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楚长生合上了笔记本，站了起来。
窗外，已经是半白了。
今天，仍然是浓浓的雾，仿佛要一直这样持续到世界的尽头，再也不会散去一般。这样阴沉的天气，仿佛预示着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让人心里忐忑忐忑的。
时间不早了，楚长生甚至听到了爸爸那边起身的动静。
随后，楚长生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苦笑。
昨天才发觉嗅觉似乎变得比以前灵敏多了，医院的药水味闻起来尤其刺鼻，比起以往，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如果不是因为妹妹，楚长生发誓他早就逃离了那里，那味道，简直可以称之为毒药。
今天就发现连听觉也变好了。
看来，想不承认自己正在渐渐向怪物转变也不容易啊。
查了一晚上关于吸血鬼的事情，网上众说纷纭，有古老的传说，还有神话起源什么的，还有电视剧、电影、科幻小说什么的，每一种说法都不太一样。先不瞧电视、电影这些作品的，比较靠谱的有两条。
一条是说吸血鬼是西边欧大陆兰德王国的王室后裔,最初赫尔伯特三世公爵是第一名吸血鬼。他受到了月光的洗礼，在直视月亮的过程中，晋级为了高贵的吸血鬼。
二条还有一种说法则来自于神话。说吸血鬼的祖先是该隐。亚当与妻子夏娃同寝。夏娃怀孕，生下该隐和亚伯。亚伯是个牧人，该隐则是个耕田人。到了向上帝供奉的日子，该隐拿了些土地的产品献给天主；亚伯则献出一些精选的乳羊。天主看中了亚伯的供品，而没看中该隐的礼物。该隐很生气。该隐对弟弟亚伯说：“我们到野外去吧。”当他们到了那里，该隐就动手把他弟弟杀死。后来，天主知道了这个事情，很是愤怒，给该隐下了一个诅咒，把他驱逐。
上帝惩罚他终生流浪，只能以吸血为生，虽然永远不会死，但他必将受到所有世人的追杀。该隐的后代就形成了现在的吸血鬼家族。
第二条显然是可以排徐了，难道这么多人都是该隐的后裔？这也太搞笑了些，尤其西大陆那边也就罢了，没道理他们东大陆的黄种人也和该隐一个祖先吧？
前一条倒是有些相似，月光的洗礼，这些的确好像同那一日的血月有些关系。但就算真是如此，又有什么用？对目前的状况一点都没用。百度上也没有说赫尔伯特三世公爵最后又由吸血鬼变成人了。
倒是有些说法给了楚长生一点安慰。
就是吸血鬼也不定要吸活人血，医院的血袋，动物血，甚至网上还有吸血鬼饮料卖，据说也能满足吸血鬼的要求。
只是，这个风声正紧的当头，楚长生可不敢上网去买就是。
他可不想每二天，天朝军人就守在他的门口，等着抓他去集中营。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除非真能证实有人确实被治疗好了，要不然，楚长生绝对不打算自投罗网。被当成小白鼠实验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按照目前的发展状态看，要发展到高烧数天然后退烧才会进行转化。
现在，还是有时间的。
希望政府的效率能够高点，楚长生祈祷。
也希望真是什么还不为人所知晓的病毒什么的，总从月光的洗礼这种扯蛋的说法让人有希望多。仅管，根据现在的状况看，这个扯蛋的显然更靠谱些就是。
楚长生再次用温度计量了量他的体温，没有下降，仍然是三十八度，没有降低的趋势，但还好，也还没有继续上升。
根据网上所说，那些人都是烧到四十多度的。
他的这个程度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楚长生扯了扯嘴角，苦笑。
“长生，起来了吗？”
爸爸在外头呼唤。
“来了。”
楚长生应道，将温度计收好，胡乱地刷牙洗脸，到外头的时候，爸爸正在熬粥，对楚长生说。
“吃一下赶紧去上学吧。小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有消息的话我们打电话给你就是了。”
“不，爸，我再陪两天吧。两天之后如果还不醒，我再上学也不迟。”
楚长生摇了摇头。
爸爸见楚长生表情十分坚决，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坚持了。
两人呼了早餐，打包了早餐盒和两大包行李，就又朝医院匆匆赶去。
这样又过了两天，妹妹还是没有醒过来，楚长生却是要上学去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考试却还是如期而至。
这一天是1月8号，楚长生一大早就出去了。
不过，他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去了墓园。
他买了一束百合，放在了那光秃秃的墓碑的前面，然后，恨恨地瞪着它。
这一天，天还下着微雨，楚长生没有打伞，细细密密的水珠沾在楚长生头发上。
“你这个骗子。“
“你不是说，你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吗？守护我们的吗？”
“那为什么我还会变成这样？妹妹还是会变成这样？”
“你骗人！”
“你骗人！”
“你根本就不在对不对？”
“你早就不在了对不对？”
……
楚长生恨恨地盯着墓碑，她就爱骗人，说什么只要他好好学习，乖乖听话，她就一定会病好的；说什么会永远陪着他，绝对不会死的；可是，结果呢？他明明什么都做到了，为什么她还是死了。为什么，他就一次又一次地听信她的话？为什么她都不信守承诺，他还要信守对她的承诺？
少年的置问声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悲伤和无助，以及绝望。他再坚强，到底也只是一个少年。
“如果妹妹醒不过来，我绝会不会原谅你！”
“绝会不会，知道吗？”
楚长生呆了一会儿发泄了所有的情绪，这才无力地往山下走去。
在上学之前，他还要再去看一回妹妹。
妹妹仍然闭着眼，看到楚长生来了，妈妈也没有吃惊，只是略让开了身体。
楚长生走到妹妹的面前，仍然像往常那样去摸妹妹的脸。只是，就在他的手要离开妹妹的脸颊时，她的眼睛，如果蝴蝶般轻轻地扇了两下，缓缓地开了。
她看着楚长生。
伸出手。
楚长生惊喜莫名，忙弯下了身体，问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饿了吗？还是要喝水？”
妹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楚长生的脖子。
妈妈又是哭又是笑，赶紧跑去找医生，又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医生过来给妹妹做检查，可是，妹妹却紧紧地抓住楚长生的胳膊，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医生。楚长生哄了许久，又将妹妹抱在怀里，这才让她乖乖地配合医生。
医生先用听诊器听了心跳，量了脉博，又用手电筒照着妹妹的嘴，示意她。
“啊——”
妹妹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医生十分有耐心地又演示。
“啊——”
妹妹张口，仍然没有声音。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焦急起来，用力地使着劲，原本苍白的脸都涨红了，似乎想发出声音，可是，到最后，却没有哪怕一丝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