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再耐心的等一等!现在是仙界的秘门外排万象之力的时间,只要等它向外的排斥之力转换为了内吸之力之时,我们就可以借势到得这秘门之中了。”
天上的狂风越旋越大,纷乱的众象之力呼啸着自我们身上掠过袭向远方,倚烟的长发被高高吹起,惜依则文静的轻靠在倚烟身旁,她们两姐妹亲密的手挽着手,拓跋昂嘿嘿笑着想要挤将上去,结果被倚烟的白眼给白了回来。最后我们几人就这样在风中站立,皆都悄然无言,俱都在耐心的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姐姐,这些花,送给你......”
就在这四下无声的当儿,先前被惜依带来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他一路小跑着扑进惜依的怀里,俏皮的小头在惜依的怀**个不住。在他稚嫩的小手上还紧紧地攥着一把紫知花不肯撒手。
我和拓跋昂见到这个孩子跟了上来,不自觉的皆皱了皱眉头,这个孩子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就在我们踏上通往山顶的羊肠小道之前,这个被惜依带来的孩子突然间死活赖在紫知花园地中不肯离开,任我们谁拉都拉不动——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小孩子的难缠之处,一不顺心就大哭大闹,你说拿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办,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讲理又讲不通。直到最后我们顾及到一些事情实在是不方便让他知道,同时这座无名高山上也确实没有什么猛兽妖邪,这才无奈地让他逗留在那里。惜依当时还非常紧张,死活不愿意放这孩子一个人走,就好像暗中一直有野兽伺机而动,专门盯着这个小孩图谋不轨似的。
其实无论是我,还是拓跋昂,抑或是倚烟,都已经达到第三重感悟天地的境界,只要我们心意一动,整座山上哪怕最微弱的风吹草动之景都会在我们心中详细地勾勒而出,就让这孩子满山遍野的撒欢也好,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更不用担心万一他玩的一时性起到处乱跑,结果最后找不到他。再说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孤儿,自小就知道人情冷暖。世界上最险恶的是人心,他已经孤身在人类的社会之中生存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这小小的无名山中,在我们眼皮底下死去?
不过这些只是理性的分析,真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子扔下不管,说出去确实不是一件好听的事情。我们之所以敢这么做,除了有以上几条理由之外,其实是有另外一层原因包含其中的,那就是这个孩子,本身有一点问题......
“惜依,你拉着这个孩子不撒手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想要带着这个孩子上天庭盗取息壤吗?”
拓跋昂盯着山顶飘来飘去的流云,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无助之情。
“那不然呢,我总不能将他随手丢在这无名的山头上吧?先前你们要我放手,是因为这里处在你们本象的监控范围之内。但是等等我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你们还怎么样保护这个孩子?”
惜依紧紧的攥着那个孩子的手不放,而那个孩子更是怯怯的钻到惜依的怀里,死活也不肯出来,真是做足了戏份。我突然间收回了对惜依护持终生的敬佩之情,她们千善使一脉对待众生盲目的良善,本传承自女娲对万物的母爱,所以有些时候容易是非不分,让同伴陷入一个又一个麻烦的漩涡之中,同时也会让同伴大伤脑筋。
“所以你就带着他?别的暂且不说,你以为通往仙界的秘门是这么容易就可以通过的么?虽然这秘门的守护者是人族之圣,无形中为我们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对我们的要求也会下降不少。但这未必就表示下界的人族可以随意进出仙界,你真当仙界是你千善使圣地得善树的后院了?如果到时候那位守护者不同意,难道你还要陪着这个孩子再返回人间?”
每次惜依和别人争吵都坚定的站在惜依那一边的倚烟,此刻也反常地站到了惜依的对立面。倚烟的情绪显得略微有些激动,丰满的胸脯随着她的语气不停的起伏。我不由得感叹倚烟真是一个性情中人,都陪伴着惜依闯荡了这么久的世界,居然还不能彻底了解跟自己亲妹妹一般的惜依的秉性。
“姐姐,你怎么也帮着拓跋昂?我也知道这个孩子明显不应该随同我们共上天庭,但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通向天庭的秘门马上就要开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将这个孩子送回千山城中了,难道我们就这样将这个孩子孤零零的扔在这个山顶不闻不问?这难道就是我们圣地做事的方法么?”
