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邓尼茨侧头瞟了恩斯琼一眼,脸上满是慈祥,呵呵笑道:“琼,那小子你也接触不少了。说说,你对那小子是个什么看法?”
“那小子……”恩斯琼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带着点苦涩的味道说:“相当狡诈、也……敢于任事。”
邓尼茨默念一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样看来,倒是越来越符合我心中的标准了。不过,有些过程是必须的。你出去吩咐一声,让影组立即全力搜集这小子的所有过往。”
“是。属下遵命。”恩斯琼立即起身。走到不被人见到的门口时,嘴角一牵,露出一个表情复杂的笑容,目光幽幽。
她是着实没有想到,才不久前被她认定为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高的李德钢。竟然如此快地摇身一变,就要成为会长的重点培养对象……这,叫她情何以堪!
可是,上位者的决定,又岂是她所能憾动?
于是乎,她只能暗暗懊恼着,把心事遮盖着,先去完成会长的吩咐。
门一关,门里的两大强者对视一眼,微微笑了起来。邓尼茨雄踞在室内唯一的座椅上,轻轻摇杯,看着杯中红如鲜血的酒液荡漾,似笑非笑地说:“那小家伙,不简单,先是一张口就吞了我一笔狠地,然后又来了个以守为攻,确是个人才。”
施佩勒的脸色凝重起来:“那小子,在性格方面我倒是可以接受。不过,他的修为,真到了连使者您也看不透的地步了么?这就好生奇怪了!”
邓尼茨听他一说,哑然失笑,淡淡地道:“你也勿须妒忌。我虽然看不透那小子是不是到了圣域级别,但可以确定,那小子绝不是你的对手。”
施佩勒登时脸现尴尬,他偷偷瞟了一眼过去,苦笑连连:“是,是……让您见笑了。”
邓尼茨沉吟一下,展颜笑道:“何笑之有?世人七罪宗——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色欲。漫说是你,便是我,又何尝勘破了?”
施佩勒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又道:“会长要栽培那小子,我自是没有异议。不过……眼下和他们对局的埃尔温虽然是赌道高手,可毕竟只是个凡品而已,已经明显不是那蒙面女子的对手。若是……让他们继续赢下去,我怕……”
“你怕输到了收不了场的地步,是么?”
“是的。属下确实有这个担心。”施佩勒说完了,困惑地问:“这,将很不利于使者您的收服计划啊。”
邓尼茨沉思片刻,悠然道:“这个嘛,就得看他俩的胃口有多大了。如此一来,咱们正好可以摸摸他们的底。看一下子这小子的心思究竟会野到什么地步!你说,十亿巨款的堆过去,能止住他俩的贪婪了么?”
施佩勒瞠目结舌道:“可是……我们会所哪里有十亿款顶?”
邓尼茨笑道:“目前来说,是没有。不过……既然会所是我们所开,光是弄出面值十亿元的筹码来,倒不是什么难事。”
他站起来,目视了一眼魔法晶片上的画面,豪迈地一挥手道:“你出去吩咐一声,让手下赶紧理麻出价值一百亿的筹码出来。我倒要看看,那俩个小家伙赢钱赢到手抽筋的场面!”
“一百亿?!”施佩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邓尼茨咬了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施佩勒若有所悟地轻叹一声,立即毫不犹豫地道:“会主请放心,属下一定办到。”
邓尼茨笑笑,一向自强自傲的他,此时心中也不禁浮起一丝兴奋和紧张。
他望着向前走出的背影,又笃定地补充说:“放心吧,这条刺儿鱼一定会就范的!”
施佩勒身子震了震,却没有回头。
门开了,却是恩斯琼的人先闪了进来。一进来,便焦灼地道:“会主,埃尔温撑不住了,输了好多钱!”
“具体?”
“是。我跑过来时,已经高达到三亿四千多万了,会主。”
邓尼茨一听,握杯的手忽然收紧了,杯面的水晶猛地寒光一闪,他的双眸也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可以想像。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他,都会在听到具体款顶时感到出乎意料了,更遑论心中有些不以为然的施佩勒了。其一脸愕然,正要迈出门的左脚也凝在了空中。
施佩勒好半天才下意识地收回了脚,扭回头,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埃尔温一下子就输了……三亿四千多万?”
恩斯琼认真地说:“是的,确实如此。并且在我过来时,那俩人还要往上押。现在,侍者们正趁着点筹码的机会,拖慢了时间。”
施佩勒的嘴缓缓合上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向邓尼茨飞快地投去探询的一瞥。
施佩勒这人,身为拍卖会的圣域强者,要说风风雨雨见的少了,那是不可能的。但一下子就高达三亿多的款顶乍然碰上,还是弄得他不知所措。邓尼茨也是满脸狐疑,在他眼中,李、哚二人不过就是初入赌场的小雏儿,那是全凭运气撞赌运的主儿,怎么居然能如此快地赢下了如许多钱?
他慢慢举起杯,深深地呷了口,让那酒液直接灌进胃里,酒精刺激的脸上顿时升起一片潮红。这才说道:“厉害、当真是厉害。连本人……也被这两个小家伙创造的奇迹给震憾到了。有趣……有趣极了!”
恩斯琼一听,忙躬身到地,惶恐道:“会主,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她现在换下了劲服,穿着一套便装,打扮得靓丽动人,但眼下则颇为颓废。幽幽一叹,后悔不迭地说:“早知道,我,我……”
邓尼茨见她语无伦次,微微一笑,话里有话地道:“琼,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能做人上人、能俯览天下么?”
恩斯琼身子前倾着说:“会长,您说。”
邓尼茨脸上掠过一片杀气,森然道:“确切地说,只有一种人——有野心,并且敢于出手的人!”
恩斯琼颓然低下了头,轻声道:“是,属下受教。”
“不,你还没有真正领会。”邓尼茨看了看她,耷拉着眼皮道:“你呀,遇事便只知道陷在后悔里,没出息,真是没出息!”
他说着,不再理会恩斯琼,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着步。良久眼神一变,充满了狠厉之色:“施佩勒,你亲自去一趟,狠狠地把场面扳回来。不用留什么余地。”
施佩勒抬起眼帘,担心地道:“可是……,那小子会不会见势不对,不和我赌了?”
邓尼茨淡淡一笑:“放心,他现在绝不敢卷款跑人,他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说到这他悠悠一笑,道:“若那小子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就不是我要找的人了。找个由头杀了就是。谅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我的地盘里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