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颜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你,是在胃痛吗?”柔柔的女声在身旁响起,陆倾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上腹上的手却是越来越紧。
他的眼神中,有着迷离的色彩。
胃不好,还酗酒。钟离颜摇了摇头,然后轻轻脱掉了脚上难以驾驭的鞋子,走到了放食物的架子上,奶油蘑菇汤依然是适宜的温度,暖暖地冒着热气。勺子轻轻撇开那些食材,舀了一小碗的浓稠汤水,再折返到吧台。
台子上一个冒着淡淡热气的碗推向陆倾面前,氤氲出奶油的香味。
“熬粥来不及了,你先喝这个垫一垫吧。”钟离颜看到陆倾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注视着前方,眼神中却没有焦点。只能舀了一勺,凑近他的唇边。
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就好像面前这只勺子根本不存在一般,钟离颜只能放下勺子,只是,陆倾就在这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有汤汁因为这个动作而洒出来了些许,钟离颜愣住了,心跳得厉害,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又激怒了这只暂时蛰伏的野兽。
然而陆倾却只是轻轻凑上唇去,喝掉了勺子中的汤。
钟离颜准备收回手来舀第二勺,却发现陆倾的力气大得可怕,她根本没办法收回手来,于是抬头,看他,就正好对上了他迷离的眼神。
她愣住了。
回过神来的之后,唇舌之间已是奶油的甜蜜香味,混杂着红酒的芬芳,通过他的侵略的舌,席卷进了口腔。
他醉了。
一切仿佛顺理成章,陆倾那样温柔,温柔的吻,温柔的触碰,温柔的覆盖下来。让她瞬间无力招架,只能呆愣在那里,如同一个娃娃一般,任凭陆倾的掠夺。
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身无寸缕。直到后背的皮肤接触到微凉的床单,才猛然反应过来,牧风说的事情,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陆倾会这样的温柔开始,让她甚至觉得,有了些许美好。
床单是微凉的,而身上的人,却是滚烫火热的胸膛,就那样覆盖着自己。
激烈持续了很长时间,钟离颜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散架了。
身旁的男人已经没了动静,只剩绵长的带着酒精气息的呼吸,已然陷入了沉睡。
她终于挪进了房间里的浴室,转身带上了门。
当那咔嗒一声关门声响起时,原本应该是熟睡中的陆倾,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澄明,哪里还有丝毫酒后迷离的神色。
她的滋味太美好,所以一瞬间,他就已经恢复了神志,知道在自己身下的这个,是****的钟离颜,而不是……茉茉。
然而,却停不下来。
他愤怒于自己竟沉醉于她美好的滋味,于是在她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红的羞怯时,他叫了茉茉的名字。当如愿看到身下的人脸色从微红变成苍白时,一切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浴室与房间就只有一块磨砂玻璃之隔,所以,莲蓬头的水声依旧没能完全遮掩女人的抽泣。如此一来,他觉得自己心里原本的那些对于自己把持不住的懊恼和对母亲的愧疚,霎时间烟消云散,就算和她发生了关系,也依旧只是他的报复而已。陆倾这样想到,于是眼皮合上,心中再无半点多余的起伏。
水声混合着抽泣持续得并不久,不一会儿,浴室就有开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缓慢的有着步履不稳的拖沓,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味道,却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
倒是识趣……陆倾心里冷哼一声,他自认倘若这女人回来躺在他身边,他是绝对没有办法好好睡的。
就这样躺在床上十五分钟,却听不见任何动静,辗转反侧,终于还是从床上站起来,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客房那么多,不会跑去睡沙发了吧?
随手拿上一条浴巾裹在腰间,走下了楼,却发现客厅里是空无一人的,只有厨房里还亮着灯,厨房门半掩着。
纤瘦的女人身上松松地套着一件浴袍,两条细细的腿从浴袍下摆露了出来,光着的脚丫踩在地板上,从陆倾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疲惫而认真的侧脸,手中的动作很是麻利,刀功很好,每一片青瓜都切的很薄,然后再切丝,动作流畅。
炉子上的砂锅咕嘟着氤氲着米香的浓稠米粥,将肉丝和青瓜丝加进去之后,再滴入几滴香油,还有一点点的小苏打。
再接下来,就是等,等小火把粥熬得再浓稠一些。她有些累,腿仿佛连站直都很难了,一只手轻轻扶着腰后。
“你在干嘛?”
听到忽然这样一声出现,她一个惊差点就没站稳。
“我……”她手朝炉子的方向指了指,“这个……”
钟离颜一看到陆倾,就不禁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尝试了几次才组织好词语,“你……不是胃痛么?”
陆倾深沉的眸子只是凝视着她,却没有说话。场面顿时有些僵硬起来,钟离颜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这个……粥,我放了小苏打。听说……对胃有好处,你吃一点吧?”钟离颜说完这句,顿了顿然后补充了一个称呼,“陆总。”
陆倾只是看了看炉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热粥,然后轻轻朝门外侧了侧头,“楼下有客房,去睡觉。”
钟离颜没有再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迈着略微有些蹒跚不稳的步子,走了出去,路过陆倾身边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她浑身都紧绷了。
只是在她走出去了之后,才迈着步子走到炉子旁边,啪一声拧掉了火。打量了一下锅子里的粥,白色干净的粥,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和白色,是青瓜丝和肉丝。踌躇片刻,他拿起了锅旁的勺子,轻舀一勺,慢慢吹凉,轻轻喝下去,温暖粘稠的流食,沿着喉咙一路滑下,仿佛胃中翻滚着的阵阵疼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熨帖得渐渐平静下去。
于是,一勺接一勺,他喝了很多,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酌,这女人手艺倒是真的不错的。
待他觉得胃部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了之后,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勺子,上了楼去。
房间中还弥漫着些许激情过后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血的腥味。
陆倾觉得自己心里忽然有了快意,甚至连先前知道齐茉要结婚的苦恼都暂时抛在脑后,旋转着尾指上的钻石指环,唇边掠起一抹笑容。但是却没再继续躺下去,而是拔掉腰间的浴巾,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这张床单自然是不能睡了,洗完澡的陆倾看着床上斑点的干涸血迹,他有一点点轻微的洁癖,虽不严重,但对于床的要求还是有的,裹着浴袍的陆倾随手打开柜子,扯过一张新的床单,然后动作迅捷地将沾染血迹的布料从床上拔了下来,将新的铺了上去,虽不算整齐,倒也能躺。
他有些倦了,激情过后多少有些疲惫,于是不再讲究,裹着浴袍躺了上去,片刻就进入了沉沉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