷道:“你既没死,那便好生歇着,我让心儿给你熬药去!”
说完,贺兰倾城那曼妙的身姿便是迅速的侧转过去,一副一刻也不愿与君煞多待的样子,快速夺门而出。
只留下君煞一人,呆愣在床上,凝望着那早已消失的倩影,喃喃自语:“为何……为何……老天你为何要如此对我?难道,我君煞生生世世都无法与云冰阻隔了么?既要让我们重遇,却不成人之美,竟让她成为了我的妻子,而且还是一个对我憎恶至深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