惜依虽然独自一人面对着拓跋昂与倚烟两个人,但她却激流勇进的为自己辩驳,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畏惧的样子,她脸上也没有同外人争辩时,因略微害羞而腾起的红云。从这一点来看,好处就是她已经完全敞开心扉接纳了我们,将我们完全当作了自己人,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我们以后的麻烦绝对会以惊人的速度递增,估计接下来的一路又不得闲了。
趁着他们几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我在旁边私下打量着这个惜依自千山城中捡来的孩子。就在这一路上,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眼中闪过惊人的杀气,虽然我清楚的知道一些孩子自小就被社会不公平的对待,他们的内心如果执着于仇恨,并确切的想要付诸于行动,那么有此目光绝对不奇怪。然而我最让我忌惮的却是他收放自如情感的这份自控力,这种对自己情绪良好的把控能力,绝对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所具有的,而且他身上一闪而逝的杀气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来历。
“......我也不是不知道在这个非常的时刻的确不应该带着这个孩子,而且说实话我去了都是一个拖累,此番前去天庭实在是凶吉为卜,如果不是我有感应天道的能力,我也不应该跟随你们前去。但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不把他带上怎么办,难道你们还真的让我救人救到一半撒手就走么?这种事情你们也干得来?——夏川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呀!”
“哎?”
就在我盯着这个孩子瞧个不住的时候,惜依以一敌二终于不敌对面那两个狗男女,被他们犀利语言揭露出的残酷事实击败。但她仍旧心有不甘的在做垂死挣扎,死前还不忘将我拖下水。我下意识的朝拓跋昂与倚烟看去,前者还好,但那倚烟可不好对付,一张脸板的跟个万年雪山一般寒气逼人。一看就是软硬不吃,坚持自己意见到底的主儿,换谁上都没用。更何况我的意思也与他们一致,反而倒想劝说惜依改变她自己的意见。我对着惜依包含期待的目光歉然一笑,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才缓缓地道:
“惜依,虽然我比较钦佩你待人的胸怀,但是这件事情你做的确有失偏颇。即便你能带着这个孩子到达仙界,那之后的事情又怎样安排?本来我们几人就已经够惹眼了,现在再多出一个平凡人族的孩子,你以为我们我们是去仙界踏青还是旅游?我们盗取息壤拯救灵族的大计是做也不做了?
我先说,你先别打断我说话!——好好好,即便我们暂时不说这个孩子有多累赘,也不讲带他到仙界中去将会是多么艰难。即便我们能够顺利潜入仙界,假如我们在之后天庭的藏宝库中盗窃息壤失手被捉,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被捉之后,即便我们几个是主谋也没有关系。我们几人皆是出自圣地,是圣地下一代的传人。就再怎么撕破脸,他们仙族都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更何况我们在明面上皆是同一立场的正道之士,这事情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不了了之。
但是这个孩子呢,他全无背景,又手无缚鸡之力。你觉得以我们目前的力量能够护得了他么?万一天帝觉得我们此举抹杀了他的面子,最终拿这孩子撒气来个杀鸡儆猴呢?到时候你又要怎么样阻止?恐怕到时候你连后悔都来不及,在这孩子的尸体面前哭死都没用!”
“夏川,你这是怎么跟我妹妹说话呢?——不过妹妹啊,他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刻薄,但是说的倒真是事实,这事情你真要再从头考虑一下。别看你现在不撒手好像是为了这个孩子好,但是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其实是亲手将他推进了火坑,反倒会害了他。”
“既然你们这样说,那——”
“惜依小心,不要回头!千暗之源!”
就在惜依和我们几人争吵的当儿,一道白光无声的滑过空气,在惜依背后向她急速射来。这暗器的速度依旧是这么迅疾,角度依旧是这么刁钻——那潜伏在暗中的杀手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么?这也当真难为了拓跋昂,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及时作出防御!
拓跋昂话音未落,惜依的身上立即闪现出了一道冰冷的黑色光芒。这道光芒围绕着惜依的身体快速舞动,不过眨眼间就舞动成了一个黑色的光茧。瞬间就将惜依周围的光芒与生机全部吸走,在这一瞬间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能蚕食一切的黑色光芒以惜依的身体为中心,编织成了一道绝对空虚的暗黑之墙!这黑黝无声的暗墙切断了结界内外的一切联系,更给了我一种能阻断一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