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竹兮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是个十二三左右的小女孩儿,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甚是灵动。再细细观察,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儿,一手轻轻拉着竹兮的手,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的拿着刚发的丹鼎门的白色道袍,生怕一不小心把她弄脏似的。
身上穿的却是普通凡间百姓穿的粗麻布衣服,衣服破破烂烂的,打了许多补丁,虽然很干净,却洗的有些发白了。衣服口也有些磨破边了,看着十分羸弱,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面色有些发黄。头发亦有些发黄,软软的贴着额头。
“你姐姐,也是被他打死的?”竹兮慢慢问道。
“是的,不光是我大姐,我二姐也是被他打死的!”那个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声都是颤抖的。
“哦?那你怎么还来?”竹兮不禁疑惑了,这连小女孩儿都知道的事情,她的父母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三个弟弟。家里,家里面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我娘也不想往这里送,可是,可是,要是能进来的话,每月拿到的赏钱会比其他地方多很多,就是两姐姐死的时候,丹鼎门还赔了很多钱,那是爹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所以,我爹,我爹他就想赌一把。”
“赌?拿命赌?有这样的爹吗?”竹兮没好气的说。接着又不解到:“咦?你不是说你那俩姐姐死的时候丹鼎门陪了好多钱吗?既然是你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那怎么还把你送来?”
“那钱,都叫我爹赌光,剩下的,都用来买酒了,我那两妹妹还小,弟弟们也学会了赌博,不挣钱,她们还会打俺娘,所以,所以,我就来了,反正在哪都是挨打,还不如给俺娘减轻下负担。”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到底是忍住了,苦难使人坚强啊。
“你叫阿竹,是吧。俺叫小弱,俺娘说了,生俺的时候营养不足,生下来的时候很瘦小,俺爹差点要把俺扔了喂狗,俺娘拼死拦着,俺才活下来。所以,俺娘就叫俺小弱了。对了,俺今年十五了,要是不进丹鼎门,俺爹就要把俺卖给周大财主的弱智小儿子当小妾。以后,我们就做好朋友吧!”那小女孩儿霹雳啪啦的说了一大串,最后真挚的看着竹兮,拉着竹兮的手也稍微用了用力。
想着此行的目的,竹兮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移开,面露为难的说道:“小弱,我已经得罪重远了,我俩在一起,你是会跟着受罪的,现在,你还是赶快回房吧。”竹兮径自站起来,撇下小弱,独自走了。
“主人,你这样不好吧。”藏在竹兮葫芦里的小然看到了,有些不满道:“人家都主动示好了。”
“你也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何苦拖累人家。”竹兮用神识交流道。
“有个伴儿的话,一旦出事还有人给你做证,要不你整日独来独往的话,就算没事,说不定还有人要陷害你呢。”小然道。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竹兮不再多说,往将要住的房子走去。
“咦?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啊,这不是那个结巴吗?”还没等竹兮靠近,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
“你们不要乱说,阿竹不是结巴。”还没等竹兮作任何反应,小弱就已经开口维护竹兮了。
“这小弱,不是硬把我俩往一起栓吗?”竹兮很无奈,可为了不连累小弱,故意转身,恶狠狠的对小弱说道:“谁,谁,说说我不是..是结巴的!”
竹兮很成功的看着小弱微红的眼眶,耳边适时的想起周围人的嬉笑:“哈哈哈,结巴,结巴生气了。”
“让..让开。”竹兮努力使自己不去想小弱的表情,讨厌,都炼气九层了,怎么心境这么不稳定呢?
水门虽然地处丹阳城的角落,可占地面积却是极大的,许是这里是容纳新人的地方,建造了许多房屋。男女修士是分开住的,可新老人却是混住在一起的。从水门大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极大空旷的场地,一般是用来训话和集合的。场地后面,便是一条宽约五十米的超宽的镶青石板大路,路的两侧,每隔十米便种着高约数十丈的苍天大树。两侧树后,便是两道长长的围墙。围墙墙体呈白色,约两人高,中间有镂空,以扇形为主。顶上为黄色琉璃瓦,一路看下去,倒也壮观。
这围墙,每隔十米,便开了一院门。门上依次用严谨的楷体工整的抄写着“水门一院”,“水门二院”,“水门三院”等院名,墨汁是朱砂做的,看起来,霎时一片艳红。看着这院名,倒也有趣,许是人多院多,也懒得起些什么“清风阁”,“萧雅轩”,“怡然院”等雅致别名。用数字代替,倒也简单明了。
丹鼎门的外门弟子是极多的,竹兮足足走到“水门五十院”,最后一院,才找到空床。只要没进炼气期,不管有没有门路的弟子,统统都在水门。所以,这每一院,不管是新近的弟子,还是呆了好多年的弟子,统统都住在一起,睡的是大通铺。每个院子,能容纳二三十人。正对着院门的屋子是主屋,里面是住人的大通铺。左边边的屋子是独立的厨房,一般不用。右边的屋子是书房。书房的旁边是两件修炼室。在院子的角落,是一间洗浴室。水井就建在浴室旁边。
院子虽小,在院子中还零落的种着四五颗桃树,六七棵柳树,一棵杨树,两棵梨树还有一颗石榴树。这个时间,正是桃花开的正艳的时刻,一阵风吹过,洒下几片桃花雨,杨柳微微拂面,竹兮竟觉得内心有丝安详的味道。
可没等竹兮好好体味这片刻的安静,一道劲风扑面袭来。凭着直觉,竹兮迅速躲开。再一抬头看,一个三四十左右的妇女,面露尖酸刻薄相,一手挥舞着镶金丝长软鞭,狠狠向竹兮挥去。
“呦喝,小蹄子,你还敢躲,这可是远爷吩咐的,要好好伺候伺候你,看老娘今天不打的你跪地求饶。”说着,又一鞭,夹风而至。
竹兮还是很快的躲过去了,心里却骂道:“该死!”
“小蹄子,你还敢躲,我柳二娘想打的人,还没人躲的过去,姐妹们,都给我上,今天,我要好好修理修理她!”